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黃天當立
在曹操歡度除夕的時候，千里之外的一個小城鎮(zhèn)。
落雪將天地包裹，冬天到了野外沒有一個活物，不過這和村民沒有多大關(guān)系。
居民們大多拿個破碗，排著長龍。隊伍的最前頭，和曹操有一面之緣的天師正在將一勺熱騰騰的米粥打到面前村民的破碗里。
居民望著碗里的粥向天師鞠了個躬，感謝的說：“謝謝天師，謝謝天師，如果不是天師散粥的話怕是我們今年都要餓死了。而且地師還免費替我們生病的人治病?！?p> “是啊，我們娘倆的命都是天師救得。”“沒錯，我在這里只能給天師磕頭，祈求上天保佑?！薄疤鞄?，真是真人啊，而且法力高超?！?......
旁邊的人吵吵嚷嚷，都是在夸獎天師的，甚至有許多人當場下跪。
“大家不要這樣，我們太平道立志為民，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碧鞄熜α诵?，擺了擺手，放下勺子回頭對身邊的大漢說“安排兩個信徒散粥吧，唐周、元義你們跟我走，我們?nèi)フ椅颐妹靡黄鹕塘渴虑??！?p> 馬元義無論是年齡還是身材比起天師都不是大了一點兩點，但是他卻對天師非常信服，無論是超越世俗的眼光，還是天師手里神秘莫測的太平天書都令馬元義十分敬仰，甚至是崇拜。馬元義聽到天師吩咐恭敬地點了一下頭：“諾?！?p> “是?！碧浦芤补Ь袋c頭，只是眼里閃爍著莫名的光澤。
天師三人穿過破敗的街道，來到一間藥房前，藥房里人來人往，屋內(nèi)病者頗多。
地師正在給病人診斷病情，看到天師進來，站起來問：“姐姐，你來做什么？對了，藥已經(jīng)不多了。”
“見過地師?！瘪R元義和唐周連忙行禮。
“先不說這個，你跟我來，我有些事跟你商量?！碧鞄煍[了擺手，看著睡在地板上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人師，將她放到自己背上，背著人師走了出去。
地師聽到大姐這么說大概就知道要商量什么事情了，不禁有些興奮起來。沖旁邊打下手的信徒說：“你們先看著，有問題你們自己解決，我有事去辦，可能不一定回來了?！?p> “是?！贝螂s的信徒應了一聲。
走過一段不遠的路程，拐到一個小巷子里面。天師帶領(lǐng)著一眾人來到一個小屋前，小屋外來回把守的信徒眾多。天師見狀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了一聲：
“看好這里，不要讓任何人靠近?！?p> “諾。”
天師吩咐一句就領(lǐng)著眾人進去。
眾人圍坐一團，天師將人師放在地上，坐在首座?？戳讼旅媲暗膸兹?，天師嘆了口氣。
“唉，當今天下，民生凋零。天子昏庸無道，有古之夏桀商紂之相。所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此時單靠上天憐憫是無法救天下生民的，唯有靠我們自己替天行道。我欲效陳勝吳廣之事，不知爾等可愿助我？”
當下余下的眾人抱拳底喝：“吾等唯天師之命是從?！?p> 人師被吵得翻了下身，天師將自己的外套脫掉蓋在人師身上。
天師點了點頭，繼續(xù)說著：
“當初，我自得了太平天書，一直想為天下黎民做事。這兩年來，我和兩位妹妹走遍大江南北，替人卜算醫(yī)病，暗中傳播太平道，收集信徒。經(jīng)過不懈努力，現(xiàn)在已有弟子數(shù)十萬人遍布天下，另設(shè)有三十六方，有三十六方主聽命。大方萬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我覺得我們起事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p> 馬元義等人都豎起耳朵認真聽天師講話。
“馬元義。”天師開口叫了一聲。
馬元義拱手：“屬下在?！?p> “我命你聚集荊州、揚州數(shù)萬信徒于鄴城相會。于三月初五響應起義?！?p> “諾。”
“張牛角。”
“在?！钡貛煿傲斯笆?。
旁邊的唐周和馬元義聽到后有點想笑，沒想到地師的名字這么接地氣。地師張牛角看著他們氣的鼓起了嘴，天師瞥了他們一眼，頓時都老實了。
“你負責聯(lián)系各方渠帥，相約三月初五起事?！?p> “諾?！?p> “馬元義?！?p> “屬下在?！?p> “在此之前我收買了中常侍宦官封谞，徐奉。你去洛陽報告他們，到時候里應外合。”
“諾?！?p> 天師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人嚴肅的說：
“我們的口號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雖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無道，我們就改天換地。明年，不，明天是甲子年，三月初五是甲子日，正是我們起義的大好時機。
在起事前你們先提前在政府機關(guān)門上書寫甲子二字，一來以免到時誤傷，二來更加方便行動。最后還有一件事，這是掉腦袋的大事所以一定不能泄密。”
“我等遵令。”眾人領(lǐng)命。
“嗯，你們?nèi)グ?，一路順風?！?p> 眾人點了點頭領(lǐng)命之后就各奔東西。
這時候原本一直睡著的人師醒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大姐，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為什么還要做呢？”
天師站起來，將手負在背后，看著面前的墻壁。仿佛能透過厚厚的墻壁看到無垠的大地和璀璨的星空，能看到這片大地上辛勤掙扎求生的人們。
嘆了口氣：“知道又如何，有些事非做不可。即使可能會死亡，那又如何。這個大漢就是一潭死水，即使能延續(xù)下去又怎么樣呢？我要做的就是把死水攪渾，即使沒人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即使可能會死亡，但是我替黎黎眾生贏得了一個希望。和渾渾噩噩永無終焉的混沌比起來，即使是只有一絲希望的深淵也要可愛很多不是嗎？”
天師回頭笑了一下，人師看著天師臉上的笑臉知道自己沒辦法勸解她了。一個下定決心犧牲自己的人，你怎么勸解呢？頓了頓人師轉(zhuǎn)移了下話題：“你覺得成功的希望有多少？”
“我雖然成功的可能不大，但是我死了后還有千千萬萬個我，到時候成功的機會將是必然的?！碧鞄熛袷墙o自己打氣一樣，緊握著拳頭。
“或許吧。”人師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