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么久都沒看到鄒紹生那個倒霉玩意兒,原來是被禁足了,要是被禁個十年八年更好不過,別出來為禍人間。
黃鶯老早就看喬浣不順眼了,除開那副讓人作嘔的容貌之外,還有與鄒紹生的婚約。往全村看看,還有誰在長得比鄒紹生更俊俏,唯有相配的只有她而已,喬浣算什么東西。
等到日后科舉,鄒紹生飽讀詩書以后中舉是板上釘釘?shù)?,喬浣這個窮人家出來的傻子,還想搶她的位置?天大的笑話。
“不過,瞧你那可憐樣,現(xiàn)在肯給我擦擦鞋?!秉S鶯冷哼一聲,高傲之情溢于言表,“我還能考慮將狀元府上牽馬的馬童說與你,想來你們倆是極為般配的?!?p> “退親須得雙方同意,若我不想退,對方說什么都無用?!眴啼狡擦它S鶯一眼,“懂了嗎?”
“什么?”黃鶯未曾反應(yīng)過來,以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有誤,語氣都急上三分,“我分明聽別人說過,你們已經(jīng)退親了!”
?喬浣聽后非但沒生氣,反而揚天大笑起來,頗為憐憫地說道:“說明是我主動退親,我不要的東西,你反而當(dāng)個寶貝,果然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人,男人罷了,你要就拿去,算廢物利用?!?p> 明明是鄒紹生瞧不上這個粗魯?shù)拇骞?,怎么就變成了她恬不知恥的上前硬要。黃鶯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份委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腦子一急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心中卻是越想越氣,最后直接扇了一巴掌下去。
撕逼沒有成就感,動起手來就更沒意思了。喬浣轉(zhuǎn)過頭,眼神凜冽不帶絲毫溫度,手中用勁,還了一記更響亮的耳光給對方。
滴水之恩,當(dāng)以涌泉相報。這一巴掌的力度,喬浣自然要加倍奉還。
喬浣整日背著東西去鎮(zhèn)上,力氣自然比嬌生慣養(yǎng)的黃鶯要大上許多。黃鶯同樣沒料到喬浣敢打她,重心不穩(wěn)一個趔趄往后倒去。
“你,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
黃鶯美眸含淚,看上去楚楚可憐,真是叫人憐愛不已。同行的人趕忙上前查看黃鶯的傷勢,見那塊美玉般的面容上清晰地浮現(xiàn)著手指印,憤憤指責(zé)喬浣。
“你怎么能打人呢!”
“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敢打黃鶯,她爹可是村長!”
“滾犢子吧,你們這群雙標(biāo)狗有多遠(yuǎn)給我滾多遠(yuǎn),她先打我一巴掌你們眼瞎了看不見是嗎?”喬浣早就想還手了,也不管這些古代人能不能聽懂,反正先罵了再說,“你也知道她爹是個村長,哪家村長的姑娘不要臉舔著我不要的男人。從今往后誰欺負(fù)我,這一巴掌還算是輕的,想死盡管來試一試,我死磕到底。”
其中一人憤憤不平,“即便是黃鶯先打了你,她也是開玩笑罷了,你至于狹隘至此?”
喬浣雙臂交叉,“我先跟你開個這樣的玩笑?你可不許還手,不然別人要說你心胸狹隘,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好,我們承認(rèn)是黃鶯先動手?!绷硪蝗藥颓唬謳缀跏侵钢鴨啼降谋亲?,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問題。”
“不牢你們吃多了沒事做瞎操心,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往你臉上糊一下,你看一個巴掌能不能拍得響?!眴啼奖澈帽澈t,踩著草甸往大路走起。
黃鶯見喬浣非但不道歉,反而瀟灑坦蕩得很,差點沒氣得一口氣背過去,“你給我站住,我要拉你到爹爹面前說理去?!?p> 喬浣轉(zhuǎn)過身,恰好背著光亮,。她站在田壟上背光而立,雙目直直看著黃鶯,透過雙眼,似乎能看見她心中翻涌著的驚濤駭浪。
“下次我不會客氣了,你做過什么好事,心里清楚?!?p> 明明是艷陽天,黃鶯卻覺得身上一陣發(fā)冷,她緊緊抓住掌下的泥土,哪怕好看的指甲縫隙里漆黑一片,“不,不是我!你別想含血噴人,公道自在人心。”
“呵,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眴啼降统林f出這句話后,蒙上面紗轉(zhuǎn)身離開。
山里的蟲鳴叫人心生煩悶,一近一遠(yuǎn),一強一弱,仿佛要將耳膜撕裂了一般。喬浣深深呼出一口濁氣,看著黃鶯驚慌失措的模樣,果然痛快得很。
走到大路上后,喬浣?jīng)]想到能在這里遇到許久未曾見過的老朋友。
“秦笠!”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秦笠將被米面深深壓彎的腰桿挺起來一些,發(fā)覺是喬浣。
她比從前瘦了許多,臉頰上的肉少了兩層,五官看著清晰了些,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是比先前少了些純真。
也是,經(jīng)歷了那件事后,怎能純真得起來。秦笠在想,倘若自己一開始不與喬浣接觸,事情時候不會按著后來的軌跡發(fā)展。
果然是個不祥之人呢。
相比于秦笠內(nèi)心的一系列活動,喬浣并不知情,她只知道,當(dāng)初除了家人她跪在地上,被所有人戳著背脊指責(zé)時,只有一人幫自己說話。
是秦笠。
“許久沒見你了,你最近過得怎么樣?”喬浣笑著問道,“沒想到咱們在這兒碰到了,真好。”
秦笠抿了抿嘴唇,他也想問一問喬浣最近如何,卻一直無法張口。
這么久了還像個榆木疙瘩一樣,喬浣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般內(nèi)向可如何是好,以后是誰家姑娘愿意嫁給一個悶油瓶。”
“我……我?!鼻伢液鋈痪o張起來,他看著喬浣笑瞇瞇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慌亂得很。
罷了罷了,秦笠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純情小孩兒。喬浣瞅著他通紅的耳尖,不免覺得自己太促狹了些。
“不打趣你了?!眴啼綇谋澈t里掏出兩個菜瓜來,原本是采草藥的時候在田壟間發(fā)現(xiàn)的,捆成一把后掛在柴火的邊緣上,“這雖不是什么好東西,倒也能讓你生津止渴?!?p> 天氣熱得很,離家中還有兩炷香的腳程,秦笠的確是有些撐不住了??粗鴥蓚€水靈靈的瓜,好似望梅止渴般的竟然緩解了些許的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