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一樓的局促逼仄,整個二樓可以說就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
大大的落地窗,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使得整個大廳的光線幾乎跟外界沒有什么兩樣。
大廳中間是一個園林景觀,有幾座石頭堆砌的假山高低錯落其中,其中一座兩人來高的假山上,有一條瀑布傾瀉而下,流入山底的小湖中。
堆砌石頭的假山造型怪異別致,山上有蒼老剛勁的松樹,撫媚盎然的垂柳,寬心飽滿的棕桐等一些微縮盆景植物點綴其中。
山上水霧縈繞,時而傳出幾聲鳥鳴,山下花園中水流潺潺,小湖之中碧波蕩漾,偶爾有幾條魚兒躍出水面。
羅平駐足觀看了一番,說道:“您老人家好大的氣魄啊,這是把靈山秀水私藏起來了?!?p> 老掌柜微笑伸手說道:“小爺說笑了,在你們修行者面前,可不敢提氣魄,像我這種不能修行的俗人,也就靠這些來體悟一下仙家之氣了,里面請?!?p> 羅平和大頭跟著老掌柜繞過一個假山,登上了一條別致的木船上,確切的說不是那種能劃行的船,而是是靠著小湖邊的一個船形建筑,應(yīng)該就是二樓的一間交易室。
交易室臨湖面一側(cè)鏤空,有茶臺,有樂臺,里面一側(cè)有一個看起來密閉性很好的門,估計需要秘密商談的時候可以進到里面去談,但羅平他們顯然用不上,因為整個葉羅交易閣現(xiàn)在只有他這一波客人。
羅平三人剛一進入交易室就有兩個妙齡侍女,穿著薄紗彩裙,端來水果茶點,侍女行走間,潔白的內(nèi)衣和曼妙的身段,透過薄紗彩裙若隱若現(xiàn)。
侍女的容貌其實并不算十分出色,但是皮膚白皙,身段婀娜,并不像大多數(shù)部落女子那樣,膚色黝黑,體型矯健。
羅平雖然看得心里有點突突,但是他表現(xiàn)得臉色老成持重,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羅平斜眼看了看大頭,發(fā)現(xiàn)這家伙跟剛上二樓來時一樣,對別致的造景也好,對妙齡侍女也好,都是一臉的茫然,一點兒也不興奮,此刻坐在他身邊,微微瞇眼像是要睡著了。
羅平暗暗自嘲了一下,心想還是大頭兄弟意志堅定啊。
其實在大頭看來,他非常不理解這老頭兒弄一些假的山水有什么意思,想看山水風(fēng)景,外面不是有都是嗎?
至于妙齡侍女更是引不起大頭的在意,雖然生下來就能言,但是他的年紀(jì)算起來比羅平還要小兩歲,再加上他血脈特殊,還沒有到成熟的年齡,對于男女之事還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
羅平的酋長父親羅浩水,雖然生于部落,從部落中走出去,最后又回歸了部落。
但他迎娶的酋長夫人,以及他后來娶的眾多偏房,大多數(shù)都是從天羅城娶來的,迎娶的部落女子極少,羅平的母親也是天羅城羅家本家的一個丫鬟。
所以無論是隨了他的酋長父親,還是隨了她來自天羅城的母親,羅平對于老掌柜這里這種完全不同于部落風(fēng)格的風(fēng)格,很是受用。
老掌柜看了看大頭,又看了看羅平說道:“小爺?shù)倪@位朋友是否需要老朽單獨接待一下?或是您二位旅途勞頓,先用些茶點,聽聽音樂,欣賞欣賞歌舞,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咱們再談交易?”
羅平擺擺手說道:“讓侍女們先下去,吃喝聽樂什么的都不用,咱們直接談交易,至于我身邊的兄弟更不用回避,他對我的東西壓根兒都瞧不上?!?p> 老掌柜趕緊抱拳向大頭賠罪道:“哦,那真是失敬失敬?!?p> 大頭已經(jīng)完全瞇起眼睛神游了,根本沒有理老掌柜,實質(zhì)上就算他清醒也不知道該說些啥,同樣會將老掌柜晾到一邊。
見大頭沒有反應(yīng),老掌柜有些尷尬,心想這二位小爺一個比一個高傲,這種氣度直逼天羅城本家少爺。
還好羅平接下來的動作化解了老掌柜的尷尬,羅平打開了早已握在手中的玉盒,呈現(xiàn)在老掌柜面前。
老掌柜仔細端詳了一下玉盒中的丹藥,并用鼻子湊近聞了聞,說道:“果然是聚氣丹,不知道小爺你想用它來換什么?”
