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爾雅……她來這里干什么?難道她也有親人的長生牌位供奉在這里?安亭溪又一想,不管有沒有,都不關她的事……話雖如此,安亭溪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步伐,在孫爾雅進去不多會兒就跟到了長生殿門口,抬頭發(fā)現(xiàn)孫爾雅主仆仍然立在門口朝殿內張望,仿佛在找什么。安亭溪下意識地一閃身,讓一扇鏤花大門將自己擋住。雖然孫爾雅從沒見過她一副女孩兒打扮,不過要認出她來好像也沒那么難。畢竟,自己應該是舞臺劇小姐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不要問安亭溪為什么知道,反正她就是知道。
“北茗說的是今兒早上嗎?”躲在門后的安亭溪聽到孫爾雅小聲地問著她的丫頭余慶兒。
只聽余慶兒答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沒有聽錯?!?p> 當然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對的,可安亭溪還是對主仆二人的這番對話有些不以為然。北茗是綦夫人的丫頭,不管她說了什么,這舞臺劇小姐來此地不一定是祭奠先人,恐怕另有目的……綦夫人……難道她來這里與綦友嘉有關?
安亭溪做作業(yè)時有個習慣,有了思路或者靈感就會不自覺地抬一下頭,這回她剛想到綦友嘉,一抬頭,忽然看見綦友嘉手里提著一個食盒朝這邊走來。心里頭的五味雜陳翻涌出來,來不及多想,安亭溪輕手輕腳地朝與綦友嘉來路相反的方向一閃身,躲在了離門最近的那根大圓柱子后面。站定之后,卻又忍不住偷偷探出頭來看著徐徐而來的綦友嘉。他顯得心事重重的,一點不像上次去歸安時一副神采飛揚、左顧右盼的模樣,眼睛雖盯著前方的路,又好像根本沒看見路一樣,只管機械地朝前走著。安亭溪覺得她還是比較喜歡挑起眉毛從單鳳眼中朝你飛來一個戲謔眼神的綦友嘉,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他神思恍惚,說不定已經看見鬼鬼祟祟的自己了。雖然她不確定到底要不要讓他看見,但一想到大殿里的舞臺劇小姐,以及自己現(xiàn)在這副一時無法光明正大的模樣——還是算了吧。
等到綦友嘉抬腳跨過大殿,安亭溪就從柱子后面走出來,站在門檻外面靠著大門的遮擋豎起耳朵聽起里面的動靜來。
“二哥哥,你怎么來了?”這是舞臺劇小姐的聲音——哼,裝得還真像。
“爾雅妹妹,你……”很顯然,綦友嘉的語氣里充滿了疑惑。
“嗯,我原本是不該來的。不過既然知道伯父伯母靈位在此,不來祭拜,心里覺得甚為不妥。父親聽聞我要到這兒來,頗為贊同,他說伯父伯母的氣節(jié)不止是他,朝中許多同僚都敬仰得緊。說我能…咳…二哥哥,我這也是剛來,沒想到今天的人如此之多。”門外的安亭溪不得不佩服,舞臺劇小姐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節(jié),有進有退……自愧不如。
“唉,大概是又不知道該往哪里走的緣故,來與親人告?zhèn)€別吧。沒有了故土,無論是先人還是活著的我們,都變成隨波逐流的一葉浮萍了?!濒胗鸭蔚囊宦晣@息讓門外的安亭溪不禁心酸。
“二哥哥說的這是哪里話,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若成家立業(yè),便算有了根基,足可告慰伯父伯母的在天之靈…咳…這原本不是我該說的話兒……望二哥哥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