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醉月樓文武擂臺
“哇哇哇!你們搶走我的小木馬,姐姐,他們欺負我?!?p> 那個陪云熙玩耍的家丁當時就一把把云熙推到地上,收起了小木馬。云熙趴在地上掉金豆子,一身衣服灰蒙蒙的。被擦傷的小手帶著灰塵摸了一臉,看著就讓人心疼,不過鐵石心腸的人例外。
蕭文彬趕緊扶起云熙,恨恨的看了一眼柳郎中們,背上包袱,扶著弟弟往外走。
“云熙,就這么把人參給他們啊。”
蕭文彬剛才看見云熙受傷,打算撕破臉和他們拼命的,可是云熙悄悄給他使了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不急于一時,這新仇舊恨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來的?!?p> 兩人悄悄耳語,狼狽的走出了院子。
到了院外云熙吩咐蕭文彬去先前選定的客棧等他,她有事去辦。蕭文彬立刻就聯(lián)想到云熙可能去干什么,是既擔心又想去,可是轉念一想云熙桌上留印的內功,又歇了心思,自己去了也是幫倒忙,心里難免有些失落。
“小三叔這是怎么了,沒精打采的,我原本打算回去后教某人武功了,看來某人是沒興趣了。”
云熙看出蕭文彬的自卑,趕緊給他畫了一張藍圖。
“學學學!云熙,我們可說好了哈,到時候你可不能騙我,我這就去客棧訂房,保證你待會去了有熱湯熱菜?!?p> 蕭文彬果然像打了雞血,扯著裙子跑得飛快。
云熙獨自繞進剛才千金堂院子外的巷子里,開啟生命之眼,確定四下無人。腳尖輕點,騰空躍起,如鳥雀有翅,無聲靈動。
借著院墻幾個落腳輕點,上了一棵枝杈延伸屋頂?shù)木匏桑那碾[匿其中。
見云熙他們真的走了,會客廳的屏風后面閃出一個中年男子。四十多歲,面白無須,相貌普通。眼袋虛浮,眼神陰郁,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一身的綾羅綢緞,外披狐貍裘皮,腰間掛滿玉飾掛墜。手中把玩著兩個玉石角手球,大拇指上一個翠綠的玉扳指。
“黃大官人,人參到手了,您看?”
柳郎中在男子面前低頭哈腰畢恭畢敬。
“嗯,東西裝好我?guī)ё?,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p> “哎,這就差人把人參裝好。梁百戶長那邊來人了,說事情不順利。中間出了個林百戶長,好像很是護著蕭家?!?p> “哦?林孝賢,此人倒是不足為懼,只是他背后站著京城林家,有些掣肘。”
男子掌中手球轉的飛快,竟有些武功。
“蕭家人來了嗎?”男子接著問道。
“昨日來過,小人已經按照大官人的吩咐回復了,那蕭明涵的腿是一定保不住了?!?p> 柳郎中眼里有些得意,大官人交代他的事情總算有一件辦好了。前幾日,大官人問起頤香居雜役阿彪兄妹的事情,事情辦砸了,雖然黃大官人表面沒說什么,但是他心里明鏡的。大官人不是個真慈悲的,要是再有下次,估計自己在涼州是呆不下了。
話說前年,黃大官人在頤香居設宴慶祝,不經意看見雜役阿彪的妹妹,長得勉強算作清秀。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黃大官人的眼,大官人吩咐朱管事留幾年,養(yǎng)養(yǎng)抬到府里做妾。
自己當時也在場,都是自己人,大官人也未曾避諱自己。有一次,這個阿彪帶著妹妹上門看病,他無意中得知阿彪要帶著妹妹回鄉(xiāng)下?;剜l(xiāng)下怎么成,黃大官人還打算把女娃收房呢。
自己便故意將女娃的病說的嚴重了,事后把經過稟報了大官人,大官人從此覺得自己當用。
自己故意不對癥下藥,想著拖上幾年,誰知道前不久這個丫頭居然感染了風寒,久病遇寒,眼見著就不行了。
也只好放棄了,大官人對此肯定是懷疑自己的辦事能力了,萬幸這次蕭明涵的事情總算是長了臉。
“你先下去把人參裝好,在正門等我。如果蕭家的人再來,就派人通知我?!?p> “是?!?p> 柳郎中倒退著出了屋里,輕輕帶上房門。
