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一月過去,時間到了七月十七,倉擎君翊第一個皇子倉擎琰昊周歲生辰。倉擎君翊龍顏大悅,下旨宴請文武百官,普天同慶。
石溪竟也在受邀之列。
今日,整個皇宮一片喜慶,交泰殿更是人聲鼎沸,歌舞升平。
正午開席,官員和女眷分席入座。席間,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石溪吃飽喝足后,突然有些想小解,于是,她起身離席。
石溪如廁返回席間途中,卻撞見顧巖風的貼身護衛(wèi)武仁,一臉焦灼,像是在找尋什么,正欲問他,他卻先對石溪開口,急急問道:“石溪姑娘,你看見王爺沒?”
“沒有?!笔卮?,緊接著問道:“你不是巖的貼身護衛(wèi)嗎?怎沒跟著他?”
“剛才王爺說他去如廁,叫小的不用跟著。眼下,小的見王爺去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便去找尋王爺,卻見王爺并沒有在茅廁。小的擔心王爺會出什么事……”武仁簡要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武仁別著急。巖有可能是席間喝多了,一時走錯了地方?!笔参恳痪?,認真思忖了一會兒,繼續(xù)道:“巖喝多了酒,應該不會走得太遠。這樣,我們就繞著這交泰殿附近找尋,你從東往西尋;我從南往北尋。”
“好,眼下找到王爺要緊?!蔽淙寿澩?。
于是,兩人開始分頭找尋顧巖風。
石溪繞著交泰殿由南往北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尋了約兩柱香時間,終于在交泰殿北面角落一間屋子里聽到有交談聲,她立馬用手指將紙糊的窗戶戳破一個小洞,然后,她透過紙窗上的小洞看見――
顧巖風艱難扯開黏在他身上搔首弄姿,煽風點火的倉擎綺玉,“郡主,別這樣!”
他站立有些不穩(wěn),聲音聽上去也顯得有些吃力。
“安王,綺玉是心甘情愿的!”語罷,倉擎綺玉再次黏了上去,竟吾自伸手解起顧巖風的衣裳來。
顧巖風再次費力地,不客氣地推搡開了倉擎綺玉,“郡主,請自重!”
倉擎綺玉似沒聽見顧巖風的話一般,竟自顧自開始寬衣解帶……
窗戶的石溪再也看不下去,低咒一聲,“無恥!”
話音一落,石溪一掌震開門閂,推門而入,隨即,反手一推,房門再次合上。
倉擎綺玉見此大驚失色,正欲尖叫出聲,便被石溪一記手刀砍在后腦勺,暈厥倒地。
石溪畢竟活了有十九年,自然知道媚藥這東西,她還曾無意中看過此類的書籍。見他此番狀態(tài),心知他十有八九是中了媚藥所致,不禁暗罵:“倉擎綺玉,你竟如此下作!可惡!”
良久,良久……一切歸于了平靜。
顧巖風看了一眼身下的女子,下一秒似疲憊至極,沉睡過去,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溢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石溪輕輕推了推壓在身上的顧巖風,“巖,此地不宜久留,你醒醒!醒醒……”
“嗯……”顧巖風閉著眼睛哼了一聲,繼續(xù)沉睡。
石溪又輕輕推了他兩下,他還是閉著眼睛嘟囔一聲,便沒了下文。
席間,石溪小飲了幾杯,加上此時她也是累極,竟也就這么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后,倉擎綺玉懵懵暈暈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睡在地上,她不是應該和安王……
突然,她腦中一個警醒,迅速爬起身,一看,床榻上的兩人相擁而眠!
