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說著,傅芷蕾抬起雙手抱著腦袋,臉上的表情痛苦,雙眸開始濕潤,繼而滑下淚來,“我也從來沒有睡過好覺,這些年來,我都在想你……”
見狀,司徒沫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上前一步拿開傅芷蕾的雙手,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絕望和痛苦,“你以為我還是當(dāng)年傻乎乎的司徒沫嗎,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你說什么我都會信你的司徒沫嗎?如果你真的惦記著我,怎么會六年來沒有來看過我一次?”
傅芷蕾迎視著她黯淡的雙眸,似是想要解釋著什么,臉上閃過無力辯解的表情,“沫沫……”
“從我進去后,你有來過一次么?奶奶說你認了親生父母了,開始演戲成了國民女神了,我的心里是替你感到開心的,可是你即便再忙,如果你真的惦記著我,你至于在六年里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次嗎?!”
“直到后來……奶奶也不來了,每個月到了探監(jiān)的日子,我都無比的期盼,廣播響了一次又一次會見通知,我就跟著一次又一次的從希望到絕望,看著其他人都有親人來,唯獨我,從早盼到晚,你們都沒有來……你知道這種絕望么?”
說著,司徒沫眼眶里蓄滿的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涌出,“在監(jiān)獄里的兩千多個日夜,我都是掐著手指在過……”
司徒沫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曾經(jīng)的口口夜夜,淚如雨下,原本她以為,出獄后還能回到過去,直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回不去了……
在她出獄當(dāng)天,走出監(jiān)獄門口空無一人,就連奶奶也沒有來,她即便因為重獲自由的心雀躍不已,也好似被澆了一盆涼水般。
從監(jiān)獄出來后,司徒沫第一時間回到當(dāng)年住的村子里,回到奶奶身邊,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回去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村的人都已搬遷,曾經(jīng)所住的房屋也不復(fù)存在,重新改造成了商業(yè)廣場,而業(yè)主是傅氏集團。
那個村子,承載著她所有美好的回憶,再后來,她才知道,司徒芷蕾不單是當(dāng)今娛樂圈的國民女神,而且已經(jīng)認了親生父母,改姓傅,是傅氏集團的千金了。
那一天,她蹲在馬路邊,曾經(jīng)那個家的位置,痛快淋漓地嚎啕大哭了一場,這么多年在獄中,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她不能哭,不能示弱,況且,她也欲哭無淚,所以壓抑了太久太久了。
再后來,司徒沫巧遇當(dāng)年的鄰居,才得知,在四年前,司徒嵐突然中風(fēng)導(dǎo)致癱瘓,在運城第一人民醫(yī)院療養(yǎng)。
趕到醫(yī)院看到奶奶那副模樣,司徒沫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她不能信,上蒼會待她如此。
但是事實上,遠不止如此,奶奶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糕,而且必須要在醫(yī)院療養(yǎng)。
據(jù)說,先前是由一位好心人在支付高額醫(yī)藥費,但是司徒沫回來后,堅決不能再接受對方幫助,雖然那位好心人不愿意透明姓名,但司徒沫還是通過醫(yī)院給對方寫了欠條,聲明五年內(nèi)一定會還清。
緊接著,找工作處處碰壁,雖然她從小就聰慧,在珠寶設(shè)計方面頗有天賦,但因為她有犯罪前科,沒有一家公司愿意接受她……
司徒沫哭過,痛過,絕望過,但是為了奶奶,她必須堅強,好好活著。
但她心里深知,再也回不去了……
在出獄后,司徒沫常??吹礁弟评倥臄z的電視劇或者廣告,那時候她會想,對于這個人,她恨嗎?
是的,她曾經(jīng)有怨過恨過,雖然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已經(jīng)放下了很多,只是有些傷,即便愈合了,但也永遠不可能會結(jié)痂。
傅芷蕾的臉上早已濕潤一片,剛化好的妝也已然全花,她哽咽著,“對不起,沫沫,我對不起你……”
司徒沫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表情凄然,哀莫大于心死一般,她的嘴角掠過一絲苦笑,“對不起就能讓時光倒流么?就能讓云汐活過來么?”
提及這個名字,傅芷蕾抬手捂住耳朵,用力地搖頭,“我求你不要再說了,求你……”
說著,她似是體力不支般,身體順著化妝柜臺緩緩滑落,直到坐在地上,她微微停止哭泣,“如果她在天有靈,也一定不希望我們這樣的……”
司徒沫冷哼一聲,“是啊,但她又何曾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
傅芷蕾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雙手支撐著地板站了起來,雙目失神地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怔怔地說道,“沫沫,原諒我好么?當(dāng)年的事情無時不刻不在折磨著我,其實我并不快樂……”
如果說司徒沫在獄中日子不好過,她在外頭又何曾好過?
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司徒沫心底掠過幾絲痛楚,胸口似是被什么重重地撞擊了一般,但她臉上的表情淡漠。
“你何須得到我的原諒,從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橋歸橋,路歸路了,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對我低聲下氣的,你如今可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貧民窟里的窮苦姑娘,而是傅氏集團的千金,是許多人的女神,你又何須這樣呢?
聞言,傅芷蕾眼底閃過幾絲猙獰,似是了然的樣子,她抬手擦干了臉上的淚痕,“所以,我并沒有猜錯是嗎,你這是嫉妒!這就是你踏入娛樂圈的原因嗎?就因為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要報復(fù)我,不讓我好過……”
司徒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臉上篤定的表情,以及隱隱的恨意,“你簡直不可理喻!”
就如當(dāng)年,在傅芷蕾指證她的時候,她也是難以置信的,但是司徒沫還是說服了自己去理解她。
在監(jiān)獄里的幾年,司徒沫也默默承受了這個現(xiàn)實,怨和恨都消了,除了對云汐的愧疚和懺悔,哪來的報復(fù)之心?
即便司徒沫心里深知,已經(jīng)回不去,但是從傅芷蕾的嘴里說出這樣的話,她心里依然是刺痛的,但是,哀莫大于心死,她并不想爭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