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河鎮(zhèn)。
一個規(guī)模比當(dāng)初劉玄待過的松陽城只小上一些的繁榮小鎮(zhèn),它是以擁有兩條河流經(jīng)而得名,同樣以水運(yùn)而繁榮,這里也是江湖人喜歡聚集的地方。
因為江湖人喜歡聚集,又加上這里原本只是一個鎮(zhèn)級地方,所以這里基本沒什么官府的影響。
但這里卻上百年以來意外的非常有秩序,雖然賭場和妓院依舊是十分火爆,但是那些光天化日之下奪人妻女,當(dāng)街殺人,明搶強(qiáng)奪之事卻要比松陽城少得多。
究其原因是,還是因為這里盤踞的三個勢力還算正派。
一個勢力名為沙河派,他們掌管著這里的水運(yùn)碼頭,一個勢力名為德云商會,他們基本上管理著這里大部分的商鋪,另一股勢力名為楓紅山莊,他們經(jīng)營著這里的茶樓,酒館,客棧,妓院,賭坊,等等江湖人喜歡去的地方。
但據(jù)說是楓紅山莊的勢力最大,而且好似乎背后有更大的勢力支持,但楓紅山莊卻還算低調(diào),往往只有某些不開眼的江湖人仗著自己實(shí)力想要鬧事的時候,他們才會偶爾露出他們猙獰的一面。
這三股勢力,基本上都比較蟄伏,就像一個個想要發(fā)展的其他勢力一樣,都只是默默的運(yùn)轉(zhuǎn)著,他們抑制著其他不論正邪的小勢力的同時,也約束著自己人的行事風(fēng)格。
所以人們生活在這里基本還算是太平,也就因為這樣,雙河鎮(zhèn)的人口也是一年比一年多,各行各業(yè)也更加興旺發(fā)達(dá),轉(zhuǎn)眼間別看這屁大的一塊地方,她的繁榮程度已經(jīng)超過了絕大多數(shù)縣城。
但是有一點(diǎn),那就是雙河鎮(zhèn)畢竟還是太小了,人口多了自然就沒地方安身,而人口又不斷涌入,所以這鎮(zhèn)上漸漸多了許多流浪漢以及乞丐。
就是這些人的越來越多,開始給三個勢力帶來越來越多的不穩(wěn)定因素。
流浪漢以及乞丐,這群人往往沒有多少善良之輩,他們要不就是死懶好吃,要不就是不知在何處犯了事的惡徒,真正由于一些悲慘原因短時間淪為流浪漢或是乞丐的其實(shí)極少。
這些人越來越多,也漸漸形成勢力,而且這其中還不乏好手,你可能要問這些好手為何要跟這群比他們差很多的普通人在一起,那卻是你們想得太簡單,以為這些流浪漢和乞丐身上就沒有油水撈,那就大錯特錯了,人想活著就離開錢,有錢不管有多少,就會有人剝削,更何況當(dāng)這群人的數(shù)量極其恐怖的時候,那可以剝削的利益就不是小數(shù)目了,至于誰來剝削,那自然這些有本事的剝削沒本事的了,然后層層剝削下去,直到真正最底層的可憐人。
所以說雖同為一路人,卻還是有一部分人享受的卻是不一樣的生活。
不過雖說乞丐行里壞人多好人少,但畢竟也是有好人的,比如岳藏鋒,他就是一個仍然心懷正義的人。
岳藏鋒今年年齡不過二十三歲,他卻早已筑基完畢,現(xiàn)在已是一名后天開三脈的高手。
他原本是一個門派出類拔萃的天才弟子,十七歲就已經(jīng)達(dá)到后天境界,如果留在門派,他是有希望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先天境界的,然而卻在他十九歲那年,一次在外歷練中,失手打死了一個勢力遠(yuǎn)超他自身門派,而且還是那個大勢力一個重要人物的后人,然后就被門派迫于壓力將他放棄了,他從此過上了逃亡的生活。
輾轉(zhuǎn)數(shù)年,他終于擺脫了追殺來到雙河鎮(zhèn),本來以他的實(shí)力想要過好自己,那簡直是不要太輕松的事情,但就這時候他突然救下了一個乞討的小姑娘,從而得知,其實(shí)乞丐這行里有很多小孩,這些小孩極少部分是死了父母親人的,絕大部分其實(shí)都是人為拐帶出來的,其原因也僅僅因為小孩子討錢比大人去討更加容易一些,一些喪盡天良的流浪漢或是乞丐拐了小孩后,為了讓他們聽話代替他們?nèi)ビ戝X,他們往往會用極兇殘的手段去對付或是恐嚇?biāo)麄儯@種行為在乞丐這個行業(yè)里極為盛行。
