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樣
金巖還記得自己以前那副不堪的模樣，那時候小天州還沒有完全和平下來，還有極少數(shù)的魔人還游蕩在小天州，在戰(zhàn)火之中金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那時候他還很小，小到已經(jīng)記不清父母的模樣，他只隱約記得父母去世這件事，但具體的過程他卻已經(jīng)記不得了。
父母去世之后，金巖便過上了到處流浪的生活，他靠著乞討或是幫一些小店一些忙來換取一些食物，勉強能夠維持著活下來，漸漸地，這樣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金巖的一切，他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似乎他的出生就是為了跟隨人群流浪，即使卑微也要活下去。
但這一切卻在那一天改變，金巖從未想過他的人生會因為一名陌生少年改變。
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陽光把大地上的一切都烤得熟透了，金巖在一家茶水店里忙里忙外，即使自己已經(jīng)熱得滿頭大汗，他也不敢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因為怕老板覺得自己偷懶不給自己工錢。
在接連忙碌了好幾天之后，老板才把工錢給了金巖，雖然工錢只是一壺水。
雖然一壺水在現(xiàn)在來說是很平常的，但在那時候來說卻是絕對的珍品，由于當時逃難的人很多，糧食和水本就是嚴重供不應(yīng)求，而再加上當時的天氣熱的離譜，所以水自然也就成了很值錢的東西。
一壺水雖然不多，但只要節(jié)省一點已經(jīng)足夠金巖接下來幾日的伙食了，這樣他接下來的幾天就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得到更多的食物了。
在外流浪這么久，金巖早已經(jīng)明白才不外露的道理，所以在得到那一壺水不久，他便很小心地把那壺水藏了起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還是盯上了。
就在他離開茶水店后不久，他便被三名成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把那壺水交出來！”帶頭的男子開門見山說道，這讓金巖一愣，他記得自己幾乎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示過自己有一壺水這件事情，怎么這些人會知道呢。
“是老板讓你們來的？”金巖問道，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后，金巖想出了答案，他總感覺在哪里見過這三名男子，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想了起來，這幾名男子是老板曾經(jīng)招呼過的客人，那么他們知道自己有一壺水這件事就不足為奇了。
“是又如何？我們都知道你有一壺水，所以不要耍花招，乖乖交出來，免得受苦?！睅ь^的男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氣勢，金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乖乖拿出水的話會發(fā)生什么，若是平時的話他肯定乖乖交出東西然后灰溜溜走人，但一想到這壺水決定了自己接下來幾天的伙食他卻有些舍不得了。
“我給你們就是了?！苯饚r故作伸手拿水的模樣，趁幾名少年不注意，金巖轉(zhuǎn)身拔腿就跑，雖然自己的體力不弱，但那三名成年男子的體能也不差，雖然金巖為了那壺水玩命逃跑，但是最后還是被那三名成年男子抓住了。
三人上來就往金巖身上拳打腳踢，金巖卻死死將那壺水護在身下，忽然，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金巖眼前，那是一名衣著很不平常的少年，他的衣裳看上去不是很華麗，但卻能給人一種很不平常的感覺，而那名少年的雙眼更是讓金巖眼前一亮，那種無所畏懼的眼神，是金巖從來沒有見過的，那是金巖第一次見上官云。
金巖很確定，眼前這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絕不平凡，向他求救的話或許他能幫忙擺脫困境，金巖這樣想著，于是他大聲呼救。
“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金巖雙眼盯著上官云喊道，似乎是注意到了金巖的聲音，上官云微微轉(zhuǎn)頭望向金巖的方向，金巖暗自竊喜，他以為自己終于得救了，卻不想上官云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然后直接無視了自己，徑直從旁邊走了過去。
