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方任百無聊賴地在床上又躺了兩天,總算攢夠了體力,換上衣服就去半山腰溜達。
弟子們看到他,都欣喜異常:“副門主好啦?!”
“嗯。”嚴方任溫聲應(yīng)道。
“太好了?!钡茏觽冄劾锏母袆幼霾坏眉?。
嚴方任見弟子們這副見到再生父母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果然弟子們下一句話就是:“副門主快去看看門主吧,青門客都快壓不住她了?!?p> 三奇青現(xiàn)在是以門客身份暫居瑞安門,但因著他的特殊身份,弟子們還挺親近他的。
阿青壓不住什么了!
嚴方任都要驚呆了。
他急忙趕到主殿,還沒看出來什么壓不住了,就被瑞安瀾自己給驚了一驚。
此時天氣有點微熱,瑞安瀾卻嫌非常熱,從地窖里取了冰,每天直接光腳踩冰塊上。
嚴方任伸手感受了下溫度,確定并沒有熱到需要冰的程度。
他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吩咐弟子取了一塊碎冰,握在手心,然后走近瑞安瀾。
瑞安瀾抬頭看他,驚喜道:“恢復(fù)啦?”
“嗯?!眹婪饺握f著,把冰冷的手貼在了瑞安瀾裸露的脖頸上。
瑞安瀾一僵,隨即“嗷”地一聲竄起來:“嚴!方!任!”
嚴方任收起手,溫聲道:“冷嗎?”
瑞安瀾對外界變化本來就很敏感,不然也不至于覺得那么熱。被突然冰一下,氣得眼睛都睜大了。
嚴方任微笑著掃了眼瑞安瀾被冰塊凍得發(fā)紫的腳趾。
瑞安瀾突然有點心虛,垂下了視線。
然后她又“嗷”了一身:“嚴方任!你大病初愈的,把冰塊放下!”
“哦?!眹婪饺伟驯鶋K隨手一丟。
瑞安瀾氣咻咻地拽著他去烤手,最后也沒搞明白阿青是怎么個難頂法。
后來晚上嚴方任和三奇青喝酒時,三奇青道:“沒什么,就是瑞門主脾氣不大好。”
那她脾氣是從來沒好過。
嚴方任沒多想,和三奇青聊起了最近他錯過的事情。
嚴方任倒下了。瑞安瀾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脾氣和傷人的說話習慣,憋憋屈屈地度過了十幾天。
“……難為她了。”嚴方任無奈道。
三奇青也沒反駁,接口道:“看著瑞門主,就能明白天地無一獨自一人的緣由?!币驗闆]人能扛得住他們的脾氣??!
瑞安瀾想著背后那一山的弟子,差點沒把自己給憋出毛病。
嚴方任沒接話,轉(zhuǎn)著手上的酒杯。
三奇青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沒拆穿,眼神飄忽地抿著。
“哎!”
“怎么了?”嚴方任抬頭。
瑞安瀾的聲音從他背后冒了出來:“你們在聊啥?”她擺擺手推拒了三奇青的酒,“我不喝?!?p> 三奇青晃晃酒壺:“也喝完了?!?p> 瑞安瀾眼前一亮:“亦炎蘇之前跟我說過他家鄉(xiāng)的一種酒,你們有沒有興趣嘗嘗?”
三奇青和嚴方任對望一眼,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最后,嚴方任小心道:“那就……嘗一嘗?”
瑞安瀾立刻走了。
嚴方任等她走遠,輕聲道:“阿青,我有點害怕?!?p> “我也……”
過了一會兒,瑞安瀾帶著酒回來。
嚴方任看著月光下她期待的模樣,倒?jié)M了一杯,喝了一口。
三奇青也喝了一口,問道:“瑞門主,酒里都有什么?”
瑞安瀾想了想,數(shù)道:“苦艾、八角茴香、甘菊、龍膽、生姜草、乳香、玫瑰、花椒、歐芹、紫羅蘭……”
兩人聽得一臉懵逼。
嚴方任:“……門主自己喝過嗎?”
“沒有?!?p> “……”嚴方任遞過去一杯,“要試試嗎?”
“我不喝酒?!?p> 嚴方任偷偷皺了皺眉,閉著眼睛,屏住呼吸又咽了一口。
三奇青艱難地評價道:“味道還挺異域風情的?!?p> “……”瑞安瀾沉默了半天,終于艱難地試探道,“是不好喝?”
“還行?!眹婪饺蚊林夹姆裾J道。
他問道:“還有別人喝過嗎?”
瑞安瀾抬頭想了想:“亦炎蘇給印樂知喝過。”
兩人交換了個一個同情的眼神:“然后呢?”
“印樂知把亦炎蘇罵了一頓,然后被亦炎蘇揍得第二天差點下不了地?!?p> ……前上司您真的是太慘了。
三奇青閉上嘴默默地喝著。他覺得要是說話不慎,嚴方任不會被揍,他可能是下不了地的那個。
“信使您可真會說話。”
“?。?!”三奇青一驚,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說了出來。
酒果然不能多喝,上頭。三奇青起身告辭:“瑞門主,小生距離暈過去只差一步,放小生回去休息吧?!?p> “……去吧?!?p> 三奇青立刻一副暈乎乎但是速度不減地溜了。
瑞安瀾目送走三奇青,轉(zhuǎn)頭看嚴方任,神色柔和了些:“你也休息吧?!?p> “……不了。月色這么好,我們再坐會兒?!?p> “……好?!比鸢矠懙吐晳?yīng)道,她也不能喝酒,便坐在一旁看著天空的明月星光,聽著草叢里的蛙鳴。
“嚴方任。”她喚道。
“嗯?”
“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什么?”嚴方任不是很明白。
瑞安瀾閉上嘴,又看了看月亮,道:“望西風去找了印樂知?!?p> “……啊……”嚴方任成功被轉(zhuǎn)移了話題,警覺起來,“武林大會快到了?!?p> 第二天,沒等瑞安瀾與嚴方任針對望西風一事扯出什么子丑寅卯,一個不速之客闖上了山。
影中月把手中的東西往瑞安瀾面前一摔:“你!你竟然送過他蝴蝶玉佩?!”
被摔出來的是嚴方任剛進入幻覺時摔碎的那枚蝴蝶玉佩。嚴方任當時撿了碎片,但因為幻境的緣故,手一松,又丟掉了。
結(jié)果被影中月的人拾到,這兩天剛送到影中月面前。
瑞安瀾自是不知道此中關(guān)節(jié),茫然道:“為什么在你那兒?”
“???”影中月抖出一枚和嚴方任碎掉的那枚非常相似的玉佩:“阿月還以為你只送過阿月!”
“???”瑞安瀾都愣了。她什么時候送的?
她偏頭瞅了瞅玉佩,也沒瞅出個所以然來。
旁邊的人表情都難以言喻了起來。
影中月氣得小臉通紅。她膚色偏黑,還能看出明顯的紅,看來是真的氣狠了。
影中月重重一跺腳:“白癡!”轉(zhuǎn)身跑了。
“哎???”瑞安瀾至今沒搞清楚是什么情況。
弟子們偷偷投來了譴責的目光。
“???”
瑞安瀾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眼熟,回憶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不是她小時候經(jīng)常見到的為亦炎蘇爭風吃醋的修羅場嗎!
問題是,亦炎蘇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她可是天地良心,什么都沒做。
“影中月,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