岳藏鋒知道這些之后,自然勃然大怒,這讓他想起自己只不過出言喝止了一個自持武功公然調(diào)戲良家的紈绔子弟,結(jié)果反而遭到圍攻,最后在交手中失手殺了那名紈绔公子,卻換得逃亡數(shù)年。
但沒想到的是,等他怒氣沖沖的深入了這個雙河鎮(zhèn)的乞丐窩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嚴(yán)重低估了這個地方乞丐和流浪漢的實(shí)力,他發(fā)現(xiàn),這個乞丐窩的首領(lǐng)竟然是一個先天高手。
為了保命,他將上門想要端掉這個乞丐窩的行為臨時改成了投靠他們。
自從投靠了乞丐窩之后,他憑著自己的實(shí)力,很快就硬生生依靠一場場戰(zhàn)斗成為了乞丐窩頭領(lǐng)司空寮手下排名第三的青衣長老。
這乞丐窩也是分等級的,他們自稱煬教,教主司空寮身穿火紋大氅,另外他兩個徒弟兼寵姬是為紫衣使者,還有一些被他調(diào)教也基本屬于他的一些姬妾穿白色衣服,職位稱教女,另外其他人則分別為青衣長老,灰衣長老,再就是青鞋弟子,黃鞋弟子,赤腳漢,長毛乞丐,黃毛乞丐,還有生脆口。
被稱為弟子的基本手上都有兩下子,可以算是武者,而赤腳漢,就是負(fù)責(zé)管教底下真正負(fù)責(zé)“干活”的乞丐,不讓這些乞丐“偷懶”。這些人往往都是些兇人惡人。長毛乞丐屬于資深乞丐,他們主要負(fù)責(zé)綁架,勒索,拐帶,搶劫,這些勾當(dāng),他們算是明面上看起來最壞的一群人。黃毛乞丐,基本上都是一些少年,他們負(fù)責(zé)的是基本上就是弄些偷雞摸狗的事,只有所謂的生脆口,這群人大多基本都是七八歲上下的小孩子,因為比較面生,而且年齡小,聲音清脆可憐,容易討到錢,也就被稱為生脆口,當(dāng)這些小孩子討錢討了幾年之后,各個地方都混熟了,也就難以討到錢了,這時就會派他們?nèi)プ鐾惦u摸狗的事,他們就成了黃毛乞丐。
最受苦的,其實(shí)就是這些小孩子,他們剛被拐帶不久,一個個還對家里充滿希望,還期盼有人救他們,所以他們不會很聽話,這時就需要“教育”,所謂教育自然不是講理也不是學(xué)文化,而是一頓毒打,還有一些比較笨的,不會裝可憐的,往往經(jīng)常討不到錢的,他們干脆會將他們手腳打爛,讓他們在地上爬著去討錢,讓他們在地上滾著去討錢,這樣他們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那些善良人哪里受得了這個?肯定就慷慨解囊了。
岳藏鋒知道這些之后,他就在心里發(fā)誓,一定要鏟除這個毒瘤,他一面苦練武功,一面想辦法解救更多小孩子來到他的麾下。
他這樣做自然贏得了一些仍舊存有善心的乞丐好感,卻也得罪了許多人。
今天,岳藏鋒又偷偷的干掉了一名喜歡對孩子們下狠手的赤腳漢。
卻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個圈套,他一下就被四個青衣長老帶著一些人給圍起來了。
“岳藏鋒!我們注意你很久了!你屢屢殺害我們手底下的人,然后借此機(jī)會偷偷搶走這些生脆口,你做得太多,已經(jīng)到了我們不得不注意到你的地步!你這只蛀蟲,今天終于被我們逮到了吧!你是跟我們回去見教主呢?還是讓我們就地將你擊殺了?”一個瘦得像是一根柴的中年人十分得意道。
“黃三!你敢對我大放厥詞?你若敢伸手!即便你們齊上,我也能首先殺掉你!你信不信?”岳藏鋒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四位青衣長老的對手,更何況其中還有兩人實(shí)力排在自己之上,所以今天多半是兇多吉少,但他卻也不打算放棄抵抗,所以他想將其中一個嚇住,等下動起手來,他定然難以發(fā)揮全力。
“岳藏鋒你好大的口氣!死到臨頭了,還敢囂張!”
