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他家的房客,三個多月前他在某毛驢網(wǎng)上掛了一條“招聘室友”的即時消息,可以免房租,但要做三餐來抵。
原因是,他自己不會做飯,還吃膩了外面的飯菜,又不想請保姆。
網(wǎng)試了不少人,都沒有達到要求。
首先就是性別要“男”。
再者是廚藝要“偏甜”。
最后必須要“愛干凈”。
一番下來后他本已放棄,然而當天傍晚他出去買飯時,就在路邊遇見了這個名叫“郁香”的女孩。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工裝服站在街邊,頭上戴著頂黑色鴨舌帽,臉上卡著一副大大的黑邊眼鏡。
左手手機右手耳麥,正在唱蕭敬騰的《王妃》并且唱得很嗨。
嗓音嘶啞得……很勾人。
在她的腳旁放著一塊紙牌,上面寫了一行字,但因為是用圓珠筆寫的所以不太容易看清楚。
他蹲下去看字的時候,她還在閉著眼忘情的高歌。
紙牌上書:“快露宿街頭啦!”
字體很好看,是漂亮的楷體字。
他把飯菜放在紙牌上就走了,那天晚上他沒有吃飯,打了一夜游戲。
第二天早上餓得不行,洗漱完之后就下樓吃早餐,公寓外的一公里處有一家很好吃的蟹黃湯包。
他在湯包店的門外又看見了她。
還是昨日那身裝扮,她買了一份湯包送給了路邊流浪的老者,然后回到街道邊的花壇上盤膝坐著。
一口面包、一口水吃得津津有味。
自己都在流浪,卻還在可憐別人。
真有意思……
傍晚,他準備點外賣,但是忽然想到她,就拿上手機出了門。
果然她又在街頭高歌賣藝,唱得是陳奕迅的《淘汰》唱得很有味道。
腳邊的紙牌字體依舊,可蹲下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下方多一行小字:“洗衣打掃做飯全部都會,求收留!”
他笑了笑,還是把飯菜擺放在了紙牌上,起身的時候,歌聲就停了。
她正看著他,隔著一層鏡片,嘴邊的耳麥不動分毫:“要房客嗎?”
他上下認真打量了她一眼,感覺這個小男孩除了瘦和矮,其他方面倒是挺養(yǎng)眼的,還很有善心。
他就問:“會做哪里的菜?”
她挪開耳麥,十分不好意思地擠出了兩個字:“全能?!?p> 全能?他心下狐疑,盯著她默默看了會兒,短暫思量后丟給她一句話:“明天我再來。”
因為,他需要考慮考慮。
回到家他就去了客房,親自動手鋪床,鋪好后遲覺莫名其妙。夜里輾轉(zhuǎn)睡不著,玩了會兒游戲,但總被隊友坑死,于是套上外衣出了門。
凌晨三點鐘。
街邊差不多空空如也,花壇邊上只蜷縮著一個邋邋遢遢的老頭子。
他默默看了會兒,諷刺地笑了笑。
什么玩意兒,他竟然相信了,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騙子而已。
誰知他剛轉(zhuǎn)過花壇,就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路邊茂密的灌木叢中突然滾出來,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他當時三魂被嚇掉兩魂半,還偏偏抽不出自己的腿,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這團黑乎乎正是那個男孩。
“你怎么在這里?”他當時問。
她還是戴著那頂黑色的鴨舌帽,只不過帽檐轉(zhuǎn)到了后面去,眼鏡框歪歪扭扭地掛在臉上,可憐兮兮地瞇著一雙眼:“大哥!嗚嗚?!?p> 他當時心里在想,自己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奇葩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