羅萍合上玉盒,手一翻,放回了儲物戒,說道:“我要是換凝氣丹的話,都是自己人,有沒有內(nèi)部價,能換幾顆?”。
老掌柜說道:“葉羅交易閣雖然由老朽主持,但是里面一應(yīng)的交換價碼是由老朽界定,然后報與外事長老和酋長批準(zhǔn),方得執(zhí)行。就是部落里的長老來這里交易,也得按照規(guī)矩進行,從來沒有內(nèi)部價一說,還請小爺海涵。”
“那按照規(guī)矩能換幾顆?”
“老朽不敢欺瞞,這人境中階武者所用的聚氣丹,就在天羅城中也很緊俏,所以在我們?nèi)~羅部落這種下屬勢力中更是珍貴,在葉羅交易閣一顆聚氣丹能換二十顆凝氣丹。”
“哦,這樣啊,那我知道了?!?p> 羅平聽了老掌柜的話后,內(nèi)心已經(jīng)明了,這聚氣丹的作用應(yīng)該跟凝氣丹差不多,是輔助提升修為的丹藥。
只不過凝氣丹適合人境初階武者服用,而聚氣丹則是部落長老和酋長他們服用的,適合人境中階武者,從剛才老掌柜曝出的交易規(guī)則來看,聚氣丹肯定得來不易,要比凝氣丹珍貴許多。
至于適不適合人境高階武者,羅平不確定,也不關(guān)心,因為整個葉羅部落,修為最高的就是他的酋長父親,也才是人境六重后期,還沒有跨入人境高階武者的行列。
老掌柜看羅平聽了交易價格之后,并沒有反映,以為他對交易價格不滿意,便問道:“那小爺,您打算用這枚聚氣丹交易什么,凝氣丹嗎?二十顆的價格已經(jīng)是最高的了,驛站里的其他四個交易閣也不會爆出比這再高的價錢?!?p> 羅平搖頭道:“不是,我不要交易聚氣丹。”
確認(rèn)了聚氣丹的作用之后,羅平當(dāng)然不能將其交易出去,一顆都不行,由于之前在樹洞里吃了很多凝氣丹,他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自己已經(jīng)對凝氣丹產(chǎn)生抗藥性了。
羅平心想,既然聚氣丹能夠輔助人境中階武者提高修為,那肯定對人境低階武者也有用。
這就像火上添柴能讓火燒得旺,如果火上澆油的話效果會更好,只不過油比柴貴了很多倍。
當(dāng)然人境低階武者服用聚氣丹可能藥效過猛,但羅平現(xiàn)在正需要這股猛勁,畢竟他已是獸體三重,且服用凝氣丹效果一點都不好。
這下老掌柜尷尬了,心道,不交易,你在我面前顯擺什么?
但老掌柜久經(jīng)交易場,能夠輕松面對各種奇怪的人和各種奇怪的要求。
老掌柜繼續(xù)問道:“那小爺您要交易什么呢?”
羅平看了看身邊說道,你這里地方怕是不夠,我怕材料掉水里。
“里面請?!崩险乒翊蜷_了那個密閉性很好的門。
羅平打了一下大頭的大腦袋,結(jié)束了他的神游狀態(tài),讓大頭在門口守著,自己跟隨老掌柜進去。
門內(nèi)是一個密閉性的大房間,燈火通明,但空空如也,想來除了發(fā)揮密談室的作用之外,還是為交易大宗物品而設(shè)置。
吳平點點頭說道:“嗯,這里不錯?!?p> 羅平讓老掌柜不要跟隨,自己走向大屋的里側(cè),一翻手,嘩啦一聲,各種兇獸材料還有靈草堆滿了小半個屋子。
羅平再一分翻手,又拿出幾個精致的帶包裝的東西。
即使老掌柜見多了世面,但是羅平一個如此年輕的部落少年,能夠拿出這么多物資,這在從天羅城羅家本家內(nèi)出來的人中也不常見。
老掌柜一打眼就知道,羅平倒出的那一堆東西可都不是普通的兇獸材料,最低等的也是來自于三級兇獸,而且看羅平最后拿出的那幾個帶著包裝的東西應(yīng)該更珍貴。
老掌柜心里感嘆,即使是部落長老的全部身家也沒有這些啊,這少年什么來頭?
老掌柜查看過羅平的腰牌,上面的信息很明確,酋長羅浩水的兒子,人境二重初期,可這個身份明顯跟羅平表現(xiàn)的財富實力不符,但偏偏羅平又滴血驗證過,這實在是把老掌柜搞懵了。
老掌柜納悶,部落中何時出了這么一號人物?
