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魚,你有鮫珠,鯤又把你帶到這兒來,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泣珠劍的有緣人。等你有了泣珠劍,蓬萊島上就沒有人敢欺負你。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兵|鸮勸說有魚。
“我不要什么泣珠劍,想要泣珠劍你自己跳下去拿?!庇恤~堅決不同意。
鴟鸮何嘗不想親自下去取泣珠劍,可它與有魚不同,它如今法力盡失,又有傷在身,下去無疑是送死。
有魚與鴟鸮僵持不下,鯤在海里躁動起來,悲鳴聲響徹云霄,那不斷涌上來的水柱離有魚越來越近。有魚在鯤背上四處閃躲,生怕被水柱拖到漩渦中去。
“不要逼我,枉我將你們視作好友,可你們卻想殺了我。這世上到底還有誰是可信之人?”有魚失望透頂,面向大海發(fā)出不平之聲。
海風呼嘯,狂濤怒吼,有魚的聲音頓時被埋沒,在自然面前,她渺小如螻蟻。
“下去,下去,下去?!庇恤~自己腦子里居然也開始自我暗示,怎么也止不住這個念頭。
一個個都逼她跳下去,就連自己也不肯放過自己,有魚腦子一片空白,身子一傾,跳進了漩渦。
歸墟里面深不見底,有魚一直隨著漩渦掉入海底,底下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她再也看不到上面鯤與鴟鸮的身影。
有魚快屏不住氣,腥咸的海水不斷灌入口鼻,她漸漸失去了力氣,恍恍惚惚聽到動聽的歌聲,竟有一絲解脫感,或許死就是這種感覺吧。
有魚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她曾經(jīng)做過的夢,一遍遍,好像她都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
“有魚,你來了,你終于來了?!笨~緲的歌聲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有魚聽到聲音,突然有了力氣,她睜開鬼眼,在黑暗中不斷摸索詢問:“誰?你到底是誰?”
“等你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是誰了?!蹦锹曇舻?。
有魚猛的從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脫離了海水,現(xiàn)在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昏迷了兩天,終于醒了,還好我救你及時,不然你真的命喪大海了?!币晃皇卦谟恤~床邊的女子望著有魚道。
只見那女子頭發(fā)蓬松垂下,并沒有梳什么特別的發(fā)髻,皮膚雪白,嫩得能掐出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動人,兩耳尖尖與眾不同,身上掛滿了扇貝與珊瑚,有魚從未見過這類奇形怪狀的打扮。
“你是誰?”有魚問那女子。
“我叫遺珠,你從上面掉落到了海里,我看到你快要溺亡就救了你?!边@位自稱遺珠的女子對有魚道。
有魚看了看躺下的地方,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海底,屋子外全是海水,可以看到海里游來游去的魚,這里有跟陸地上一樣的建筑,像陸地上的人類世界。有魚目光回到遺珠身上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遺珠下半身只有一條魚尾,沒有兩條腿。
“啊,你是妖怪!你是魚妖?”有魚嚇得從床上跳起,警覺地遠離遺珠。
“我,我不是魚妖,我是住在這里的鮫人?!边z珠向有魚解釋道。
有魚聽她師父玄真提起過鮫人,鮫人是古老的種族,鮫人泣珠,她身上的鮫珠就是由鮫人的眼淚凝結(jié)而成,傳聞鮫人一族早已滅絕,沒想到如今還有鮫人的存在。
“我叫年有魚,想來歸墟找一把劍,你知道泣珠劍在哪里嗎?”有魚急著問泣珠劍的下落,她好早點上去交差。
“這里就是歸墟,至于你說的泣珠劍,我從未聽說過?!边z珠道。
“好個壞鳥,居然騙我,原來歸墟里根本就沒什么泣珠劍?!庇恤~暗自罵鴟鸮。
遺珠看有魚一個人在角落自言自語,問有魚在說什么,有魚急忙掩飾:“哈,我是只想問你怎么上去的方法,我朋友還在海上面等著我?!?p> “你朋友是誰?也是鮫人嗎?這里遠離陸地,沒有人類,只有鮫人居住。我看你身上帶著一顆鮫珠,那是我族人之物,是你朋友給你的嗎?”遺珠追根究底問。
有魚不知怎么向遺珠解釋她的朋友是一只鳥跟一條魚,對遺珠道:“這珠子是我撿來的,不是朋友送的。我在海中乘船不小心落水,與朋友失散,若不早點回去,會讓他們擔心。”
“看你恢復(fù)得也差不多了,凡人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我?guī)闵先??!边z珠道。
遺珠等有魚收拾好以后,施法給有魚安上了一條魚尾巴來掩人耳目,讓有魚學(xué)她游泳的方法一同游出海面。
出了海底宮殿,有魚發(fā)現(xiàn)她在海面上見到的大漩渦最底下的中心點就是鮫人的住處,這座海底宮殿規(guī)模宏大,每層樓上開了上百個小孔,鮫人們從小孔處進進出出,頗有點類似陸地上的蜂窩。
遺珠剛剛游出宮殿,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婆婆攔住了遺珠,遺珠讓有魚待在她身后不要出聲,她來應(yīng)付婆婆。
“遺珠,據(jù)說你前幾日救了一個凡人,那位凡人現(xiàn)在何處?”那老婆婆問道。
“婆婆,那凡人已成為我腹中之物,不然我定送給婆婆孝敬婆婆?!边z珠向婆婆撒謊。
有魚在遺珠身后聽到她們談話嚇了一跳,沒想到鮫人竟以食人為生。
“也好,你多年不食人,身體變得越來越差,是該吃個人補補。我最近在海面放出了三頭鮫鯊,等鮫鯊找到人后,你再捕幾個凡人下來?!逼牌艊谕羞z珠道。
遺珠點點頭,跟婆婆聊完以后帶有魚回去,兩人順著漩渦一同浮出了海面。
有魚對遺珠心存芥蒂,不敢提她聽到遺珠跟婆婆的對話,浮出海面立即尋找鯤跟鴟鸮的蹤影??射鰷u旁連條魚都看不到,更別提是鯤跟鴟鸮,它們兩個究竟是回了蓬萊島還是遭遇了不測?