被打了一會兒之后，金巖口中一口鮮血噴出來，他感覺渾身都很疼，如果繼續(xù)被揍的話可能會死，金巖還不想死，于是他拿出了自己護在身下的水，那三名男子拿了水之后才離開了。
后來的日子里，金巖漸漸忘記了這件事，但命運似乎就是如此喜歡捉弄人，在逃亡之中，金巖又一次遇見了上官云，而這一次兩人所處的位置卻似乎調(diào)換了，上官云被幾個成年人圍了起來，金巖一看就知道，這一次是換上官云被搶劫了。
不過這種情況想想也正常，上官云的衣著就給人一種氣質(zhì)出眾的感覺，這和逃亡的人顯得格格不入，任誰看都會覺得上官云是個有錢的家伙，被搶劫也是預(yù)料之中的事。
但讓金巖驚訝的是，上官云并沒有像自己一樣逃跑，他雙眼冷冷盯著那幾名圍住自己的成年人，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畏懼，幾名成年人一擁而上，卻被上官云三拳兩腳打翻在地，而后的一幕更是讓金巖一愣，上官云居然挨個將那幾名男子打劫了一個遍。
“你也對我有想法？”待搶了那幾名男子的東西后，上官云望向一旁偷偷觀看的金巖問道。
“沒有，沒有！”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金巖也不再躲藏，他擺著手走出來說道，他從未想個要去搶奪任何人都東西。
見金巖這副模樣，上官云不再理會他離開了，但金巖卻跟了上去，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要是能跟著上官云的話，說不定就不用再受那么多苦了。
“你跟著我做什么？”上官云望著跟了自己好久的金巖問道。
“我想和你一起走，你能和我一起嗎？”金巖問道。
“不需要?！鄙瞎僭评淅浠氐?。
對于上官云的回答，金巖雖然感覺有些沮喪，但他卻沒有放棄，他依舊跟著上官云，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上官云沒有理會他，他依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而金巖就像是不存在的人一般。
那一日，金巖再次被攔住搶劫，他在被打一頓之后乖乖交出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點食物，他嘗試過向上官云求救，但上官云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夜晚的時候，金巖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他望向上官云的方向，他正在吃當時人們眼中的山珍海味，金巖看得直流口水，但上官云并沒有施舍他一點東西。
直到后來金巖已經(jīng)扛不住了，他餓得頭暈眼花昏了過去，后來他醒來時，上官云就坐在一旁，他給了金巖食物，金巖就狼吞虎咽吃光了那些東西。
“你要這樣到什么時候？”待到金巖吃光了東西后，上官云問道。
“什么意思？”金巖不解地問道。
“總是被掠奪，總是作為被欺負的一方，人生活成這樣還有意義嗎？拜托你至少活得有個人樣吧！”上官云冷冷回道，這話卻像針一般刺進金巖的心里，是呀，自己過著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生呢?在恐懼中活著，靠別人的施舍活著，在苦難中活著，人真的應(yīng)該這樣活著嗎？金巖有了這樣的疑問。
往后的幾天里，金巖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上官云身后，但金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又是同樣的遭遇，金巖又被幾個人圍住搶劫，他望著上官云，上官云的眼神依舊那么冷漠，為什么不去搶劫上官云呢？金巖這樣想著，對?。∫驗樯瞎僭频氖卤粋鏖_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好欺負，所以沒人敢去搶劫他。那為什么回來搶自己？對了，那是因為自己一直都是被欺負的一方，在別人眼里，自己一直說軟弱的一方。
想到這里，金巖忽然覺得很不甘心，他一聲怒吼，憤怒地起身朝著那幾名男子沖過去扭打在一起。他就像發(fā)了瘋一般，絲毫不在乎自己傷成什么樣，絲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痛不痛，別人打他三拳，他只要能打到別人一拳就好。
經(jīng)過一番搏斗之后，幾名男子落荒而逃，金巖也滿身是血，尤其是額頭上流出的血較多，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我們以后一起走吧，我以后······想有個人的樣子！”滿身是傷的金巖走到上官云面前說道，他的眼神和之前比起來就像是兩個人。
“叫我少爺！”上官云望著金巖說道，看著金巖的眼神，上官云知道他已經(jīng)蛻變了，不是身體上的蛻變，而是心上的蛻變，一個人若真的要改變，至少得從心先開始不是嗎?
“是！少爺！”金巖叫道，他急忙跟上了上官云的腳步從那以后，金巖便跟著上官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