他們不知道此時有一雙眼睛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云熙將手中的琉璃瓦輕輕蓋在屋頂原處,運起異能,如一片落葉飄下地面,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她沿著空無一人的深巷,朝千金堂的正門走去。
千金堂處于朱雀街的繁華地帶,熱鬧非常,周邊商鋪林立。云熙就近進了一間布莊,又是一翻裝扮搗鼓。一個身穿月白錦衣華服,腳踩蝠紋鹿皮靴,腰系金色犀角帶的男孩出現(xiàn)在千金堂門口。
只見他唇紅齒白,黑曜石般的眼睛靈動異常,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唰!”折扇綻開,好不風流,可惜是個小娃,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恨嫁了。此子不是別人,正是云熙。
得知黃仁貴在背后暗害蕭家后,云熙決定跟蹤他,看看他要把人參送給什么人,這個人會不會是黃仁貴背后的大樹呢。
云熙提前混跡在千金堂正門前的坊市里,靜待黃仁貴的到來。這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勤勞是不容小覷的,坊市里各種商品琳瑯滿目。
“哎!這位小公子,您看我這里的面具特別好看,都是我自己做的,絕對沒有重樣。比人世代都是做面具的,人稱一聲面具張?!?p> 一個攤主極力的云熙推薦自己的面具。
云熙看著眼各式各樣、造型新穎獨特的面具,心里有了一個主意。她順手拿起一個閻王面具戴在臉上。閻王是掌管陰間的冥神,主管人的生死輪回,掌管陰間司獄,代表正義、公正、審判。
古人對閻王非常敬畏、信奉,民間關于閻王懲惡揚善的故事很多,很多寺廟設有閻羅殿,供奉閻王。相傳冥界鬼眾都聽從閻王的號令,今日云熙倒要看看那些見不得人的妖魔鬼怪如何逃脫她這個閻王。
這個黃仁貴表面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可是背地里卻是一個強取豪奪、強搶民女的惡鬼。不過他是本地豪富,背地里和當?shù)氐墓倩氯思冶赜兄Ыz萬縷的關系,錢權交織,盤根錯節(jié),要想徹底鏟除他絕非易事。更何況如今的蕭家還是個任人宰割的軍戶。
“老板,這個小爺要了?!?p> 云熙付了賬,繼續(xù)在附近攤位閑逛,一邊考察當?shù)氐拿耧L物價,一邊暗暗觀察進出千金堂的人。
一盞茶的功夫,黃仁貴果然出現(xiàn)在千金堂的門口,又千金堂的掌柜親自送上馬車。黃仁貴踩著腳蹬,上了四匹馬并駕齊驅的豪華馬車。馬車在人群聚集的街道行駛的并不快,晃晃悠悠的走著。云熙不遠不近的墜了上去。
馬車沿著朱雀大街向北行駛,接著向東轉彎駛入青龍大街。街口一個巨大的理石牌坊,上刻二龍戲珠,氣勢恢宏。
不愧是達官貴人的聚居區(qū),經過幾百年的沉淀,多是高門大院,深宅內巷,巨大門樓前鎮(zhèn)守著石獅子、麒麟等瑞獸。這古今的富人區(qū)綠化都很好,到處可見常綠古樹,多是北地耐寒的名貴杉木。街上行人較少不易混入人群,倒是可以借此隱匿行跡。
有異能在身,云熙身法極快,五感敏銳,一路跟到一片浩瀚的湖邊。極目遠眺,碧水如鏡,兩岸亭臺樓閣,綠樹成蔭。微風過處,碧波微漾,水霧彌漫,水中倒影如夢如幻。
黃仁貴的馬車停在一幢非常典雅的四層樓前,樓牌上三個飄逸靈動的浮雕字——醉月樓。醉月樓不是一座孤樓,而是和湖中的亭臺水榭相連接。雕梁逐日,畫棟入云。
云熙不禁在心中賦詩一首:飛檐流瓦掩風流,碧玉闌干接軒窗,臨湖對飲太白酒,醉臥香塌邀明月。頤香居是小三叔口中涼州第二大酒樓,而醉月樓便是這涼州城的第一樓。
頤香居是門庭若市、賓客滿座,出入的多是豪富,在于一個富字。而醉月樓則是環(huán)境清幽、格調風雅,出入的多是達官貴人和文人雅客,在于一個雅和貴。
黃仁貴早在離醉月樓有些距離的地方下了馬車,任由酒樓雜役牽走馬車。黃仁貴的人給守門的伙計遞了一個類似木牌的物件,方得入內。難道進入酒樓要有請柬,那就不好辦了,云熙決定先觀察一下。