這次說話的是也是一名中年人,他頭發(fā)很長,長到幾乎將他整個背部都給遮住了,而且還頗為凌亂,看起來就像腦后垂著一件連帽披風(fēng)一般,此人長相極丑,臉上坑坑洼洼的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這人便是乞丐窩里除司空寮之外的第二高手,名為尤克己。
“哈哈哈!姓尤的!你出什么頭!這里輪得到你嗎?你的實(shí)力單打獨(dú)斗,要不是你有些偷偷摸摸的本事,硬碰硬的較量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岳藏鋒知道反正已經(jīng)到了這個局面,也就什么也不顧了,他大笑著鄙夷道。
“你小子逞口舌之能,等下我倒要割下你的舌頭看看,是不是比其他人的舌頭要長一些!”
“哈哈哈!我也想將你那一頭雜毛連同你那顆骯臟又丑陋的頭顱當(dāng)球踢!”
岳藏鋒毫不在意,哈哈大笑,就是要激怒他,對付一個暴怒的人總是要比對付一個冷靜的人要有更多逃生機(jī)會的,尤克己此人就是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的容貌。
果然聽了岳藏鋒的話,尤克己立刻就臉漲得通紅。
“喲喲喲!生氣了!大家快看了!他這臉變得更丑了!”
尤克己終于克制不住了。
“我要劈了你!”他暴怒道。
說完他就沖了上去。
也不見他手中有刀,但等他沖了上去,卻看到刀光接連不斷朝岳藏鋒斬去,看起來奇詭莫測。如果要是有個境界比他高的人在此,他一定會看到,此人竟是借著他那一頭長發(fā)在施展自己的刀法,他身上其實(shí)有兩把刀,每次出刀之后他又會馬上將刀藏起來,然后隨著身法,配合他那一頭蓬亂的頭發(fā)甩動掩蓋下,隨機(jī)選擇出哪把刀,所以看起來完全沒有辦法把握他下一刀會如何出來,而且他還能雙手連出。
本來岳藏鋒歷經(jīng)這么多年追殺,他也算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但奈何對方不止刀法詭異,而且功力還在他之上。
所以這下自然沒法打了,雖然他已經(jīng)成功讓對方失去冷靜,但是他卻依然抵擋得極為吃力,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他自然想過逃,但那總也要有機(jī)會才行,他現(xiàn)在是被人包圍的姿態(tài)。
盡管這樣,但他依然沒有失去斗志,而且頭腦中還高速運(yùn)轉(zhuǎn)著。
他一邊抵擋一邊還在大笑。
“哈哈哈!看到了吧!等我熟悉了你的刀法,我就將你這顆雜毛腦袋給割下了!這樣吧,老子給你一百招,一百招你若是還只有這點(diǎn)本事,老子就送你上西天,下次記得投個好胎,別再生得這么丑!”
“你小子今天必須死!”尤克己咬牙切齒地道。
“老天爺都估計不會喜歡你這幅尊榮,你的愿望只怕要落空!哈哈哈!”岳藏鋒雖然在笑,但他同時也在退,也在受傷,鮮血很快就染紅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在悄悄的往兩個實(shí)力最弱的青衣長老中間的空隙里退著,那兩人被岳藏鋒語言所惑,根本沒有意識到岳藏鋒要逃。
就在岳藏鋒退至兩人包圍圈的邊上時,他突然猛的強(qiáng)攻一招,腳下一蹬就飛身向后逃去,兩個青衣長老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
但等他們想追的時候,岳藏鋒早已脫離了包圍圈,正已經(jīng)展開輕功狂奔起來,岳藏鋒的逃脫技巧還是挺熟練的。
眼看著岳藏鋒就要逃遠(yuǎn),三名青衣長老忍不住破口大罵,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青色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竄到了岳藏鋒的前面,一下?lián)踝×怂娜ヂ贰?p> 當(dāng)岳藏鋒看清擋住去路的人是誰時,他頓時心中升起一絲絕望,他急忙停住自己的身形站定,然后朝著眼前之人大聲道:“吳勉行!你真的要攔我?我們本可以合伙將他們倆擊殺在此,然后我們一起去找司空寮那老妖拼命,一定有機(jī)會將他擊殺的!難道你真的完全臣服他了嗎?他搶了你的女人,還踐踏你的尊嚴(yán),難道你一點(diǎn)也不在意?”
