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問題一股腦地朝江蘺轟炸過來。
江蘺有些忍無可忍,正徘徊在爆發(fā)的邊緣,一名娛記大聲吆喝道:“江蘺,能說下你和沈寂,還有Freddy的關(guān)系么?”
江蘺一只腳踏進車里,聞言停下動作,倏地回過頭來,目光森冷地盯著那名記者。
幾名娛記不顧保鏢的阻撓,互相推搡著朝她身邊擠,見她回過頭,站定不動了,俱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江蘺因著突如其來的噩耗一瞬間沉到谷底的心情,在這一刻徹底翻滾沸騰起來。
若非白悅及時拉了她一下,好險要當場發(fā)作爆發(fā)。竭力壓住心頭怒火,她對著鏡頭漠然道:“無可奉告!”
保姆車好不容易駛出機場。
白悅頗覺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你搭理他們做什么,回頭不知道又要怎么發(fā)散你這句話?!?p> 娛記故意曲解采訪,制造話題以博人眼球的伎倆,江蘺是知道的。只是方才,著實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藝人們看起來光鮮靚麗,但在娛記和某些大眾的眼里,不過是用來搏流量或者消遣娛樂的話題而已。
好比現(xiàn)在,方悠遭遇的不幸,對于這些娛記而言,不過是一個頗有價值的新聞爆點。他們對方悠,沒有同情,沒有尊重,有的只是無盡的揣測和議論……
江蘺的心情忽而有些喪,硬邦邦道:“是我沖動了?!?p> 白悅其實很理解她的心情:“算了,這事我來處理,你回家好好休息。”頓了頓,道:“王導現(xiàn)在在籌備一部新戲,明天去他工作室看看吧?!?p> 新戲?江蘺頓時有些頭大:“大概什么時候開機?我最近不想拍戲?!?p> 《風雨》四個月的拍攝,著實有些太過費心費力。江蘺的狀態(tài)至今還未完全調(diào)整過來,現(xiàn)在提起進組,簡直有點崩潰。
白悅哪能不知道她的情況,解釋道:“距離開機還早呢,至少也要三個月吧?!?p> 三個月,時間倒還可以……
白悅看她勉為其難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先別考慮這個,到時候能不能拿下角色還要另說?!?p> 江蘺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將帽子罩在臉上:“無所謂了,我最近真的很累很累……”
白悅沒忍心再說什么,放任她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江蘺先去了醫(yī)院看方悠,然后跟著白悅?cè)チ送鯇У墓ぷ魇摇?p> 在這里,她們遇到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唐冰,以及她的經(jīng)紀人王翰。
彼此雖不相識,但前有《風雨》的搶角大戰(zhàn),后有鞋子的打臉之事,而今意外相逢,表面上雖然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客氣,暗地里卻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緊張意味。
王導不清楚她們之間的暗潮涌動,中間還因故離開了一會兒,留她們獨處。
偌大的房間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氣氛也降至了冰點。
江蘺和唐冰分坐在沙發(fā)兩頭。
陽光透過清透干凈的玻璃窗灑落在江蘺的臉上,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唐冰的心里忽而升起一股難言的嫉妒:“好巧,我們又在爭取同一部戲?!?p> 白悅抬眸瞥了她一眼,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有什么巧的?好角色就那么幾個,但凡開一個新項目,人人都要湊上來瞧一瞧。
江蘺緩緩看向她,臉色如常,聲音沉靜道:“是很巧?!?p> 唐冰看著她,只覺她雍容端雅的模樣很是刺眼,不由冷笑了一聲:“原是我小瞧你了。有小姜總,F(xiàn)reddy,還有沈寂,這幾個人為你保駕護航,哪里還用發(fā)愁資源和熱度呢?”
江蘺望向她的眼神忽而冷了下來。
先前一直沉默的王翰輕聲道:“唐冰?!?p> 唐冰抿了抿唇,對上江蘺不帶絲毫溫度的目光,倏爾意味深長地一笑:“這樣的好手段,難怪能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p> 這話說得露骨且極其過分,白悅的臉色登時一變,正要出言反擊,江蘺卻淡淡笑了。
她上下打量唐冰,雖未明顯表現(xiàn)出來什么情緒,但無形中氣勢就壓了唐冰一頭。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江蘺淺淺勾了下唇角:“是我小瞧你了。”
她的語氣明明柔和溫婉,但唐冰就是從中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傲氣,以及她對自己的鄙夷。
唐冰俏臉微紅,聽到她原路奉還自己的那句話,登時有些失態(tài)。正欲開口,門外卻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
好像是王導回來了。
王翰急忙伸手拍了拍她,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房間里的氛圍再次發(fā)生變化,等王導推門進來時,依舊是一番祥和寧靜的畫面。
白悅在心中暗暗發(fā)笑。
第二天去公司時,她無意間和姜琦說起這件事。
“這些年來,總覺得江蘺的脾氣好了不少,沒想到還是這樣的不好惹?!?p> 姜琦靠坐在沙發(fā)上,手指摩挲著茶杯,不知想到什么,忽而一笑。
這樣的江蘺,可不就是他們初識時的模樣?
然而他們此刻不知道的是,因為這次的針鋒相對,江蘺很快迎來了入行后的最大考驗。
幾天后,江蘺難得偷得半日閑暇時光,和朋友小聚后,獨自開車回家。時間趕得不巧,正遇到下班晚高峰,她被堵在高架上,寸步難行。關(guān)掉車載音樂,她看著前方長長的車龍,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幾日未見的沈寂。
回國后明明還不到一個星期,卻仿佛已有一個世紀那么久。
白悅的電話打來時,她正捫心自問,沈寂對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江蘺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她早已過了沖動的年紀,懼怕失敗,擔心結(jié)局慘淡,顧慮太多,越發(fā)難以抉擇。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接起電話:“怎么了?”
白悅的聲音異常冷靜,干脆利落道:“你現(xiàn)在哪?”
江蘺本能地察覺到出了事。
“我在回家的路上,堵車了。”
“先別回家,你給莫琳打電話,去她家待幾天,別出門,誰的電話也不要接?!卑讗偳宄叵铝酥甘?。
江蘺的聲音不由凝重起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瞬,白悅的聲音低低傳來:“你專心開車,我回頭打給你?!?p> 電話被掛斷,江蘺滿腹疑問,下意識皺緊了眉。她剛撥通莫琳的電話,還來不及說話,卻聽莫琳語速極快道:“梨子,我剛要給你打電話,我家的地址被曝光了,有狗仔蹲點,你這幾天先別來找我?!?p> 江蘺心里繃緊了弦,握緊手機,澀聲道:“我現(xiàn)在在車上,白悅讓我去你家躲幾天?!?p>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清脆的洋罵,莫琳寒聲道:“你先不要下車,等我電話?!?p> 掛斷電話,江蘺深吸了一口氣,剛準備用手機查看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后面?zhèn)鱽硪贿B串的汽車喇叭聲,前面堵的水泄不通的車隊卻在這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