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楚伶倌后,宋玉引路,將他們二人帶至三樓的一間雅室,吩咐人送些酒水飯菜上來便退了出去。
來時路上蘇毓已將楚伶倌看了個遍。
可能是白天的關(guān)系,整棟樓都比較安靜,但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令人臉紅的聲音傳來。
這里裝飾素雅,空氣中浮動著甜甜的香氣。
沒想想象中的脂粉遍飛輕紗幔帳,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典雅別致。
想來這家店的老板并非庸俗之輩。
蘇毓一瞬不瞬的看著上菜的美男,心里盤算著老板找自己何事。
坐她對面的春花就這不這么想,他以為她看人看得癡了。
“該吃飯了。”音調(diào)竟與平時不同。
蘇毓驚醒,根本沒注意到這點,看著桌旁的酒,兩樣放光,“要是錢小蝶在就好了,又可以一醉方休。不過,話說那天后她去哪兒了,她還沒給我錢呢?!?p> 春花一把奪過酒壺,略帶怒氣,“不想丟人現(xiàn)眼就別喝?!?p> “我哪里丟人現(xiàn)眼了?!碧K毓撇嘴,“再說了,有你在,我怕什么丟人。來,干了這壺酒。”
說著一把奪過酒壺,就著壺嘴仰頭就是一大口。
“嗯,真好喝。”
春花的手一空,本想奪回酒壺,轉(zhuǎn)念一想,又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拿起面前的湯碗遞給她,“獨飲有何意思,不如一起?!?p> 蘇毓嘿嘿一笑,計上心來,很豪氣的將酒壺遞給他,拍桌子嚷道,“來人,再給我上十壺酒?!?p> 春花一臉黑線,任她胡來。
沒一會兒,兩人你一壺我兩壺的就干了三四壺。
喝著喝著蘇毓就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來到春花這邊,一屁股坐他腿上,兩眼迷離的看著他,在他耳邊輕喃,“楚擎昱,我好累,我把自己給丟了……”
說著說著,她竟帶著哭腔,最后干脆在他肩上大哭起來。
春花聽她叫他楚擎昱,身體一下繃緊,最后看她只是喝醉了,這才單手撫著她的背安慰她,“小九乖,有皇叔在,你丟不了?!?p> 聲音,帶著暖人心扉的溫度。
他這一說,蘇毓哭的更厲害了,“皇叔,我好怕,我被別人睡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誰。你說我會不會懷孕???嗚嗚~”
這聲皇叔直逼春花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自她醒來后,她不是叫他名字就是不叫他,要不然就是在利用或者有求于他時會叫他皇叔。
以往那個見了就討厭的小九漸漸模糊了身影。
這聲皇叔,等了太久太久。
春花,哦不,楚擎昱的手頓住,“什么時候?”
“和錢小蝶喝酒的那天晚上,第二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睡了,嗚嗚~我好怕,我不要生小孩,我還是個孩子啊~”
楚擎昱不覺松一口氣,輕笑一聲繼續(xù)為她撫背。
這傻姑娘喝太多酒了,竟然不知道是自己陪了她一晚上。
他親自給她更衣,由于第一次給別人更衣不熟練,導(dǎo)致她衣衫不整。
慌亂間扯亂了她的頭發(fā),還撞了她的腰。
想必是她看到自己衣服凌亂不堪,身上又疼,再加上酒后腦子不清楚,就以為是被人欺負了。
“小九別怕,有皇叔在,不會讓你受委屈?!彼p聲哄著她,帶著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
“真好~”蘇毓聽到他的聲音,果然不哭了。
酒壺滑落,摟著他的脖子,蹭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過去。
楚擎昱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床上。
看著她緋紅的小臉,淺笑。
為了她,他竟假扮春花日日伴她左右。
每天看她笑,看她鬧,看她安靜安靜的畫畫,看她與其他男人嬉笑怒罵。
有時候他也會離開,但他仍然會讓真正的春花記錄她的點點滴滴傳達給他,因為有關(guān)她的一切,他都要。
說不上別的因素,只因好奇。
好奇她為何性情大變,好奇她的生活方式,好奇她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
剛才以為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偽裝,就像在陵墓一樣。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沒想到她心中竟如此依賴自己。
說不上來的情愫。
一定只是因為好奇而已。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
蘇毓一睜眼,就看到不遠處坐著兩位謙和溫潤的男子在那兒喝茶。
兩人不知在談?wù)撌裁?,眉眼間染著笑意,不大,卻能比屋內(nèi)的燭光更加耀眼。
之前跟她喝酒的春花此時正坐在一旁的矮幾旁小覷,原本冰冷的輪廓被燭光印得溫暖柔和。長長的睫毛隨著燭光跳躍,陰影下,竟慢慢幻化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等等,怎么又想起他了。
蘇毓甩一甩頭,將那個混蛋的臉甩出腦海,揉著略疼的腦門,坐起來,問,“這是哪?”
談話的兩人聽她說話,都看向她。
一個寵溺,一個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