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進(jìn)得門來的這個,卻是一個梳著背頭、戴著金絲邊框眼鏡,一身筆挺西服套裝,看著就一副斯文敗類樣子的中年人。
歲月在他的額頭、眼角、唇邊都留下了或深或淺的痕跡,形成一些斑紋褶皺,但同時卻也讓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顯得更有深度,讓他更具氣場更加沉穩(wěn),邁開的腳步每一步都仿佛用量尺比對過,從角度到距離都幾乎無可挑剔。
他的眼神十分銳利,哪怕厚厚的鏡片也無法阻隔,一進(jìn)來便毫不客氣地對上了李證的雙眼,雖然還有段距離,李證卻仿佛看到他那兩眼中有兩道深邃的旋渦,稍微看久一點便會不由自主地深陷進(jìn)去,連忙移開。
中年這時才看向了那馬沛然,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了,小胖子?!?p> 馬沛然頓時像是炸了貓的毛一般,跳起來指著他叫道:“都說了,不要叫我小胖子。額……”
李證心中一動,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馬沛然衣服包裹中的身體忽閃忽現(xiàn),他的表情有些掙扎,像是被什么束縛住了要掙脫一般。
那邊中年人嘆了口氣,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今天有個新人,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折【SHE】翼文,是接下來的時間里,你們的培訓(xùn)導(dǎo)師?!?p> 李證趕緊說道:“我是第七組隊的李證,剛加入超能力組……”
“哦,第七組隊?!闭垡砦狞c點頭,跟著又奇怪道:“這個組不是取消了?”
李證愣了下,正想解釋,就聽他又說道:“差點忘了,好像有個小子自不量力,又給續(xù)了幾個月。依我看,你在這個組隊沒前途的,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
李證立時無語,旁邊的馬沛然卻呵呵笑道:“要不然來我這邊吧,我可以幫忙引薦哦?!?p> 他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不再痛苦掙扎了,只是看著那折翼文的眼神總有些不懷好意。
“你能幫個什么忙?連你自己都是靠我引薦過去的……”
“可惡!”馬沛然咬牙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搞的鬼?!?p> “呵,”折翼文敷衍的笑了一下,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而看著李證道:“今天本來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會面,我本來都不想過來了,不過剛好路過,就還是進(jìn)來看看。你,很不錯!”
李證下意識抬起頭來,就剛好對上了他那雙眼睛,一瞬間便好像整個魂兒都要被吸進(jìn)去一樣,嚇得他趕緊又移開來,心里莫名覺得奇怪。
折翼文輕笑了一聲,問道:“怎么樣,感覺如何?”
“什么?”李證沒明白過來,不過還是不敢看他。
折翼文這時走到了一面玻璃前,面對著他們兩人盤腿坐了下來,脊背卻依然挺立著,姿勢奇怪而優(yōu)雅,淡淡道:“我的眼睛,是不是,奪魂攝魄?”
如果說沒有親身體會,李證說不定會覺得他在胡說八道,而且中二病,但剛剛的經(jīng)歷讓他只覺得后怕,皺著眉頭問道:“什么,奪魂攝魄?”
馬沛然剛剛幾次欲言又止,卻見兩人都不理會自己,這次干脆搶著說道:“這家伙就是靠那一雙眼睛,說是能奪魂攝魄,其實不就是可以迷幻人,裝什么啊?!?p> 折翼文絲毫不惱,或者說正因為他了解馬沛然,所以在這種時候越是不會去理會他,而只盯著李證道:“雖然這次只是來簽個到,不過我還是需要了解你們一點。他我已經(jīng)不想再去了解了,而你、李證,資料上的那些東西,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自己,如何看你自己?”
李證不知道怎么莫名繞到這上面來了,對方的話總讓她感覺有一種隨時隨地就要開始煲毒雞湯一樣,可他似乎還不能拒絕不喝,最后只能干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才剛剛加入。不過,我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也想要知道怎么樣才能控制、更好的使用自己的能力?!?p> 折翼文微微一笑,道:“很樸實的想法,不過我這里本來就是為了達(dá)成這個目的的。好了不多說了,我這里有兩張卡,一天后你們拿著這兩張卡,到東郊的‘失樂園’。我們會在那里開始這一次的進(jìn)修。不得不說,李證你很幸運(yùn),如果你晚一天過來,可能就得安排到下一輪去了。”
李證接過了卡,卻看到那張所謂的卡其實就像是一個透明的小積木,巴掌大、指寬厚,表面有些摸起來粗糙的紋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他將之揣進(jìn)了懷里,卻見那折翼文正把馬沛然那一個放在地上,然后直接站起身來轉(zhuǎn)身離去。
顯然以馬沛然的表現(xiàn)根本不會去接,他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干脆也沒給他,而是留在這里等著他自己拿。
賭氣歸賭氣,馬沛然見他出去之后,還是坐到了那“卡”的旁邊,然后盯著發(fā)呆。
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按說這時候應(yīng)該也可以走了,所謂的“簽到”似乎就是過來讓這位奇怪的導(dǎo)師看一眼,再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了。
不過李證對馬沛然還是有些好奇的,剛剛兩人才沒交談幾句,這時候便也坐下來湊過去問道:“你和,剛剛那個人,你們認(rèn)識?”
“鬼才要認(rèn)識他!”馬沛然嘟囔了一句,看了李證一眼,撓撓頭道:“是啊,認(rèn)識又怎么樣,他也不會給我開后門,說不定這次又故意戲弄我呢?!?p> 李證奇道:“那你就是跟他有仇?”
“有仇也談不上吧,我爸跟他認(rèn)識,他好像是代我爸管教我呢。不過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李證不由失笑,看這馬沛然還真像是一個小孩子心性,不過倒更加憨實可耐了。
馬沛然又郁悶道:“其實這個什么進(jìn)修,我覺得我根本不需要。我本來就沒想加入戰(zhàn)斗組,去做個后勤就挺好,是我老爸非得要這么做,然后跟那個大佬文狼狽為奸……”
“大佬文?”
“就是那個混蛋導(dǎo)師啊,”馬沛然說著,撇撇嘴道:“反正我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這么叫他的。”
李證想了想剛才那折翼文的一番表現(xiàn),卻不由得點點頭。
“大佬”這個稱呼,還真挺合稱他的。
見馬沛然又在盯著那“卡”發(fā)呆,李證站起來笑道:“我也得回去了,那就這樣吧,我們下次再見。”
“再見……”馬沛然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一聲,看著李證慢慢離開,然后又開始發(fā)呆。
李證沿著原路返回到那電梯口,見到那個中年邋遢男還坐在那椅子上,又點著一根煙,煙霧繚繞間面貌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自己這里。
李證也不知道要跟他搭什么話,干脆就當(dāng)沒看到,走到電梯前等待電梯上來,卻聽到后面他突然說道:“好好加油啊,小子,別讓相信你的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