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涼州府賣人參
“大伯的腿還有的救，就是得抓緊時間了。”
云熙想還是先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吧，免得他們胡思亂想。
“你說的是真的嗎？”蕭明涵終于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可是府城的柳郎中說拖太久了，治不好了?！迸耸嫌钟行┗嫉没际Я?。
“大伯的腿一直是柳郎中治療的嗎？”
大伯的腿明顯是接歪了，就算是走街串巷的游醫(yī)也不會范這種低級的錯誤啊。
“是啊，難道這里邊有什么不妥嗎？”
蕭明涵果然是聰明人，一下子就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哎，大伯的腿完全被接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照著歪曲的方向生長了?！?p> “什么?。俊?p> 潘氏尖叫起來，蕭明涵也是一臉的憤怒。
“這個黑心肝的老豬狗，騙了我們家那么多的銀子，你奶奶祖上留下來的嫁妝鐲子都當(dāng)了，老爺子最愛的硯臺也當(dāng)了，沒想到他一直在欺騙我們?！?p> 潘氏痛苦的抽泣起來，蕭明涵以前不知道家里人為了他幾乎傾家蕩產(chǎn)，別過臉紅了眼睛。
“大伯，伯娘，你們不要生氣難過了。大伯的腿，還有的救，只是要吃些苦頭了。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以后會比較痛苦?！?p> “一點疼算什么，只要能治好我的腿什么我都能忍。”蕭明涵咬牙切齒的說。
“如今只能打斷了重新接，需要技術(shù)過硬的老大夫，也需要很多藥物和器材?，F(xiàn)在我基本了解大伯的傷情了，明日一早便動身，大伯只管等我們的好消息。
大伯母，這幾兩銀子和這顆人參你先拿著，明日開始便給大伯父單獨開灶。把今日獵到的公野雞和著幾根參須小火煲湯，再到鎮(zhèn)子上買一些豬骨頭熬湯，分著喝?！?p> “這……這……銀子是你賣狼皮得到的，人參也都是你和老三找到的。”潘氏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哦，你們不要擔(dān)心，這些都是和爺爺說好的。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這些年沒有大伯和大伯母操持這個家，我們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呢。我知道我爹不著調(diào)，這些年大伯和大伯母辛苦了。
以后這個家我們還是要依靠你們的，我們都心安理得這么多年了，大伯和大伯母怎么卻如此生分了?！?p> “好，不愧是我蕭家的孩子。如此大伯就享你的福了。”
蕭明涵真的是一個能人，可惜時也命也，不過今日一見，云熙已經(jīng)把他化為日后“大業(yè)”的頂梁柱之一了，云熙看著蕭明涵越笑得越發(fā)的深邃了，蕭明涵還不知道已經(jīng)被“暗算”了。
“那就好，明日還有很多事情，我就先走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p> 云熙起身告辭，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大伯，伯娘，柳郎中的事情先不要和其他人講。我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蕭明涵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鄭重的點頭，心理都有了計較。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廚房里就傳來奶奶和小姑生火造飯的聲音，彩蓮姐坐在床尾柜子旁，柜門打開，里邊放著衣物和針線，柜頂點著昏黃的油燈，正比量著昨晚連夜改好的衣服。
云熙還沒有適應(yīng)古人早睡早起的生物鐘，此時正眼皮搭拉著從被窩里冒出個毛茸的腦袋，他瞇著眼睛發(fā)呆，眼神放空，突然她看見了墻角桌子下的那株雜草。竟然是一株野菜婆婆丁，也許是因為在室內(nèi)，竟然打了骨朵。不對??？
那株草明明在桌子下邊的墻角，我是怎么看見的？云熙一骨碌爬起來，趴到地上往桌底下鉆，嚇了彩蓮一跳。
“云熙，你干什么？”
她趕緊放手里的活，跑過來看云熙在干什么。
