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沒有生意可做,掌柜馬上沒了精神。
“你現(xiàn)在這修為,去幽牢就是去送死。”他耷拉著腦袋,兩手揣進袖管里,眼皮子都垂了下來,滿臉地不屑。
“我只問你在何處,你說便是了,不必管我死活?!?p> 巫痕問得急,根本不顧及掌柜的顏面。
倒是止非見了這情形,從納袋里掏出幾顆碎仙石來,攤開在手掌遞到掌柜眼前。
“這點碎仙石,夠買你的消息了吧?”
耳鼠掌柜看見晶亮,眼睛立馬放了光,垂涎著止非手中的碎仙石,伸手就要去拿,嘴上還不住的說著:“夠了,夠了。”
可止非手掌一握,竟不給他一絲便宜可占。
“幽牢在什么地方?”
一身道袍的掌柜撇了嘴,抬起眼皮瞅了瞅兩人,無奈地開口說了起來。
“鎮(zhèn)外西澤之處,傳說那鎮(zhèn)有一只兇獸,我沒有去過所以不得見。因這哭巖鎮(zhèn)無人管轄,便都喊那兇獸叫鎮(zhèn)主,多半都是妖魅爭斗,會把敗將扔進去?!?p> “扔進去喂兇獸?”
巫痕聽完他說的話,心里便涼了一截。
若是云淵被丟進了幽牢,多半是兇多吉少。
掌柜兩指捋著唇上兩撇胡須,搖頭晃腦地回著她:“不知,不知,總之是十進九不出的地方。”
“謝了。”
聽他說完,巫痕便將止非手中的碎仙石一把抓過來,直接放到掌柜的手中。
出了異材閣,巫痕便朝著長街出口走去,可只走了數(shù)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頭朝客棧方向行去。
止非沒看出其中端倪,只好跟上前去問她:“回客棧?”
“嗯?!?p> 巫痕疾步朝客棧走著,張口又對他說了起來:“今日追蒼夜的探子有些虛耗,回去修整調(diào)息一番再做打算?!?p> 止非并沒有多想,覺她似是比往日更懂事些,只管陪她一路回了客棧。
永夜的哭巖鎮(zhèn),分不清何時是白晝,巫痕躺在床上,一直等著止非睡熟。
直到,他呼吸吐納的聲音漸入平和,這才放心的起了身。
她深知幽牢那地方兇險,云淵如今已經(jīng)生死未卜,她是不愿讓止非再陪自己涉險,若是深淵便自己一人獨去是了。
屋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只從窗外隱隱透著月色。
長街之上,永無止境的喧鬧。
巫痕腳步輕盈,走到門前時回眸看了一眼,止非依舊呼吸平穩(wěn),睡的正沉。
隨即,她轉(zhuǎn)身便推門出去,離了客棧。
這些日子,巫痕對哭巖鎮(zhèn)的路也算熟絡(luò)了,不多時便轉(zhuǎn)到西街上,一路朝街口走去。
出了哭巖鎮(zhèn),便沒有鎮(zhèn)中那般繁華喧囂,那些能傳出嗚咽聲的山巖就在身側(cè),另一邊卻是看不清方向的枯樹林。
偶爾傳來的烏鴉夜梟的啼鳴,夾雜在嗚咽的哭聲之中,不禁讓她打起了寒顫。
事不宜遲,她不敢再把時間荒廢在路上,腳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起來。
不知是走了多遠,白霧漸起,愈加濃郁起來,高掛的月亮也變得模糊不清。
終于,朦朧的枯樹林中,顯出一處神秘的所在。
一座似塔一般的建筑毅然矗立在密林深處,幽冷的月光穿過濃霧,柔和地灑在上面,那上面泛起了暗青的流光。
如果沒猜錯,那里一定就是幽牢了。
巫痕終于見到了目的地,已有欲飛之勢,疾步朝著幽牢的方向跑了過去。
本以為這般慎重的地方,一定有人把守在外,并不是隨意就能進去的,可走到跟前才發(fā)現(xiàn),此處門前卻空無一人。
她提起精神,不敢懈怠,一步步朝幽牢靠近。
抬頭望去,如城墻一般高的門洞上,盡是破敗的灰青的磚石。
這里看上去年代久遠,不知已過了多少個年頭。
她謹小慎微地抬腳走進去,放眼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是上無去路,只有沿著塔墻邊修造的樓梯,卻是一路蜿蜒向下而去的。
這樣的地方任什么人見了,都會覺得詭異萬分。
可巫痕并沒有怯懦,毫不猶豫地順著臺階向下走去。
直到她邁下最后一節(jié)臺階,只見眼前一片空曠,除了平整的地面,只有零散地堆積在邊上的枯骨。
一束通天的光柱由上而來,照射在此處。
她抬頭望去,這塔頂竟是敞開的,那照進來的居然是哭巖鎮(zhèn)以外的日光。
如此情形十分玄妙,從外面看來,此塔應(yīng)是在哭巖鎮(zhèn)里。即便是有光照來,也該是幽暗的月光,而現(xiàn)在看來卻是太陽的光芒。
再仔細瞧著自己所站的地方,入口已在自己頭頂很遠的地方了。
刷拉——
刷拉——
還沒待她細細觀察,就見頭頂撐開一張巨網(wǎng),這巨網(wǎng)剛好就在入口的地面之處,上面遍布著斑斕的靈光。
此時她人已在塔底,看這情形,這網(wǎng)是阻斷了她回去的道路。
巫痕暫時也顧不上這些,她這會是來救云淵的。
她朝四下觀望,可并沒發(fā)現(xiàn)半個人影。
再側(cè)目看看腳下,到處都是堆起的白骨,幾乎無法分辨這里究竟死過多少人,也分不清那死去的都是些什么妖獸。
“小云淵!你在哪?”
巫痕不停的左右環(huán)顧,似乎還是不相信云淵會葬身于此。
她仍是不死心,繼續(xù)呼喚著:“小黑團子,你快出來!”
呼喊聲在這幽牢里回蕩,但始終沒有云淵的身影出現(xiàn),她還來不及沮喪,身后突然就襲來一道氣勁。
措不及防,巫痕背心結(jié)實地挨了一擊。
瞬間,她便狠撞到了石墻之上,痛感驟然襲來。
“究竟是什么人?”她撐著身體,靠在塔墻上警惕起來。
“哈哈哈?!彼圃嘧R地聲音響了起來。
隨即一股黑煙聚散,一個妖冶地女子顯身在巫痕眼前:“真是幾日不見了,你身邊的那個仙門弟子呢?我可真是有點想他了?!?p> 巫痕記起了這聲音,正是當日在斷岳密林外,將她與止非擊落懸崖的人。
此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瞧著地方她若是化身玄虺,此處便顯得過于狹小,到時候自己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心念一動,便想起還有一字訣,腦中登時一片澄澈。
“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