來府城前,云熙的異能生命之眼有了突破,她能隔著桌子看見下面的婆婆丁。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試一試呢,就借此機會試吧。
云熙開啟生命之眼,嘗試搜索周圍一定范圍內的植物。可是除了植物上綠色的光點(生命之力)外,并沒有像上次一樣看到植物本身。
沒道理啊,云熙再次嘗試去觀察酒樓里的植物,只見一個灰色人影帶著先前被柳郎中騙走的人參,在黑暗中穿過一些綠色和灰色的光影,朝高層樓移動。
那只人參不就是被柳郎中騙走的那只嗎?為什么其他的植物能能看見綠色的光點(生命之力)?這只人參究竟有什么不一樣呢?看見綠色光點,看不見綠色光點,云熙反復在腦中重復思索著。
綠色光點?對,就是綠色光點,人參上的生命之力被自己吸走了,離開土壤的人參不再生長,不再凝聚新的生命之力,自然就沒有綠色光點。
難道自己吸收了人參的生命之力,就能和人參建立生命本源上的共鳴,就能用生命之眼看到這株植物。
云熙啟用木靈之心,把周圍植物上的綠色光點盡數(shù)吸入其中。再用生命之眼,果然就能看到這些植物的本體了。
但這是有時空范圍限制的,至少云熙不可能看到臥龍山上被自己吸收了生命之力的金絲楠。
云熙借此繼續(xù)觀察樓里的情況,黃仁貴把人參交給了一個人,這個人帶著人參進了四樓的房間。太高了,該死,里邊什么也看不見。那人出來后和黃仁貴說了什么,黃仁貴并未再次用餐而是轉身離開了。
云熙沒有跟著黃仁貴,直覺告訴她樓里的人才是更加關鍵的人物。云熙隱匿在附近繼續(xù)觀察,一個時辰里,也來了幾十波人,有十幾波是來送人參的,都由剛才那人照樣送入四樓。
什么人需要這么多的人參呢?其中多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參,可是并沒有百年以上的,最老的一株剛剛八十年。看來不像是黃仁貴背后的人,因為送人參的人太多,四樓也并沒有召見任何人。
云熙并不是攀龍附鳳的人,有句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搞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可是蕭家要想脫離軍戶,就必須和北境的權貴打交道,云熙此行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云熙觀察到并不是每一個進出醉月樓的都有腰牌,有一些穿著普通的文人墨客也進去了。難道還有什么途徑不成?云熙打定主意走正門,見機行事。
云熙步履穩(wěn)健,胸中沉著,站在醉月樓正門口,門口還站著其他準備進入的客人,大家看著迎面走來一個孩童倒是覺得新鮮。
“請問來者何人?是何來意?”
門口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身石青色的綢緞侍衛(wèi)服,腰間束著黑色錦緞腰帶,腰側別著一把黑色鞘的寶劍,面容俊朗,神色嚴肅,顯得非常訓練有素。
這間酒樓的主人究竟是何來歷,連護衛(wèi)都如此凌厲,看著倒像是軍人。軍人?對,就是這種鐵血的感覺,那就更值得自己冒險了。軍人最是直接有權管轄軍戶。
“在下無心公子,山野之人,初到寶地便聽得貴酒樓的名號,特來開開眼?!?p> 云熙隨便報了一個名號,更何況很多江湖俠士行走在外,都是用得江湖綽號。
“有無腰牌?”
護衛(wèi)面不改色,正言道。
“初來乍到,自然是沒有的?!?p> “文斗還是武斗?”
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這文斗如何?這武斗又如何?”
周圍人早都好奇的不得了,不過這是什么地方,他們不敢大聲喧嘩,但是擋不住竊竊私語。這小童才幾歲?還文斗、武斗?憋著笑來了興致,捧著手繼續(xù)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