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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嚴清秋

第七章 倚宸(1)

女仙嚴清秋 天與辰 2863 2019-05-03 16:20:48

  三百年之后……

  倚宸殿

  云楊木柜上排滿了各種酒器,酹、尊、爵、罍等數(shù)不勝數(shù)。

  玉盤,琉璃盞,月銀箸琳瑯滿目,個個錯落有致,應(yīng)接不暇,整潔一新。而這些全要歸功于它的看守仙子,嚴清秋。

  此時嚴清秋正專心致一的擦拭著手中的酹。

  時歷三百年,如今的嚴清秋身處昆侖宮當差。

  自來天界已歷時三百年之久,現(xiàn)所經(jīng)歷的與原本計劃嚴重相悖。

  至今未入文淵院,不止是仙考停滯所帶來的差距,修為更是遠遠達不到標準。

  常規(guī)方法無法通內(nèi),那些非常的手段她自然也使過,無不以失敗告終。

  供職文淵院的首要條件便是仙階五等,想以最速方式入院,只能通過仙考這一途徑。

  為此她博聞強記,只為了有朝一日得進文淵院,但想要在學(xué)識上達到標準又談何容易。

  上仙標準修為需在兩千年之上。

  五等上仙,則需要有五千年的修為為底蘊。距今為止自己也才三百多年修為,足足數(shù)十倍之差。

  思及此,她低下頭轉(zhuǎn)弄著左手的鐲子。思量著,一個念頭在三百年里不斷在腦海里閃現(xiàn)。

  她喃喃著:“如果解開你,或許一切就順利許多了……可是我能撐下去嗎?”

  對她而言只要能進入文淵院,這些都不是問題,進不文淵院不只是為月織更主要的是為自己。

  不過似乎有種怪象……

  她的仙階也同月織般的停滯不前,眼看周邊神仙一步步高升,自己卻原地踏步,不免有些著急。

  “756盞琉璃盞,1512蒼玉著,3245花絲錦芙刻盤......清點完畢,可以去找宓宓嘍。”

  慵懶應(yīng)付式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每日只是數(shù)著冰冷器具罷了,怎能叫人覺得有趣。

  嚴清秋熟練的清點完倚宸內(nèi)器具,確認無誤后,又私自提前下工。

  倚宸所儲之物向來是在天界大宴時的備用,用以防止器具不足。

  素日里除了偶爾來視察的仙掌外,其他仙子往往不會涉足倚宸。

  而于她私交甚好的仙掌池云,對她的散漫行徑也是視若無睹,也因此她收到的約束很少。

  至于她所說的宓宓,是在司音宮當值的仙子長平。其人比嚴清秋早百年升仙,卻同是九等仙君。

  凡人名為蘇宓,無字,仙名長平。仙女們?yōu)轱@親密,常在私下稱彼此凡人之時的名字。

  她們的結(jié)識,純是因為多年來共同仙考落榜,后產(chǎn)生惺惺相惜之情,結(jié)為摯友。兩人的職務(wù)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長平亦是在司音宮看管樂器。

  嚴清秋粗略的以仙識感應(yīng)方圓,確認無人后,飛往司音宮。

  司音宮-清平殿

  “宓宓我來了,你在哪呢?”嚴清秋喊了一聲,無人應(yīng)答。

  她環(huán)顧一圈清平殿,冷清異常。四處張望不見得半點人影。

  詫異道:“誒?,今天這么早就走了嗎?話說這司音宮怎就不見一人?”

  嚴清秋內(nèi)心正疑惑時,忽然想起來什么。

  “是了,今個是樂神生辰,她定被拉是去文徵府幫忙了,看來今個只能自己回了?!眹狼迩锫柭柤纾坏弥簧黼x開。

  出了司音宮,獨自望著白月輕嘆一聲。

  夜晚,明月照亮天界,為天界披上一層銀紗,無塵晴明。給這天界靜地添上新的一面。

  月光映照在她身上,頓感安詳平靜。此刻她正騰云飛回容山。

  云路霧行間,一通晃亮紅光引起了嚴清秋的注意。

  她頓足觀望

  “那個方向是……三華洞,紅光濃烈,莫不是三華洞走水?也不太可能???”

  天界走水并不常見,畢竟大家身負仙力。

  不過今日可是一位人緣極好的二等上神生辰。有仙家疏忽大意也未嘗不是。嚴清秋想到這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飛往三華洞。

  直至飛近才知曉原由。原是三華洞前掛滿紅燈,映著天空紅火,由遠觀之極似走水。

  三華洞外擺放紅燭,紅燭自外延伸至內(nèi)。

  紅縷紅綢滿布,像極了成婚的布置。

  難道是那兩位神仙在此私定終身?看著也不像啊。這番場景勾起了嚴清秋的好奇,為了發(fā)蒙解惑,嚴清秋輕飄飄地溜進去。

  洞內(nèi),紅燈紅燭裝飾著三華洞,昔日清泉白石,小竹翠嫩。而今濃艷的紅色充斥著三華,華燈高照,紅燭鱗動,別有一番風(fēng)景。

  洞內(nèi)石桌上擺放著幾支嬌麗的玉蘭花。

  “辛夷?”嚴清秋走近拿起石桌紅紙,紅紙上篆寫“辛夷”二字。

  “這是…哪位仙子?”嚴清秋不自覺的望向更深處,看到的是仍是一團深紅。那洞口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嚴清秋前行。

  她緩緩前行,神秘感籠上心頭。她的好奇心越發(fā)濃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布置者的真面目。

