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唯一的可能
軍隊宿舍,當蓋倫沉著臉離開的時候,塔里克也有想過追著一起跟去,畢竟蘇木也算是自己手下的兵,如今卻莫名被人襲擊,作為團長的塔里克自認為有著一定的責任,所以他也同樣認為自己應(yīng)該去找樂斯塔拉,順便可以把之前的矛盾一起清算。
然而,身為新兵團團長,又在軍部里擔任著相當重要的職務(wù),塔里克并沒有太多的自由,更不能隨意擅離職守,如果蓋倫沒能搶先一步的話,或許他還能在之后呈交報告時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但這顯然不可能了。
簡單地交代過娑娜,塔里克很快就離開了房間,他還需要去安撫那些受到驚嚇的新兵。
魔法,在德瑪西亞的任何地方都象征著罪惡。
而從小到大的學(xué)習也讓德瑪西亞的公民們這么認為。
盡管這很矛盾,因為德瑪西亞的高層結(jié)構(gòu)中有著光照者的存在,甚至于這個團體直接面對國王陛下服務(wù),但所知更多的塔里克很清楚那所謂的禁魔不過是表面做派罷了。魔法不可能完全杜絕,每個人在出生的時候都可能潛藏著掌控魔法的天賦,就像冕衛(wèi)家族的拉克珊娜一樣??蓢艺娴臅驗槔松耗饶軌蛘瓶啬Хǘ鴮⑺幩绬??
那顯然不太可能,因為這樣的做法弊大于利。
只有絕對的利益,沒有絕對的正義,尤其在了解過樂斯塔拉女士之后,塔里克更清楚地了解到了這種現(xiàn)實。
“大多數(shù)人還是值得保護的,就像這些無知的新兵們一樣,他們還只是單純的孩子?!?p> 塔里克安慰著自己。
“但樂斯塔拉那種人就算了,她應(yīng)該得到天罰!”
這家伙不無怨念地詛咒著。
娑娜的謊言很容易就能看穿,而塔里克也不是一個純粹的傻子,只是那種獨特的處世哲學(xué)讓他變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塔里克很清楚剛才的魔法能量并不是因為樂斯塔拉,而且樂斯塔拉所掌握的魔法能量也不是那種炫彩斑斕的樣子。盡管很奇怪娑娜為什么要說謊,但塔里克并不打算深究,而且蘇木似乎并沒有受到性命的威脅,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何況現(xiàn)在是蓋倫在負責追查情況。
盡管這件事由蓋倫來負責有些不合常理,畢竟他只是負責協(xié)助新兵團的訓(xùn)練,并不是新兵團的團長??蓳Q個角度而言,蓋倫身為無畏先鋒團團長,他本身所處的職位和掌握的實權(quán)又足以接手這個任務(wù),所以又似乎沒沒什么太大問題。
“算了,這些事讓軍部的那些家伙去處理吧,如果有人來找麻煩,就實話實說好了,被蓋倫搶先一步,那些新兵的問題又不能沒人處理...不錯的理由!哈,好像我也變得圓滑了,這可不好!”
塔里克自言自語地笑出聲來。
前面就是集合了近乎所有新兵的操場,人聲嘈雜,大部分都在談?wù)撝鴦偛乓姷降哪Хü饷ⅰ?p> “等影響消除之后,我應(yīng)該去北邊的山上看看日出,然后在森林里找找那些不多見珍禽異獸的蹤影,然后坐在酒館里聆聽吟游詩人的上口民謠,還可以坐在馬背上觀賞銀灰色的夜幕漸漸降在郊外村莊...嘖,太多美好的東西了,這些可比城墻里的人情冷暖要有意義得多!至于明天的格斗練兵...曠掉吧,反正有蓋倫在呢!”
打定了主意,塔里克越發(fā)笑得開懷,直到一部分新兵的眼神變得十分古怪,塔里克才終于回過神來,干咳兩聲擺正了臉色。盡管有些尷尬,但現(xiàn)在的他似乎已經(jīng)徹底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幻想中了,甚至于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些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邊,宿舍里,娑娜剛剛接了水回來,正小心翼翼地喂進蘇木嘴里。
鬼知道蘇木究竟出了多少汗,整個床鋪都被打濕了。
雖然不太明白剛才那段時間里到底怎么回事,但娑娜很清楚現(xiàn)在的蘇木急需補水,否則后果會變得相當嚴重。而且娑娜也并不是真正的貴族小姐,那種除了社交和利益之外就再不會其他東西的貴族小姐,相反,她很會照顧人,何況只是簡單的喂水而已。
哪怕蘇木還處在昏迷之中,對水的本能渴求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吞咽著,并不麻煩。
整整一大杯的水都喝進去之后,蘇木也漸漸醒了過來。
他身上已經(jīng)徹底濕透了。
“你還好嗎?”
