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常(二)
“沒事,來吧,我重新教,你重新記,明天可不能這樣了。”許老將軍笑摸狗頭:“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葉離的聲音無比乖巧。
日子就這么過去,葉離始終在堅持下去和放棄之間搖擺不定,一晃五個年頭過去了。
葉離左等右等,終于到了原劇情里年宴的環(huán)節(jié),可以進宮見七皇子了。
她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以往常沒有的速度完成了武學任務,還讓飲冰備水,美美的洗了個澡。
“我們凝夏這是要去見情郎嗎?”見她這么隆重,許老將軍不禁笑著打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葉離正美滋滋對著鏡子比衣服的手頓了頓,眼神飄忽地反駁。好在葉離有一個習慣,內(nèi)心越心虛語氣越理直氣壯,因此許老將軍只是笑笑就走了。
“辰宿,你怎么還不走?女女授受不親!”見一旁的青年男人抱臂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葉離心里一突,故作惡狠狠的瞪回去。
辰宿就是第一天叫她起床的男人,是許家幕僚的后人,父親戰(zhàn)死后調(diào)到許家本家教養(yǎng),是許家的親兵的頭兒。有時候許老將軍沒有時間教葉離就由他盯著葉離訓練,經(jīng)常仗著功夫好欺負葉離,許老將軍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十分縱容的姿態(tài)讓葉離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只好勤學苦練并在別的地方報復回去,兩人這么多年斗智斗勇見招拆招樂此不疲,給葉離無聊的童年生活著實增加了不少樂趣。
“我對小豆干沒有興趣。”辰宿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識趣的轉(zhuǎn)身準備出去。
“等等,別走,過來,幫我看看那件衣服適合我。你說是綠色的騎裝好看還是黑色的騎裝好看?”葉離叫住難得識趣一次的某人,拿起已經(jīng)最喜歡的衣服往身上比,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嗯,我對男人的衣服沒有研究。不如就綠色那件吧?”辰宿挑了挑眉,回憶了一下葉離穿這兩件衣服的樣子,笑容有點小壞。
“哼,晚上我去和如意姐姐睡?!比~離狠狠瞪了辰宿一眼,還是依言換上了綠色的騎裝。
如意是辰宿的妻子,兩人年少夫妻,孕有兩子一女,大兒子比葉離小一歲,二兒子比葉離小三歲,小女兒比葉離小六歲。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小婦人,最喜歡小孩子,每次葉離欺負不過辰宿就會去告狀,小婦人就趕走辰宿和葉離睡,讓辰宿睡廂房。為此辰宿常說,葉離是他們夫妻生活的絆腳石。
這次辰宿倒是沒坑葉離,黑色的騎裝穿在葉離身上總有些怪模怪樣的,像一個套著大人衣服的小孩子,綠色的騎裝雖然讓葉離像一個小粽子,卻比黑色的騎裝好多了。
王宮里將軍府不遠,坐牛車很快就到,葉離開心的發(fā)現(xiàn)牛車治好了她多年的暈車頑疾。
外面的街市很繁華,各路平民吆五喝六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葉離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手,撩開厚重的簾子悄悄向外看,許老將軍雙目微閉并沒有阻止她。
街道很大,周圍有各種攤點,灰棕麻布衣的平民來來往往,偶爾還能看到挎著籃子的老婦人,唯獨沒有一個年輕小女兒家。
牛車的前后也有幾輛牛車,隨從的家仆很多,估計是別家的貴族。
葉離舔了舔唇,目光在糖葫蘆和小糖人上流連,又望了望那些小泥人和面具、云片糕,內(nèi)心渴慕非常。
來古代不品嘗各地美食,算什么穿越者?只出過一次府的葉離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覺得給穿越者丟臉了。
為了掙回這點臉,葉離決定下次偷偷溜出去鬼混。
并不知道放縱一次就把某只粽子勾的蠢蠢欲動的許老將軍擰了擰眉,覺得有些冷。
短短的車程很快就到了,許老將軍睜開眼示意葉離放下簾子,葉離乖乖做好,裝出一副秀氣小女兒樣子。
這幾年的禮樂沒白學,至少世家貴女的樣子葉離還是裝的出來的。雖然她心中早已忘記自己的性別,但面子上還是要做好的。
這是葉離第二次入宮,由于第一次的印象太過深刻,葉離決定在放縱之前寸步不離的跟著許老將軍,直到原劇情遇到七皇子的時間。
想到這兒,葉離摸了摸腰帶,那里放了兩盒上好的傷藥,是她臨走之前特意向辰宿討要的。
宮里很大,褐紅色的建筑一如往昔,沒有后世宮殿的恢宏精巧,卻有一種厚重的質(zhì)感,地面都是用一種灰褐色的石板鋪成,來往宮人行色匆匆,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進宮之后不允許坐車,葉離拉著許老將軍滿是老繭的大手乖巧的走在身后半步的位置,心里除了贊嘆并沒有別的情緒,畢竟她可是為了寫文素材去過故宮的人。
周圍還有一些貴族在宮人的帶領(lǐng)下向花園走去,一個個攜妻帶子,與相熟的同僚點頭致意,葉離緊了緊手,許老將軍沖她安撫地笑了笑。
貴族小公子們都穿著長衫,年齡在三歲到十六歲之間,貴族小姐們大多穿戴繁瑣,以淡粉、嫩黃和翠綠為主,個個縮著脖子噤若寒蟬,乖巧的一批。
葉離努力回想了一下劇情,雖然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但關(guān)于初見七皇子的情節(jié)還記得一點,好像是被其他的世家小姐排擠了。
葉離看了看那些乖巧無比的小孩子,心里郁氣十足。學過世家子弟的課業(yè)的葉離一點也不輕視這些小孩子,能被大人帶來的除了嫡子嫡女都是家里比較受寵的孩子,能在那么多子女里被看重,她們的母親肯定不簡單,他們自己也蠢不到哪兒去。
她只是郁悶自己一個成熟女性有一天要加入宅斗,她可不認為自己斗得過那些為了宅斗而生的少女。
本以為是一處露天宴席,結(jié)果只是女眷先到花園,官員們先和燕王議事。
燕國有女官的,但是由于父系社會天生對女性的歧視,那幾個女官的官位都不大,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次領(lǐng)導組織的公司聚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