“有魚,我看你朋友不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這里時有鮫鯊出沒,你一個人不好應(yīng)付?!边z珠主動提出幫有魚。
遺珠越是殷勤,有魚越是擔心,直言道:“遺珠,你們在漩渦旁放了那么多鮫鯊,是來捕獵物的對不對?我朋友會不會已經(jīng)……”
“不會的,鮫鯊若有捕到獵物,我在海底就會知曉,這幾天我所遇到的凡人只有你?!边z珠道。
“可我朋友不是凡人,它們一條是很大很大的魚,一只是我的鴟鸮鳥。你是否見過它們嗎?”有魚心急問。
“你說的大魚指的是鯤?”遺珠問。
“對,那大魚就是鯤,你見過它?”有魚欣喜道。
“我今早還看到鯤在蓬萊島附近玩耍,它絕對沒事。它是海神大人飼養(yǎng)的神獸,我們鮫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海神大人的?!?p> 遺珠說著有魚不明白的話,有魚讀過蓬萊島上的仙譜與昆侖神譜,譜上都未記載過“海神”這號人物。
聽有魚提起鯤,遺珠反應(yīng)過來有魚是蓬萊島弟子,驚喜道:“原來你是蓬萊島仙人!那你一定認識海神大人,你能天天跟他在一起真幸福啊?!?p> 說起海神,遺珠兩頰緋紅,一臉的崇拜。
“我在蓬萊島上待了幾個月,沒有聽說過海神,蓬萊島島主叫道恒,也跟海神沒什么關(guān)系?!庇恤~如實道。
“你竟然不知道海神大人?海神大人他掌管大海,是昆侖神當中最厲害的?!边z珠向有魚夸贊道。
“昆侖最厲害的神不是西王母嗎?”有魚不解。
“在我眼里,海神大人才是最厲害的神,他年輕有為,俊朗不凡,文武雙全,又同時掌管蓬萊仙界,四海九洲,就連昆侖眾神都要忌憚他三分?!边z珠津津樂道地向有魚描述這位她心目中完美的神衹。
有魚似懂非懂地點頭示意,她不知遺珠為何會出這樣的??诳浜I?,在她所了解的神譜里,還沒有一位神衹像遺珠說的那樣。
“我雖然生活在海里,有時在海上會碰見出游的海神大人,可我萬萬不敢接近他。要是每天能在蓬萊島岸邊唱歌給他聽,靜靜看著他,那該有多幸福?!边z珠言語里滿是愛意。
“那你一定很喜歡他?!庇恤~一語道破。
遺珠羞紅了臉,舉起雙手捂住臉頰,魚尾在海里輕輕拍出水花,明顯就像一位懷春少女。
有魚與遺珠感同身受,她也是那么喜歡一個人,只見一面就將他視作自己的神靈。她把愛意藏在了心底最深處,就算他們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只要靜靜看著他幸福就好,有時候愛情就是那么卑微又高尚。
“看你這么喜歡他就直說,不要錯失良人?!庇恤~鼓勵遺珠,同時也在暗自給自己打氣,下次見到增秀,她一定要告訴他想說的話。
“海神大人是不會喜歡我的?!边z珠肯定道,剛剛激動的心情又變得低落起來。
“難道海神已有家室?”有魚問。
遺珠搖搖頭道:“他身邊沒有女人。”
“你不試試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我陪你去找海神?!庇恤~不想遺珠錯過這段好姻緣。
“別去了,他是神,而我是連凡人都不是的怪物,神跟怪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边z珠有自知之明。
聽到遺珠的話,有魚這才記起,遺珠她非人類,也非神仙,跟她與增秀一比,遺珠跟海神之間才是一段比登天還難的感情。
“有魚,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遺珠問。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我都樂意幫忙。”有魚道。
遺珠游到有魚旁邊,拉住有魚的手先謝過有魚,然后請求有魚道:“蓬萊島周圍布下了仙法,鮫人無法靠近。我想請你叫來海神大人,我想當面見見他?!?p> “這……”有魚犯了難,她根本不認識海神,去哪里找來海神見遺珠。
遺珠已想好計策,對有魚道:“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做,自會引出海神?!?p> 說著,遺珠湊到有魚耳邊,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