他認(rèn)識羅奇,聽說部落中的羅氏子弟青年一輩中有一個叫羅烈的,與羅奇齊名,他還沒有見過,可這羅烈不是酋長的哥哥,大長老的兒子嗎?
難道為了讓青年一輩激烈競爭,酋長將羅烈過繼到了大長老那里,然后酋長又給發(fā)了他一個叫羅平的腰牌?
可腰牌上的修為也太低了些,老掌柜不免心里開始八卦起來。
“小爺是否還有一個名字叫羅烈?來這里交易是否經(jīng)得酋長的同意?”老掌柜還是決定問清楚。
羅平心思一轉(zhuǎn),猜到了老掌柜的顧慮,說道:“羅奇和羅烈那兩個蠢材根本不配跟我相提并論,你不用糾結(jié)于我的身份腰牌,那個破腰牌是三年前我父親把我送到天羅城之前給我的,我從天羅城學(xué)成歸來,還沒來得及回部落更換腰牌,這些東西我嫌帶著費事,來你這里交換掉?!?p> 聽羅平的意思,他應(yīng)該是被酋長秘密送到了天羅城里培養(yǎng),這個解釋完全打消了老掌柜的顧慮。
老掌柜高興的說道:“小爺放心,我們絕對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的,但你這些材料實在是有點多,我得找人手,理清后登記造冊,我現(xiàn)在就叫人開始,您在旁邊監(jiān)督如何?”
羅平擺擺手說道:“自己家開的店還監(jiān)督個屁,你剛才說還有什么來著,對,聽聽音樂,欣賞欣賞歌舞,我和我兄弟這就去外面享受了,你帶人在里邊清點吧,多少東西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最后兩相核對一下便可”。
“好,好,您請。”老掌柜心想連那幾個包著的,看起來十分貴重的東西,都不親自監(jiān)督清點,果然是天羅城里出來的,年紀(jì)輕輕便有大家風(fēng)范。
大頭喝了口茶水,立即吐了出來,嘴里嘟囔著,你們這些人真是奇怪,純凈的水喝著不好嗎,一天到晚非得往里摻這摻那。
羅平趕緊笑著招呼侍女,上一壺干凈的涼白開。
大頭也不用杯子,提起水壺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壺水,他對于面前的精致茶點和水果看也不看,依舊瞇著眼打盹兒。
對于這個怪胎的生活習(xí)慣,羅平從來不過分干預(yù),他已經(jīng)習(xí)慣大頭如此,所以不去管他。
羅平吃著精致的點心,嚼著甘甜的水果,偶爾還來上兩口茶。
之前的兩個侍女見大頭面相兇惡,而且好像不愿與人接近,便樂意全都來到羅平身邊。
其中一個侍女躬身在羅平耳邊說道:“少爺想聽什么曲?看什么舞?”
侍女離羅平實在有些近,吐氣如蘭,長發(fā)都撩到了羅平的臉上,弄得羅平耳朵和一邊臉都有些癢癢。
關(guān)鍵是侍女的問題,讓羅平實在是有些尷尬,一直在部落中生活的他,只懂得狩獵曲和狩獵舞。
雖然教化大人口中常說琴棋書畫,可是他只從教化大人那里學(xué)到了識字讀文,以及聽到些修煉界中的故事傳說,從來也沒見過教化大人擺弄琴棋和畫。
羅平一拍大腿,難道竟是假的圣賢不成,在羅平這么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對教化大人產(chǎn)生了懷疑。
不過羅平心里馬上又產(chǎn)生出了一種負(fù)罪感,誰說圣賢必須都得掌握琴棋書畫,就像修煉一樣,貴在持之以恒的專注,專注于讀書一道而心無旁意,才應(yīng)該是最偉大的學(xué)問大家,圣賢之人吧。
想到這里,羅平心里趕緊對教化大人連聲說對不起,不過他可不準(zhǔn)備像教化大人學(xué)習(xí),做這樣的圣賢實在是太無聊。
羅平心想修煉之道也是如此,雖然他不甘命運擺弄,有志于探尋天道,可以不懂也不用會什么音樂什么舞蹈,但是看別人表演總是可以的,即使聽不懂或者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湊湊熱鬧,放松一下心情總是可以的。
想到這里羅平又一次一拍大腿說道:“挑你們最拿手的來,挑天羅城里最流行的來!”
“少爺放心,我們最拿手的,正是天羅城中長年流行不敗的,春江花月夜?!?p> 兩個侍女俯身對羅平微微一禮,邁著小步,裊裊婷婷的出去準(zhǔn)備了。
雨林驛站的交易閣雖然建筑規(guī)模并不遜色,但是并不像天羅城中交易閣那樣繁華,客人很多,所以這里的侍女也得多才多藝兼職歌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