娑娜有些驚喜地看著蘇木,而旁邊的古琴叆華也忽然流轉(zhuǎn)出一片迷蒙的彩光,只是很快就重新收斂下去。
眼神呆滯的蘇木還躺在床上,聽到聲音后許久才終于給出反應(yīng)。
他艱難而又僵硬地把頭扭了過來,看著娑娜,雙眼無神。
娑娜甚至聽不到蘇木心里的任何聲音,一片空白。
又過了許久,蘇木才終于皺起小臉,聲音沙啞地呻吟出聲,雙手捂著腦袋,疼得打滾。
蘇木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感覺腦袋里像是針扎一樣。他對之前的一切都沒有記憶,娑娜可以聽到蘇木心里的困惑和空白,但現(xiàn)在似乎并不適合解釋那些復(fù)雜的東西。
“或許叆華可以幫你,我不太確定,但音樂可以讓人放松下來。”
娑娜眨著眼睛,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慢板曲怎么樣?”
她象征性地詢問著。
蘇木并不了解音樂,也不知道什么叫慢板曲,而娑娜也已經(jīng)將叆華架在面前,飄在空中,雙手十指輕拂如流水般彈奏起來。
曲調(diào)委婉,節(jié)奏穩(wěn)和,腔速徐緩,空靈如天籟般的嗓音在蘇木的腦袋里響起,大概也就他一個人可以聽到娑娜的演唱。而叆華也并不是單純地演奏,琴弦顫動間,一縷縷迷蒙的彩光仿佛將音樂凝為實質(zhì),緩緩飄蕩在蘇木的周圍,緩緩籠罩下來猶如紗衣,如春風般的溫柔撫慰著蘇木的疼痛。
一首曲過,余音裊裊,而蘇木緊繃的小臉也終于舒緩開來。
不只是音樂的力量,更多的是叆華的功勞。
“奇特的感覺...”
蘇木喘著粗氣,仍舊躺在床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里似乎有著彩色的暖流在緩緩游弋,那是一種很抽象的感覺,明明看不到,偏偏又知道。
“叆華有著神奇的力量。”
娑娜笑盈盈地撫摸著面前的古琴,眼神里滿是喜愛。
“而且它是一個善良又可愛的小家伙!”
“或許吧...至少比我身邊的這家伙要可愛得多...”
蘇木勉強撐起身子,目光看向枕頭下面露出一角的墨淵。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它是唯一的可能。
“叆華說,它是邪器?!?p> 娑娜眨著眼睛,抬頭看向蘇木。
“不,準確的說是這把刀里藏了一個罪惡的靈魂,它有著毀滅性的力量。可能是因為那毀滅性的力量,也可能是因為被封印在里面太久的緣故,那個靈魂殘留的本質(zhì)并沒有罪惡的感覺,可它卻生出了非常罪惡的氣息,甚至于污染了整個靈魂,近乎沒有救贖的可能,哪怕叆華也不能?!?p> “叆華?你這把琴?”
蘇木挑了下眉頭,有些意外地看向重新落在一旁的叆華。
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卻也并沒有太過在意,叆華是一件魔法器具,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娑娜可以跟叆華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交流,但這種所謂的交流似乎變得清晰了很多,以前的娑娜可從沒有提到過叆華說了些什么。
“那它還說了什么?有沒有可能讓這把刀離開我?”
“叆華說它做不到,而且它還說在這片土地上應(yīng)該沒有誰可以做到,因為那個靈魂所擁有的力量很強,強得超出了這片土地應(yīng)有的極限,所以這把刀肯定不屬于符文大陸。如果想要擺脫這把刀的糾纏,唯一的可能就是登上巨神峰峰頂,因為這把刀很可能就來自那個地方,也只有那個地方的神靈才能幫到你...”
娑娜忽然頓了一下,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但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蘇木愕然。
“巨神峰可以通往只有神明的世界,這是瓦洛蘭流傳已久的傳說,甚至于整個符文大陸都知道這個傳說。但...有關(guān)于巨神峰的傳聞各種各樣,自很久之前就有無數(shù)人想要成功攀登巨神峰并接受神明的思想,甚至于成為真正的神明,而他們的結(jié)果無一例外,都是死亡。從來沒有人可以成功攀登巨神峰,或許巨神峰真的可以通往神明的世界,或許那個地方真的可以讓你擺脫這把刀的糾纏,可是...”
娑娜抿住了唇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盡管沒能說出來,但蘇木又怎么不能明白娑娜的意思。
攀登巨神峰,必死無疑!
“唯一的可能嗎...”
蘇木重新躺了下去,眼睛看著房頂,怔怔出神。
只是出神地想著什么,或許在考慮是不是要去攀登巨神峰,畢竟這把刀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甚至可能會奪走他的性命。
“你...在考慮攀登巨神峰的事嗎?”
娑娜小心翼翼地問著。
然而,蘇木卻輕輕搖頭。
“怎么會,既然攀登巨神峰肯定會死,那我又怎么會去送死?只是...如果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也許我會選擇去嘗試一下。如果怎么都會死,與其等死,倒不如去拼一下那虛無縹緲的希望,大概我運氣好就真的活下來了也說不定...但不是現(xiàn)在,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想不開跑去巨神峰送死?!?p> 蘇木扭過頭來看向娑娜,咧開嘴笑了起來。
“畢竟我可是個相當怕死的膽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