那被稱吳勉行的是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青年,人長得很俊,但眉宇間有著一絲頹廢,當(dāng)他聽到岳藏鋒說到你的女人的時候,他臉上顯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但又很快被頹廢掩蓋了。
“岳藏鋒,你放棄吧!跟我去見教主,我可以為你求情,你也不一定會死!”
吳勉行聲音談?wù)劦牡?,也同樣透著濃濃的頹廢。
“哈哈哈哈哈!會死?你以為我怕死嗎?我只是覺得不殺了你們這群人,還會禍害更多人,我不服氣而已!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人都要死,只不過是多活幾年罷了,先天如何,更高境界又如何?茍延殘喘,還不如轟轟烈烈去死,來吧!你們一起上,給我個痛快!看看我能不能在你們身上帶走幾塊肉!”
岳藏鋒哈哈大笑,豪情干云,似要將自己留著身體里未用完的正義之情一次性釋放出來。
“你真的不怕死?”吳勉行也忍住在被他打動。
“當(dāng)然怕死!但是我更害怕像你那樣活著,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敢報仇,還甘愿當(dāng)奴做仆!”
“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對的人是誰,飛蛾撲火有用嗎?只不過是平白葬送自己的性命而已!”
吳勉行不知是不是受了岳藏鋒刺激,他突然痛苦的大聲道,似是在為自己辯解。
岳藏鋒冷笑一聲。
“我懂的!我怎么不懂!”
他這話一下就將吳勉行給激怒了。
吳勉行抽出刀就朝岳藏鋒殺來。
他暴怒道:“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連我也打不過,還在我面前說什么正義,你去死吧!”
岳藏鋒也是冷笑:“殺吧!殺吧!殺了我你就心安理得了!”
他卻不可能站在那讓他殺的,雖然打不過,但他卻仍然拼盡全力抵擋著。
但終究是功力懸殊,不出十招,他頓時被岳藏鋒斬飛。
眼前天空在視線中似乎越來越亮,然后他仰躺著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刀已經(jīng)脫手了,手掌虎口都撕裂了,胸口更是出現(xiàn)了一條巨大的傷痕,他頹然的閉上雙眼。
這個世界還真是邪惡猖獗,只可恨自己沒能更快的提升功力,否則這些人,他全都要?dú)⒐?,一個也不放過。
岳藏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吳勉行卻沒有繼續(xù)攻擊,他反而是抱著頭痛哭起來,然后突然轉(zhuǎn)身幾個身法縱躍不見了蹤影。
這時黃三和尤克己三人走上前來。
“你小子竟然差點(diǎn)逃了!現(xiàn)在又是誰老天爺都不喜歡?”尤克己嘿嘿冷笑道。
“趕緊將他殺掉吧!免得節(jié)外生枝?!秉S三提議道,其實(shí)最怕節(jié)外生枝的人就是他,因為他根本不是岳藏鋒的對手。
他的話很快就得到另一名青衣長老的贊同,于是他就自己舉起刀就向岳藏鋒脖子砍去。
就在岳藏鋒命在旦夕之刻!忽然一道浩大的掌力從遠(yuǎn)處襲來,一瞬間將黃三等人擊飛了出去,掌力甚至還波及了一直站在遠(yuǎn)處從未上前的灰衣一眾,因為他們實(shí)力太過低微,他們也被掌力吹飛起來。
黃三站在最前,他一個人所受的掌力最重,被拋飛之后,摔在地上眼見是不能活了。另外兩名青衣長老,掙扎著爬起來,抬頭看去,只見一白一青兩道人影從遠(yuǎn)處出現(xiàn),那白影身形如仙,竟凌空而行,而那青衣人影,也是腳不沾地,飄蕩而來,如同鬼魅。
兩人哪里還敢停留,急忙拖著重傷還要施展輕功,飛快的向遠(yuǎn)處奔逃。
然而那兩人似乎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任由他們逃走,只是走到岳藏鋒跟前,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
“只是暈過去了!”輕紗蒙面的白衣少女道。
“沒想到乞丐窩里還有這樣豪杰之士,我們將他救起來吧!”青衣少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