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沂的手腕被拉得生疼,用力扯了扯,只得到男人更有力的鎮(zhèn)壓。
“眼睛沒瞎,卻一直騙朕?”
傅明湛眉眼間的陰鷙,已經(jīng)攀到了頂點(diǎn)。
“嗯。”
她淡漠地應(yīng)著。
“當(dāng)朕是傻子?”
寧沂偏過頭,沒看他。
“今日大婚,朕不想再鬧出什么不愉快的事?!?p> 他的聲音驟然柔了下去。
“我遲早要死,倒不如今天跳了河,你留著我,不就是想利用我么?活著,于我而言,就像是枷鎖……”
“死前,如你心意,將云楚歌送到你身邊?!?p> 平緩的語速,淡漠得徹底。
“朕說過,朕心悅你?!?p> 寧沂扯出一抹冷笑,偏頭不想再看他,劃出兩行清淚。
“你也就是仗著朕不敢對你做些什么,才這般有恃無恐。”
茶色的鳳眸里,閃過危險(xiǎn)的神色。
以她的本事,不可能看不出他對她的心思。
“沂歌不能給你生娃娃,也不能陪你走下去,一個(gè)將死之人,不值得的?!?p> 歇斯底里地吼出來,猩紅的眸子,淚水決堤了。
她只是想讓他死心啊。
做了那么多,她只是不想讓他傷心啊。
恨她,總比一輩子念著她好。
傅明湛一怔,他又……錯(cuò)怪她了?不,這個(gè)狡猾的女人,一定是在騙他。
她身體好著,怎么會死……
全是假話。
未央宮
“娘娘不可過于急躁?!?p> 紅蓮拿著眉筆,細(xì)致地為她描眉,溫聲提醒著。
“嗯?!甭唤?jīng)心的應(yīng)著,長而卷的睫毛微微打下,遮出一片陰翳來。
她是低估他了。
“待會兒皇上來了,娘娘定要謹(jǐn)言慎行?!?p> 寧沂偏頭,漆黑的眸子里帶上了笑意。
“蓋上蓋頭,奴婢扶您出去?!?p> 她就那樣走出來,傅明湛卻覺得她遙不可及,周身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
似乎她會越過他般。
但是……紅衣時(shí)的身姿,格外媚人。
接過那雙細(xì)嫩的手,抿著下唇,專注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拜天地……”
三拜禮成。
他攔腰將她抱起,眾人識趣地退下去,諾大的宮殿里,就只有他們了。
寧沂瑟縮了一下,眼神迷離,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又想吐血了?”
惡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他開始懷疑,連那次吐的血,都是她蓄意而為。
強(qiáng)扯出一抹笑,眸子里一片冷漠,下一秒果真吐出一口血來。
“吶,你猜對了。”
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似乎剛剛吐血的不是她。
“你若是死了……沈連天,就是你的陪葬品?!?p> 他的眸子里,閃過嗜血冷意。
寧沂臨睡前,看著床上的男人,微不可察地皺了眉。
她不喜歡被強(qiáng)迫。
手段千千萬,不怕斗不過一個(gè)傅明湛。
醒過來時(shí),傅明湛還睡著,她被他摟在懷里。
男人的睫毛微顫,被她收入眼底。
她緩慢地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帶著小心翼翼。
細(xì)細(xì)地,描摹著他的眉眼,似是繪著她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傅明湛猛然睜開眼。
寧沂一顫,像做錯(cuò)了事的小孩一般,慌張地收回手。
恢復(fù)成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你醒了?!?p> 他抓住了她欲收回的手,心軟了幾分。
“心肝……”
傅明湛啟唇輕語。
寧沂一怔,好肉麻,好難聽啊。
耳尖升起淡淡的紅色,似是被他驚嚇到。
他握著她的手,似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你還在朕身邊。”
他怕,娶她,只是他的一場夢。
寧沂一怔,黑漆漆的眸子里,一片愕然。
“皇上,不早了,該上朝了?!?p> 他半瞇的鳳眸,一點(diǎn)點(diǎn)睜開,似瀲滟著無邊美景。
“嗯,伺候朕更衣。”
他想看她,親手為他穿上龍袍的模樣,該是哪般的嬌俏動人。
“不要。”
寧沂瞪著他,一點(diǎn)兇狠的氣勢都沒有。
適當(dāng)?shù)臅r(shí)候,耍一耍小脾氣……有利于讓他放松警惕。
讓他以為……她真的,愿意在他面前露出真實(shí)而又真心的一面。
“朕愛極了你這雙眼睛?!?p> 他盯著她的眸子,專注深情。
“如果你乖一些……”
說罷,便低頭,眸中少了幾分霸道,多了些許溫柔。
“罷了,伺候朕更衣?!?p> 大抵是他也說不下去了,才忽的又轉(zhuǎn)回了正題。
他這副模樣,給了寧沂錯(cuò)覺,讓她誤以為,昨日的事,真的被她糊弄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