“??!……”倉擎綺玉歇斯底里尖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你……你們……”
石溪和顧巖風雙雙被倉擎綺玉的尖叫聲給驚醒,睜開眼睛,俱是一臉尷尬,不是尷尬他們這樣稀里糊涂做了夫妻,而是尷尬房中站著一個外人,窺視了他們的私密。
顧巖風眼疾手快抓過床上一床薄被,迅不及雷蓋住了他和石溪的身體,疾言厲色,暴喝:“我們這樣,想必郡主心里最明白!我反席途中,你硬拉我來此,說你有法子讓皇上盡快為我和阿溪賜婚。虧我還真信了你的鬼話!還有,你給我喝的那杯茶水里加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最清楚!你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顧巖風怒極之下,都忘了以“本王”自稱。
倉擎綺玉羞憤交加,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只是流著淚,囁嚅道:“我……”
就在這時,未閂的木門被人推開了,卻見倉擎君翊帶著一群內(nèi)侍闖了進來。
按照計劃,倉擎君翊和身后的一群人看到的應該是,顧巖風和玉兒赤裸裸躺在床上,然后,他便以此為由,順利成章的將玉兒賜婚于安王做正妃。
按照計劃,他身后的一群人里應該還站著石溪,難怪他剛才找遍席間就是找不著她!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爬上了安王的床!
倉擎君翊一見眼前的場景,猝不及防周身一震,臉色幾乎在一瞬間變得鐵青,額頭青筋一條條凸凸暴起,面容扭曲獰掙,渾身抖顫得厲害,死死盯著床上的二人,猩紅的眸子里劍星般崩射的凜冽,似鋼針般地扎在二人身上,他嘴里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像火山即將爆發(fā)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忽地,倉擎君翊似想起什么,手臂帶上五層內(nèi)力,大力一掃,身后一群人通通被一股勁風掃出了門外,緊接著,門也自動地合上。
倉擎君翊牙齒咬得“格格”直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冷聲道:“安王淫亂宮闈,其罪當誅!”
他的話尾余音中有一種冷戾恨意似針尖一樣從他的齒縫間迸出。
倉擎綺玉聞言,如一道驚雷炸醒,立馬跪求道:“皇兄,不是安王的錯。是她!不知廉恥,主動爬上安王的床!求皇兄收回成命!”
夏天衣著簡便,這空檔,石溪和顧巖風均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
緊接著,石溪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鏗鏘道:“沒錯,是民女主動爬上安王的床。民女難辭其咎,民女懇求與安王一同赴死!”
“阿溪!”顧巖風聞言厲喝一聲,隨即,也跪在地上,“皇上,此事與阿溪無關!都是罪臣醉酒誤事,強迫阿溪,罪臣甘愿受罰!”
倉擎君翊突然不再說話,只是,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瞪住顧巖風和石溪,他猩紅的雙目中冰寒而危險的氣息交相涌動,臉上是火焰般噴薄而出的狂暴和憤怒,那樣子像是要把他們活吞了一般!
寬敞的房間突然變得沉寂,死一般沉寂。
這樣不正常的寂靜讓跪在地上的三人心里慌亂得發(fā)噱發(fā)嚎,是殺是剮,痛快給個話!
良久,久到三人快要支持不住時,倉擎君翊突然一言不發(fā),拂袖而去。
三人剎時長長吁出一口氣,剛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都有些腿腳發(fā)麻。
顧巖風趕緊將石溪扶到床沿坐下,他顧不得自己腿部的酸麻感,雙掌運起內(nèi)力,在她雙膝處來回摩挲,瞬間一股暖流從她膝蓋處流遍全身,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她,眼神溫柔,關切道:“阿溪,感覺好些了沒?”
“嗯,沒事了。”石溪輕輕點頭,眼底溢滿了幸福。
“阿溪,我們回去?!闭Z罷,顧巖風單手扶住石溪的纖腰,走了出去。
他倆至始至終沒有看矗立在屋中的倉擎綺玉一眼!
倉擎綺玉看著二人相擁離去,仿若一對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真是羨煞她也!氣極恨極之下,她竟一屁股跌坐在床沿,爬在床頭柜上哭得稀里嘩啦,她的哭聲聽上去好苦澀,仿佛在黃連水里泡過似的;又似極度的絕望,仿佛再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希望……
之前被倉擎綺玉故意支開的采白,尋來房間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她趕緊走過去,慰問道:“郡主怎么了?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哭?郡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郡主……”
倉擎綺玉似沒有聽見采白的話一般,一句不答,繼續(xù)嚎啕大哭。
最后,采白只得閉了嘴,默默守在她身邊,靜靜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