李譽(yù)斐帶著羽秋來到關(guān)押一眾犯人的牢房,那里原是縣令府的牢房,如今已經(jīng)由朝廷重兵重重把守。
羽秋一走進(jìn)來,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囮嚨乃缓俊?p> “放我出去啊,我是冤枉的。”
“你們亂抓人,我要告到督府老爺那里去,告你們亂抓人,我,我爺爺可是…”
“我把錢給你們,錢都給你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p> “陛下,臣是冤枉的??!都是那個賤婦,都是她自作主張的??!”
羽秋走進(jìn)去,看到很多熟悉的人,那是花橋鎮(zhèn)破廟里的乞丐們。
還有很多不熟悉的人,一個肥頭大耳的人,一些油膩的中年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一些精瘦的穿著小廝衣服的人。
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殘害了她的小魚!
羽秋再看向那些乞丐,那些她熟悉的乞丐里,有稱王稱霸的胖乞丐王老大,有為虎作倀的小二小三,有搶他們錢財?shù)母呤莅制蜇?,還有很多,還有很多乞丐,他們曾經(jīng)都帶著惡意的笑容看著她們,用著冷漠的神情看著小魚被帶走,看著她被打斷腿,而現(xiàn)在,他們?nèi)悸渚W(wǎng)了,他們?nèi)悸涞剿掷锪耍?p> 而站在一旁,看著羽秋仇恨表情的李譽(yù)斐,心里驀然有了一絲心疼。他想著,他和大哥平安喜樂的長這么大,從未經(jīng)歷過什么苦難。而這個小女孩,小小年紀(jì)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了。
他有點(diǎn)想用手蒙住她的眼睛,不讓他看這些人惡心的面孔,他想撫平她的額頭,希望能撫慰她的哀傷。
可是她是仙童啊,所以他只能看著,看著她怎么處置這些人。
羽秋惡狠狠地盯著王老大,盯的他直發(fā)毛,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小仙子,請問我們是有哪里得罪您嗎?”
王老大的小眼睛在肥胖的臉頰中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心里精明地計算著,之前抓他們的冷面公子現(xiàn)在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這個小女孩的后面,可見這位才是主事人。要是能討好她,可就不能出去了嘛。
而且她這么小,看起來更好騙……
他眼睛一轉(zhuǎn),計上心來,便說道:“不知我一年前賣的哪個孩子是您的朋友?說實(shí)話,這些年我賣的小女孩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就月前還走了五個。而買孩子的就更多了,春風(fēng)樓的,南來北往的,走夫販卒,商賈官人,你們根本找不到是誰,只有我王老大才知道,所以只要你放了我,我就給你找出那個小魚來,不然,人海茫茫,小姐您可就難找故人了啊?!彼f完得意地看著羽秋,小孩子不經(jīng)嚇,這么一番引誘加恫嚇,她還不乖乖地跟著自己的思路走。
羽秋聞言,看了他一眼,問道:“譽(yù)斐,你可知,春風(fēng)樓買小魚是哪個?”
李譽(yù)斐直接指著隔壁樓房一個瘦小的穿著小廝衣服的人,說道:“帶出來?!?p> 縣令府的牢房是由土磚制造,隔壁互相看不見,李譽(yù)斐審問他們的時候,又是一批批分開審問,因此他們還不知道,原來上下線竟已全部落網(wǎng)。
王老大看著那被帶出來的人,十分驚訝,他驚叫道:“劉大頭,你怎么在這里?”
劉大頭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說道:“還不是你這龜孫,給我們帶來這禍亂?!闭f完他又立即轉(zhuǎn)頭,對著羽秋低頭哈腰:“姑奶奶,姑奶奶不是我們想賣您妹妹呀,實(shí)在是這個龜孫兒帶人來的,我是無辜的呀!”
“押進(jìn)去!”李譽(yù)斐不等他說完,直接命令道。
“姑奶奶,姑奶奶,我什么都招了,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那人尤不放棄地哀嚎著。
妹妹?聽聞李大頭的話,王老大眼珠子又開始滴溜溜地轉(zhuǎn),他從腦海里扒出那么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又認(rèn)真和這個仙童比對起來,突然間那張臉就突兀又融洽地重合了。
他驚叫起來:“玉春,你是玉春!小少爺,他不是您家小姐,她肯定是假冒的。一年多前她就是我們花橋鎮(zhèn)的普通乞丐,我看著他長大的,他是個小子。他的父母也都是花橋鎮(zhèn)本地人,他父親是落魄書生,母親是春風(fēng)樓年老珠黃出來的,他是個小子??!小少爺您明察秋毫??!”
可惜讓王老大失望了,李譽(yù)斐完全不理會他,等他嚎夠了,只說了句:“來人,拖出來,掌嘴!”
“是!”左右應(yīng)道。很快,一陣陣地巴掌聲回蕩在空寂的牢房里。
原本就恐懼的人們,看見王老大的遭遇,越發(fā)不敢說話了。
羽秋冷眼看著這一切,半晌,她才出身問道:“最后販賣小魚的人在哪里?”
李譽(yù)斐很快叫人帶了個人出來。
羽秋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讓那人背對著背后的囚犯們坐到一個凳子上,又拿布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你說,你還記不記得買走小魚的人的樣子?”羽秋輕聲細(xì)語地在那人眼前問到。
“小姑娘,小仙子,我能說的都說了呀!那就是個普通的小廝,我們府邸每天人來人往,真的記不清是誰了呀!”
“是嗎?來人,獎里面的人每人打斷一條腿!”羽秋命令道。
“現(xiàn)在,你每說一個想不起,里面的人就壞一個地方,我問十遍,里面的人就壞十次,十次以后,我還沒有問到我想問的,就把你變的和他們一樣,你說好不好?”羽秋又輕聲細(xì)語地在那人耳邊說道。
羽秋曾聽人說,最恐怖的酷刑往往不是施加在身上,而是施加在心里。恐嚇,或許比真正的扒皮抽筋更有用,而且,這人還不能死。
不過,誰知道羽秋是恐嚇?biāo)?,連羽秋自己都不清楚,等下發(fā)現(xiàn)他實(shí)在沒有用了,會不會真的把他變得和他們一樣呢?
“動手!”羽秋呵道。
“??!”
“哎呀,我的腿,我的腿啊!”
“求求你們,不要打斷我的腿,不要啊!”
“??!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永遠(yuǎn)也救不出你妹妹!”
羽秋皺眉,抬頭看去,確是一個油膩的中年人。
“把他的舌頭割了!”羽秋還未說話,旁邊李譽(yù)斐直接命令道。
羽秋轉(zhuǎn)頭看去,卻見李譽(yù)斐溫柔地看著她。他起身,雙手前伸,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去聽,沒事的,小魚一定會找到的,你可是仙人,我相信你,很快會找到小魚,是嗎?”李譽(yù)斐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我會的。雖然晚了一步,但我一定會找到她!”羽秋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回道,她的眼角,緩慢地躺下一串淚珠。
而旁邊將士,已經(jīng)拿到刀具過去。
“啊!……”突然斷聲,此刻再無噪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