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靈素在馬背上奔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回到魚市街，馬蹄還沒剎穩(wěn)，她就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一頭扎進(jìn)河里。
魚市街兩邊的河，常年被魚販用來洗魚，腥臭味重，平靈素跟沒聞到般整個人悶在水里泡著。河水總算降低了些她身上的溫度，平靈素胸中的煩熱舒緩少許。她游到岸邊，一熱一冷給身體的刺激太大，竟覺得脫力，癱坐在沒過小腿的河堤邊大口喘氣。
“吱呀”深夜里，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明顯，這聲音傳到平靈素耳里時，她正好抬頭看去發(fā)聲的方向。那個靜心木牌房屋里的燈亮了一下，又滅了。
白公子？
平靈素這會可沒心情去想白公子的事，更何況自己一身的腥臭剛從河里里爬出來，以這種形象去搭訕也不是她的風(fēng)格。
她手腳并用從河里爬出來，也不再上馬，牽著韁繩走到平府角門。
“少爺!你這掉臭水溝里了？”來福守在門口，一見平靈素邊奔過來，只是跑到一半兩只手就捂住鼻子，完全沒有掩飾一下自己嫌棄的表情的想法。
“天吶，我知道了，喝醉了吧。騎馬掉魚市街那河里了？”來福伸手在平靈素頭發(fā)上摸到幾片魚鱗，驚訝地張大嘴巴。可一張嘴，平靈素身上的腥臭味撲面而來，來福忍不住用手把口鼻都捂住，發(fā)出嗡嗡的聲音：“少爺，我給你打水洗澡?！?p> “不行不行，先拿點吃的我餓了。”平靈素直接脫下外袍，徑直走到小廚房里舀水喝。
“少爺，您慢點喝。”來福在屋外擠著平靈素外袍的水，把衣服放在天井的水缸邊，就進(jìn)來準(zhǔn)備用食盒裝點飯菜。
“別別，別喝了?！眮砀５皖^看到水缸里的水竟然被喝得只有一半了，“少爺，您拿自己當(dāng)牛呢？喝水也能撐死人好嗎？”
平靈素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夏天的烈日曬蔫吧的小花小草，得到及時灌溉后終于活了下來。她看了眼食盒里的米飯糕點，“我先洗澡去，你幫我做點稀飯帶來。”
“還喝稀的??？少爺你晚上做什么去了…”
平靈素身上黏乎乎的甚是不爽，連走帶跑地穿過走廊，進(jìn)得內(nèi)院，再走幾步就到平日里平興元經(jīng)常等她的涼亭。剛進(jìn)月亮門，她習(xí)慣性腳步一緩，剛想探頭張望一下，隨即又咧嘴自嘲道：“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這么晚了怎么可能有人?！?p> 也就踏步直行，忽然背后母親的聲音在喊：“臭丫頭，跑這么快!”
不知道哪個丫鬟惹娘生氣了，平靈素心道。她腳步加快，改走為跑，給娘發(fā)現(xiàn)自己這狼狽樣，指不定一頓啰嗦。
“臭丫頭!”平夫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走為上計，平靈素跑得更快了。
“啊!”猛地一顆石子砸到后腦，平靈素捂著腦袋轉(zhuǎn)過頭，半邊臉被牡丹打的紅腫印子還在。
“娘!”平靈素?zé)o奈停下。
“為娘的現(xiàn)在叫不動你了是吧?！逼椒蛉思?xì)細(xì)的柳眉尖翹了起來，一雙丹鳳眼瞪著平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