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爾雅今天白裙藍衫,胸前卻有一道暗紅色的滾邊和腰帶,發(fā)髻上錯落著珍珠簪花,不見滿頭珠翠有何動靜,卻見衣裙飄飄地來到綦夫人面前,手里依舊拿著個團扇行禮道:“請綦伯母安?!?p> 綦夫人滿臉堆笑,道:“余慶兒,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扶住你們家姑娘。爾雅啊,伯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在這兒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不必多禮。再說,咱娘兒倆才剛分開,這會子我來了又行禮,你不覺累得慌?哈……”綦夫人顯得很高興“這么著吧,以后佑隆怎么待我,你就怎么待我。在我心里,對你倆可是一樣疼呢,哈……”
院外的安亭溪看綦夫人笑得那么開心,心里可真不是滋味。話說,她到底讓自己來這里看什么?安亭溪將目光移到了綦友嘉臉上,看他那一臉茫然的樣兒,恐怕也和自己一樣,不知道綦夫人為何會如此開心吧……亭溪忽然想起來,下意識地看了身旁的北秀一眼。北秀不是說去孫爾雅家下聘……不過也不用問了,十有八九這事是成了,不然,孫爾雅怎么會出現(xiàn)在綦友嘉身邊……哎,在他們大宋朝下了聘也能見面的嗎?
安亭溪心里壓著那么多問題,她真想好好問問北秀,可惜,北秀不識字。不過看她那表情,倒像是知道綦夫人帶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也是,哪能不知道?她到底是綦夫人的貼身婢女。
這時,就聽孫爾雅對綦友嘉道:“二哥哥,這梨膏雖不是什么精貴東西,到底也是家鄉(xiāng)帶來的梨,配了上好的蜂蜜,我親手熬制的。聽綦伯母說你這幾天有些熱咳,想是那日落進西湖,直到如今體內(nèi)濕氣還沒有去除干凈的緣故。眼見著就要入秋,也是身體最容易燥熱的時候。二哥哥可要為著自己的身體著想,記得早晚讓密兒調(diào)上一些當個零食吃了也罷,到底是我的…咳…”孫爾雅不知為何,沒再往下說,卻用團扇捂住了嘴。安亭溪在墻外忍不住心道:“到底是你的什么?一片心嗎?關于這‘一片心’的問題,有就是有,別人總會知道。就算別人不知道也不妨礙你有呀,干嘛非要當著長輩的面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舞臺劇?”
綦友嘉可沒安亭溪這么多心思,看上去卻有些惶恐,連連說著:“爾雅妹妹辛苦,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孫爾雅扇子后面的嘴“噗嗤”一聲笑,問道:“二哥哥不敢什么,不敢吃嗎?放心,那梨膏里頭沒毒?!?p> “這……”綦友嘉一時無言以對。安亭溪不禁在一邊嘆息起來,那個在自己面前談笑風生時不時挑起眉毛邪魅一笑的綦友嘉可比此刻呆若木雞的綦友嘉有趣得多了……
綦夫人的笑聲把安亭溪的思緒打斷了,只聽孫爾雅對著綦夫人有些撒嬌地道:“綦伯母告罪,您不會怪我跟二哥哥開個玩笑吧?”
綦夫人哈哈笑著,道:“當然不會,你們這樣,我看著舒心。”什么?綦友嘉被她弄得無精打采灰頭土臉的,她還舒心?——安亭溪聽著這話就覺得來氣。
“綦伯母,”孫爾雅過來扶住綦夫人的胳膊,道:“梨膏我也送到了,我扶您回前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