天沒亮，屋里只有昏黃的油燈，桌下一片昏暗，云熙把手伸進(jìn)去，果然摸到一株小草，直接薅出來。竟然真的是一株婆婆丁，打著花骨朵。
“云熙，你在干什么？”
“啊！”
彩蓮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和云熙臉貼臉，乍一看，嚇了云熙一跳。
“沒……沒事。睡毛了。”
“你哪里弄的婆婆丁啊，我還以為你又發(fā)現(xiàn)人參了?！?p> “采蓮姐，我的好姐姐，哪里會有那么多人參啊。”云熙暗暗撫額，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又開心的不得了，難道自己的生命之眼晉級了，待會出去試試。想著想著她不禁笑出了聲。
“嘿嘿嘿嘿嘿！”
“云熙，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啊。”
彩蓮站起來拍拍衣服，沒好氣的說。
今天早上，奶奶和小姑特意做了雞蛋灌餅，既頂餓，又方便攜帶和保存。雖然是黑面的，但是里邊夾著黃黃白白鮮嫩的野雞蛋和綠油油的蔥花，一看就好吃。
云熙一連吃了三個，和小三叔吃的一樣。王桂花也起身了，云軒昨個夜里醒了一次，除了精神不濟(jì)外，到真的沒事了。老爺子們也就徹底放心了，云熙早上趁著王桂花如廁，偷偷進(jìn)屋給云軒輸了一些生命之力。
剛吃完飯，收拾妥當(dāng)，董老爺子就趕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倒了門口。
“蕭老弟，準(zhǔn)備停當(dāng)了嗎？”
喊聲中氣十足，雖然董老爺子已經(jīng)年過半百，身體還是很硬朗的。
“好了，好了，就等七哥了。吃了沒，內(nèi)子做了餅，進(jìn)來吃點再上路不遲。”老爺子趕緊打開院門，和董老爺子聊上了。
“你和老哥客氣啥，咱們趕緊上路辦正事，這明涵的事情要緊?！?p> 蕭家對外稱到府城尋醫(yī)，村里人都知道，蕭家時不時就得去城里給蕭明涵請醫(yī)。心里都嘀咕，明知道治不好了還偏偏要花錢，這不剛從林百戶那里得了銀子就又去尋醫(yī)了。
“那，老弟改日一定好好請哥哥喝一杯。”
“哎！這就對了！”
云熙和小三叔各自備著個籮筐從里邊出來，小三叔嘴里還叼著一塊餅。
“七叔公好。這是奶奶和小姑烙的雞蛋餅，七叔公嘗嘗?！?p> 云熙嘴甜的叫著人，今日穿著彩蓮姐改的翠綠色細(xì)布長裙，大伯娘給輸了好看的垂掛髻，雖然臉色有些蠟黃，但勝在五官是真的精致完美，看得都是孫子的董老爺子嘴裂的老大。
“好好，乖女娃，來來快上來坐，我老頭子有口福了。”
董老爺子一邊把蕭云熙輕輕提起來放到車?yán)镒詈玫奈恢蒙?，一邊接過云熙手里的餅。蕭奶奶給包了好幾層布，就怕天冷涼了。董七叔打開還冒著熱氣，一口下去。
“香，真相?！?p> 蕭家的就是會做飯，不像他老婆子能做熟就不錯了，不過他心里還是非常喜歡自家老婆子的，進(jìn)門后一連給他生了七個兒子，各個都站住了。
古代小孩夭折率身高，這樣都存活的人家還真是非常罕見。七個兒子各個身強(qiáng)體壯，他董七叔在村子里是沒人敢招惹的。兒子又都生了一堆男娃，好是好，可到底心里不圓滿，而且男娃多開支就大，日子就有些清貧了。
“坐好了，要出發(fā)了”。
董老爺子嘴里咬著餅，不耽誤干活，趕了大半輩子牛車了，門清。
“駕！”
緊跟著一個鞭花，牛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蕭家院門口站著越來越小的蕭老爺子等人，云熙朝后頭揮揮手，這次行程任重而道遠(yuǎn)啊，臥龍村距離府城幾十里路，少說要也要一個多時辰（現(xiàn)代兩個小時）。
一路上云熙充分發(fā)揮小女孩的萌萌的力量，從董七叔那里收獲了很多有用的信息。離開臥龍村的蜿蜒崎嶇的山路，漸漸上了開闊平坦的管路。
這一道上，云熙的屁股快被顛成八瓣了，幸虧早上小姑偷偷塞到自己手里的小墊子?，F(xiàn)在凳墊大小，由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碎布拼成的，小姑的手還真巧，這么些碎布愣是很和諧。自己不會刺繡，倒是知道一些刺繡方法，說不定小姑她們能研究明白呢。
