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BJ，國家體育總局排球運動管理中心的小樓已經(jīng)一片寂靜。

　　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各個辦公室都是大門緊鎖。只有許仞的辦公室里，還是燈火通明。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盯著面前坐著的林嶂。

　　“你這是什么意思？”許仞問道。

　　平日里待人接物本就有些不怒自威的許仞，的確有些生氣了，語氣更顯強硬。

　　“你林嶂也會玩這一套了？”許仞說，“看來你都計劃好了吧，先在云江那邊把一切都談得差不多了，然后再過來找我，坐高鐵連一個小時都不用。”

　　“主任，這件事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過的?！绷轴制届o地回答道。

　　“深思熟慮？”許仞冷冷一笑，“深思熟慮！”

　　林嶂看著許仞，等待著他的爆發(fā)。

　　“你這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用這個方式來試探我？”許仞咆哮道，“或者就是來跟我攤牌的吧！”

　　“主任，我沒有這種想法?！绷轴忠琅f平靜地說，“我知道，這一年我?guī)е袊艣]有取得令人滿意的成績，愧對總局，愧對您，更愧對全國排球界?，F(xiàn)在，咱們中國排球協(xié)會也承受著很大的外界輿論壓力，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可能不再勝任中國女排主教練的工作了。”

　　“所以，你連下家都找好了？準備一辭職，就轉身去云江女排當主教練！”許仞說。

　　“主任，是他們找的我。不是我主動找的他們?！绷轴制届o地解釋道。

　　“別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許仞帶著些挖苦的語氣說，“應該是連他們都覺得你林嶂不能繼續(xù)擔任中國女排主教練了吧！”

　　林嶂笑了笑。

　　“沒錯！”許仞說，“自從有了中國國家排球隊的建制，幾十年來就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國家隊主帥兼任地方隊或俱樂部隊主教練的先例。沒有先例！”

　　盯著林嶂，許仞接著說：“云江排協(xié)不明白你林嶂是怎么想的，可我許仞明白！你想拿著云江女排主教練的一紙合同來試探中國排球協(xié)會，看看我們到底會不會還繼續(xù)讓你擔任中國女排主教練。是不是？”

　　林嶂搖了搖頭，說：“主任，就像我剛才說的，大家都已經(jīng)覺得我不適合擔任中國女排主教練了。所以，我想……我在恰當?shù)臅r候以一種合理的理由離開，對中國排球協(xié)會而言，未必不是一種最好的方式?！?p>　　許仞的辦公室里，又沉寂了下來。

　　許久，許仞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沓打印并裝訂得整整齊齊的文件，摔在了林嶂面前。

　　“你知道女排亞錦賽之后，我這么久沒有找你，我是去做了什么嗎？”許仞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林嶂讀讀那份文件。

　　林嶂拿起文件，上面的標題很刺眼：《關于中國女排主教練人選的調(diào)研報告》

　　林嶂翻了翻，這份報告顯然是許仞準備以中國排球協(xié)會和國家體育總局排球運動管理中心名義上報給國家體育總局的。里面滿是這一整年他林嶂執(zhí)教中國女排訓練、參賽情況的詳盡分析。

　　“里面的內(nèi)容你沒必要細看了，”許仞說，“其實就算交給總局，他們那些人也沒心思和時間細看，尤其是那些技術分析，他們看也看不懂！你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看結論！”

　　林嶂翻到了最后一頁，上面寫道：

　　鑒于對中國女排全年訓練、參賽情況的總結，中國排球協(xié)會專家組一致認為，林嶂同志有能力繼續(xù)擔任中國女排主教練一職。中國排球協(xié)會也將堅定支持林嶂同志對于中國國家女子排球隊技戰(zhàn)術革新的推進。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十幾個簽名，都是中國排球界的泰斗與前輩。

　　林嶂看到，簽在最前面的是黎睿先、程德平和許仞。

　　他一下子愣住了。

　　許仞卻站起身來，從他的手中接過這份報告，放回到了辦公桌的抽屜里，然后狠狠地關上了抽屜。

　　“我想，現(xiàn)在的你可能不需要這份報告了?！痹S仞說到，“你去云江女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