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福喜樓人擠人的時間,伙計們店里店外忙的不可開交,掌柜的也在柜臺前忙著記賬收賬,偶爾不忘抬頭跟客人打招呼。
“幾位客官,你們的菜來了?!?p> “小二,我們這一桌的菜呢?”
“剛剛說馬上的,這菜呢?”
“不好意思啊這位爺,我馬上去催催后廚?!?p> “你們這上菜的速度,不行啊。”
“沒辦法,今天只有兩個伙計?!闭乒裾驹诠衽_前,無奈地說。
“誰是掌柜?”門口進來兩個人,徑直來到了掌柜的柜臺前。
“二位官爺,我是掌柜,有什么事嗎?”
“關于昨晚發(fā)生的命案,我們想問清楚情況,希望你配合一下?!?p> “李四是你們店里的伙計?”
“二位官爺,這里說話不太方便,要不二位移步,我們去后院說吧。”掌柜合起賬本,打量了四周,還好聲音不大,沒人聽到,急忙招呼兩位捕快往后院去,“二位,這邊請!”
“好。”
而這一幕,恰巧被二樓的墨城三人看見了,“捕快怎么來這了?”
“果然來對地方了,我也去看看怎么回事?!蹦悄谛睦锓Q贊了自己一會兒,又接著說,“掌柜知道的應該不少吧,看這里人流量這么大?!?p> “你不吃飯了嗎?”殷厲問道,“剛剛還說肚子餓的?!?p> “反正菜還沒來,我去打探打探,吃飯哪有人命重要?”
小白沒說話,墨城喝了口茶,便起身下樓,跟著捕快去了福喜樓的后院。
“小白,你不去嗎?”見墨城下樓,小白依舊沒動,殷厲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了,有些事得讓他去,不然這人容易長不大。”
墨城跟著掌柜來到后院,這里是一處比較大的空地,四周用籬笆圍了起來,最邊邊的地方還搭了個茅廁。捕快跟掌柜就站在廚房前邊不遠處,正在交談著什么。墨城捋捋頭發(fā),朝兩個捕快打招呼,“二位大哥,這么晚還在辦案,二位辛苦了。等下吃完飯再走,我請?!?p> “多謝王爺?!?p> “掌柜的,你說說,昨晚李四是什么時候回去的?自己一個人還是?”
“幾位官爺,我們福喜樓是最近新開張的,生意你們也看見了,不是我吹,生意那叫一個紅火,我店里抖忙不過來了?!闭乒竦挠行┱凑醋韵?,得意了一會兒,又繼續(xù)說,“所以我就招了三個伙計來店里幫忙,李四就是我們店里的三個伙計之一?!?p> “李四這個人吧,平時勤勤懇懇的,不過我聽街坊鄰居們說他年近三十了,卻沒能娶到媳婦,都說是姑娘們嫌棄他之前進過衙子,所以媒婆也不太愿意給他介紹?!?p> “他是因為什么被抓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有人說是手腳不干凈,也有說他是殺了人?!?p> “他人看起來老實本分,平時干活也是勤勤懇懇的。而且他每月的工錢都會上交給他家里年近七十的老母親,所以這事我也沒敢多問?!?p> “酒樓每晚打烊后,我都會讓廚子再做幾個小菜,請他們幾位伙計和廚子吃個宵夜,畢竟人家也是幫了我的忙?!?p> “那天晚上應該是夜里差不多過了子時了,他們四個人吃完宵夜就走了,李四多喝了幾杯,有些醉醺醺的,他們說要送他,他說不用,就自己回去了。”掌柜頓了頓,嘆氣道,“沒想到第二天就發(fā)生了命案?!?p> “李四當時是醉的路都走不了嗎?”
“那倒也不是,意識是清醒的。”
“那他那天晚上除了在店里幫忙的時候,還有見過什么人嗎?或者發(fā)生過其他事情嗎?”一位上了年紀的捕快問道。
“除了客人還能有誰……容我想想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p> “那天有兩個姑娘來吃飯,是李四招呼的,三個人還有說有笑的,有個比較高的姑娘塞給李四一個香包。”
“香包?他們還說什么了嗎?”
“后來吃宵夜那會我們問他,他說是姑娘給他的定情信物,他跟那姑娘是認識的,人家特意來店里找他?!?p> “你可知道那姑娘叫什么?”
“這……叫什么?這我就不清楚了,李四也沒說?!?p> “李四好像也因為這事才會多喝了幾杯的?!闭乒竦难a充道。
“又是香包。”墨城呢喃道,“還有嗎?那姑娘長什么樣子你記得嗎?”