走了大概將近一個多時辰，終于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個高大的古城墻。旭日東升，一片金光中筆直挺拔的城垣似乎被神化了，朦朦朧朧，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到了城墻下，舉目仰望，一股蒼涼的古老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無端起敬。涼州是天啟王朝北面門戶，城墻沒有京城的雕梁畫柱，有的是灰藍(lán)色的巨石堆砌的通天高墻，有的是沉重的金屬大門，這個古老的涼州的地方在歷史的變遷中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硝煙彌漫的戰(zhàn)爭，如今幸存下來的古城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多少代人的翻新。氣勢恢宏，蒼涼悠遠(yuǎn)。
城門前已經(jīng)排了一隊等待進(jìn)城的商人和百姓，他們或挑著擔(dān)子，里邊裝著自家產(chǎn)的瓜果蔬菜，或裝著自制的手工藝品，間或有商隊押著輜重。每進(jìn)去一個人要交一文錢的進(jìn)城費。
“駕！駕！讓開！快讓開！”
突然后方駛來一輛四匹馬并駕齊驅(qū)的馬車，從云熙他們的牛車旁快速駛過，似乎有急事。馬車低調(diào)華麗，深色系的窗簾拉得死死的，阻隔了外邊的一切視線。
駕車的是一個石青色錦緞勁裝的青年，相貌俊俏，高高豎起一個馬尾辮。居高臨下的衣服里掏出一個黑色的令牌，在城衛(wèi)兵面前一亮。城衛(wèi)兵立刻行禮，沖城上擺手。
“快開城門！”
手中高高搖晃一只紅色的旗子。
城門上的衛(wèi)兵看見紅色的旗子，立刻打開另一扇城門，那輛馬車快速的試想城里。
“云熙，你第一次來府城可能不了解，那個城門是專門為權(quán)貴開的。那個駕車就有如此氣勢和穿著，馬車?yán)锊恢雷氖鞘裁促F人?！?p> 見云熙好奇，小三叔得意的解釋道，英雄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哦。”
云熙收回視線，沒有放在心上。她完全沒有想到這輛馬車?yán)锏闹魅?，今后和她發(fā)生了怎樣漫長的糾葛。
“到我們了。”
小三叔主動交了三文錢，勞煩董七叔怎好再讓人自己掏銀子。
云熙他們交了三文錢托管費，暫時將牛車寄存到城門口的車馬棚，有專門的人員負(fù)責(zé)照顧。加一文錢可以過夜，再加一文錢可以包草料，想吃豆料就是加三文。
云熙所幸一次交了四文錢，董七叔很是不贊成，這孩子太敗家，小三叔卻覺得云熙果然有江湖兒女的豪情。
進(jìn)了城，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街道非常寬敞，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行當(dāng)俱全，生意興隆。布莊繡房、糧店米鋪、酒樓飯莊應(yīng)有盡有。人們的穿著不知道比軍戶臥龍村好了多少倍，錦緞絲綢、腰掛美玉的不知凡幾。
北境民風(fēng)比較開化，對女子的束縛較少，街上出門逛街、游玩、采買、甚至是做生意的女子也不少，偶爾能看見幾個貴女在丫鬟的簇?fù)硐?，在街上采買。
“云熙，我們就在此分開吧，你嬸子和幾個娃娃有東西囑托我去采買，我們申時左右在此匯合。”
“就這么定了，七叔公您忙。”
“云熙，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是先去千金堂看柳郎中還是先去酒樓找我的兄弟?！倍蠣斪幼吡撕?，小三叔開始謀劃他們的行程。
“先去你兄弟那，小三叔不妨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一下涼州城的分區(qū)?！?p> 云熙早有打算去會一會這個柳郎中，不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先去小三叔兄弟那里了解一下這個千金堂。
“行，這涼州城分為五大城區(qū)，中城區(qū)就是知州府和刺史府所在的位置了，周邊都是府衙和軍衛(wèi)所，一般都是有關(guān)司的百姓才會去那里。其他四大區(qū)分別為東區(qū)青龍街，南區(qū)朱雀街，西區(qū)白虎街。
除了這四個主要的城區(qū)，還有很多小的城區(qū)分布在四大城區(qū)內(nèi)部。每個城區(qū)都有一個城門，玄武門，朱雀門，白虎門和青龍門。青龍街主要住著達(dá)官貴人，玄武街多是富商小吏，西街是平民街，南街多是商貿(mào)區(qū)?！?p> “小哥哥，這個怎么賣?。俊?p> 云熙邊走邊觀察周圍的商品和物價，突然她看到一個金色頭發(fā)藍(lán)色眼睛的小男孩，他席地而坐，面前擺了一地土豆、紅薯、玉米等西域作物，還有幾盆蔬菜，像栽花一樣被栽成盆栽，分別是辣椒，茄子和西紅柿，都已經(jīng)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