掌柜搖頭,“那天我忙著收賬,哪里會細看。官爺,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p> “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到府衙里找我們?!?p> “好?!?p> “能讓其他幾個伙計來一下嗎?”小捕快問,“我們問問那天的情況?!?p> “爺,我們店里這會兒忙不過來,能等打烊了再問嗎?”掌柜十分為難,“我這確實抽不出人手了?!?p> 兩位捕快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答應了。
“謝謝爺,幾位今晚的單我給免了,這頓算我請客,你們待會要吃好喝好。多謝幾位爺了。”掌柜抱拳道謝。
四人回到柜臺前,掌柜的讓伙計帶捕快去樓上雅間。墨城回到小白那里,見幾個菜已經(jīng)上齊了,拿起筷子夾起雞腿就往自己嘴里塞。
“你別光顧著吃啊,都問到什么了?你快點說說?!币髤栔眴柕溃匆娔抢峭袒⒀实哪?,又補充道:“你慢點兒,這里沒人跟你搶?!?p> “這掌柜倒是挺會做生意的,說今晚給我們免單了?!?p> “我問的不是這個。”
“李四是這福喜樓的伙計。”
墨城嘴巴塞了一個雞腿進去,這會沒空說話,咀嚼了一會兒,終于咽了下去,拿起酒杯又是一陣“咣咣咣”。
“額。”墨城幸福地打了個飽嗝,“掌柜的說那天晚上有個姑娘給了李四一個香包?!?p> “又是香包?!毙“渍f,“看見是誰了嗎?”
“沒看不清楚,而且老板也不認識那姑娘,李四也沒說,只是說跟姑娘認識,香包是姑娘給的定情信物。”
小白等了一會兒,墨城也沒繼續(xù)往下說,“沒了?”
“沒了?!?p> “姑娘,香包?!?p> “等下打烊后他們捕快要問問那兩個伙計?!?p> “他們說的那個香包呢?”小白繼續(xù)問。
“沒說?!?p> “那我們就等他們打烊后再問問看。”
“姐姐,外面的風聲正緊,我們還是等過幾天再動手吧,人我已經(jīng)選好了,你交了肯定會喜歡的?!?p> 紅衣女子坐在妝臺前,手指劃過自己臉上的皮膚,閉著眼感受著皮膚帶來的觸感。
“妹妹,你知道的,我只要沒出閣的年輕姑娘,她們的皮膚最好了,吹彈可破?!?p> “知道知道,最好呢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因為她們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皮膚最嫩了,比起這些個小門小戶的,可好太多了?!?p>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臉上這張皮可撐不了多久,我還得出去見人的。”
“沒問題,都包在我身上?!?p> 小個子頓了頓,“姐姐,那邊已經(jīng)催了?!?p> “就知道催,跟他們說,我馬上就去?!奔t衣女子有些不耐煩,伸手撫了撫下巴處的皮膚,“催得我這皮呀,都有點皺了呢。”
“我馬上去?!?p> 福喜樓打烊后,兩位捕快帶著墨城三人,找兩位伙計和廚子問話。
“關于李四,你們有想起什么事來嗎?”
三個人面面相覷,沉默了一會兒,廚子開口道:“那天晚上李四喝醉了,本來我們要送他回去的,可他說不用了,我們三個跟他不在同一個方向?!?p> “對對對,我們三個跟他不是一個方向的,而且我家里還有個老母親需要看護,所以我是第一個離開的?!蹦莻€比較胖一點的伙計說道。
“我們也沒想到那天竟然是最后一面了,早知道…”瘦伙計話沒說完,就被胖伙計用胳膊肘捅了捅腰桿,示意他話有點多了,瘦伙計立馬閉嘴不談了。
“那關于掌柜說的那個給李四信物的姑娘,你們有什么線索嗎?”
“不清楚?!迸只镉嬐泼摰?,“他也沒跟我們說?!?p> “對,他沒說?!睆N子搖搖頭。
只有瘦伙計沉默了。
“知情不報雖然不能定罪,但你也得良心上過得去?!蹦翘崃艘蛔欤齻€人隨即沉默了一會兒。
瘦伙計率先開口問:“我們只知道那個姑娘是紅鸞閣的,好像叫什么妤的?!?p> “是叫湘妤嗎?”墨城問。
“對,是叫這個名字?!笔莼镉嫾拥卣f,“另外一個比較矮的就不認識了。”
一聽是叫湘妤,殷厲的心隨即沉到谷底,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你確定是叫湘妤嗎?”
瘦伙計點點頭,“對,就是她。”
“我們明天一早去抓人吧?!毙〔犊焯嶙h。
老捕快卻說:“如果那人是妖怪,你怎么抓?”
小捕快為難:“這……”
“再說了,這么晚你進去也是打草驚蛇,妖怪都喜歡夜里活動,說不定我們去了也得剝掉一層皮。。”
“那我們還是明天再去?”
“笨啊!”老捕快抬手打了小捕快的腦袋,“王爺還在這呢。”
“啊,對?!眱蓚€人目光隨即轉向墨城,“請王爺定奪。”
“?。俊蹦潜砬槭譃殡y,“我也不是你們直屬上司,我恐怕無法定奪?!?p> “要不這樣吧,你們回去復命,明天一早我再到府衙里商量對策,你們看如何?”
兩位捕快一聽大喜:“甚好!多謝王爺!”
“不客氣,不客氣,二位請回吧?!?p>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p> 雙雙道別后,墨城一路走在最前頭,出了福喜樓。殷厲小聲問小白:“他這是怎么了?這走路的姿勢,多多少少有點拽啊?!?p> 小白掩嘴笑道:“我們等著明天看好戲吧。”
走到半路,就聽到有人在后面追上了他們,一把攔住他們三人,“幾位麻煩等一下?!?p> “怎么了,掌柜的。有事?”
“我想起一個傳說?!闭乒褚驗榕艿眉?,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您請說。”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紅嫁衣的傳說?”
三人聽完搖搖頭,“沒有,掌柜的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