  片刻,嚴清秋到達三華內(nèi)部,清池上花燈籠罩,猶似花月節(jié)之景。

  內(nèi)洞上方開有通天口,月光直射而入,灑滿了清池,波光粼粼。

  而池邊,有一位神仙立在池邊,負手而立。

  一身青竹云紋半臂長衫,銀冠束發(fā),吐露一身書生氣。一雙明眸透露悲涼,凝望著池水,似是在思念故人。

  清池映出他的俊秀的面龐,他僅那樣立著,便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

  而被嚴清秋死死盯著的神仙自然是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正巧迎上嚴清秋的目光。

  四目相對,嚴清秋渾身在那一瞬間打顫,一股冷氣從下竄上直逼頭腦,內(nèi)心升氣股似懼非懼之情。

  駭異之下依舊不忘施禮“仙友福安?!?p>  不知對方仙階是何,所以行了平級之禮。

  “仙友福安。”

  接著便是一陣不斷地沉默,兩人并未相識,自然無話可說。眼睛望向它處,避免直接交流。

  嚴清秋覺得不說點什么就貿(mào)然離去不太妥當,還是先開了口。

  “聽聞今日樂神生辰,不少仙家都前去赴宴,仙友怎么不去?”

  話說出口便有些后悔,為什么樂神過生辰人人都得赴宴呢?就算人緣好也不至于。

  萬一對方和樂神有矛盾呢?

  顯然,嚴清秋的擔(dān)心是無用的。

  對方笑了笑,回道:“禮我已經(jīng)送過了,只是今日不喜喧鬧,來三華洞圖個清凈。”

  嚴清秋點了點頭,沉默無語,正思忖時,卻聽那男子開口問道:“仙友看著面生,也不知仙友在和處當值?”

  想著自己九等仙君的身份也沒什么好說的,倒不是怕對方看低自己。

  但本著禮貌的態(tài)度,她還是表明了身份:“不才秋容,現(xiàn)瑤池當差?!?p>  出于習(xí)慣她又順嘴問了對方的。

  “仙友呢?”

  男子淡然道:“在下云霽宮殊光星君,幸會。”

  嚴清秋感覺好像一道驚雷在耳里蹦開,炸的她腦子一片糊,深深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上含煌熒殊光星君,天界一等上神。

  幾十萬年前以梵凈羅天陣獨自封印了阿修羅界與六界的通道,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天界對抗魔界的緊張局勢。

  又在天魔大戰(zhàn)中斬下魔尊之弟首級,戰(zhàn)功赫赫,文武雙全。

  是當時名聲鵲起的新星之一,入職彌羅宮完全有可能,只可惜后來不知為何隱退,淡出眾仙視野。

  嚴清秋沒想到會在一個小小的三華洞里遇見書上的人物?;艁y中不知該作何表達。

  “你…當真是殊光星君…書里的上含煌熒殊光星君?”

  她雖不仰慕對方,但對這類功輝名績的神仙心里多少有些欽佩。

  許是對方看出了嚴清秋的緊張。

  男子扯動唇角,覺得有些好笑,他倒沒什么不可思議的。

  “仙子不必緊張,時候不早,本君也該回府,仙子自便?!闭f罷拱手告別

  嚴清秋慌亂的應(yīng)了聲,沒在說什么,也匆匆趕回瑤池。

  回府后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現(xiàn),深感丟人,整得一副沒見世面的模樣。

  “只是一個殊光星君,一等上神而已,沒什么好緊張?!?p>  她如此說著安穩(wěn)自己,內(nèi)心的劇烈還是難以平復(fù),何以見一位星君會有如此激烈反應(yīng)。

  “難道因為他是一等上神?”在昆侖宮數(shù)百年中,她見過不少上神真君,性情各異品階高低,都從未有此情況。

  唯一讓她能有點頭緒的只有周身背負的業(yè)力,可兩者之間并不存在聯(lián)系,解釋不通。

  嚴清秋重新打理思緒,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仙考,她不想為這偶然之事耗費太多心神。

  “別分神了嚴清秋,你該溫習(xí)了……”揮手引來書本,繼續(xù)溫習(xí)。

  丑時……

  今日內(nèi)容已盡數(shù)完畢,此刻離卯時尚早,索性秉燭夜游,乘月閑游。

  想到這,嚴清秋便隨意收拾一番,只身出離。

  星子排于天幕上,萬千顆星子對應(yīng)天上的神仙。神仙夜晚是不用睡覺的,他們早已不知疲倦饑餓。

  所謂睡眠食膳,都只是保留了人間的習(xí)慣。

  即使這樣,天界還是一樣的清幽寂寥。

  桂玉園

  嚴清秋如往一般,無事便做來此處散心。

  孤寂長夜甚是無聊,她本想去找長平仙子,可又想到她忙了一整天,也不忍打擾她休息。

  嚴清秋就這樣毫無目的散漫,周圍秀麗的花木根本吸引不了她,她的思緒早已回到數(shù)個時辰前,在三華洞所看到的景。

  “辛夷,辛夷……”嚴清秋忽然想起在三華洞中見到名字。

  “聽著是位女仙,該不會是那殊光上神心尖里的人吧?!毕氲竭@,她又笑了笑“這又與我何干呢?”

  嚴清秋晃了晃腦袋,把有關(guān)三華洞里經(jīng)歷甩了甩。

  她凝望著西方,那是文淵院的方向。

  自己已經(jīng)來天界三百年了,原本以為來天界就有法子解脫,可沒想到又硬生生的疼了三百次,一次勝過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進入文淵院之前撐住業(yè)力的折磨,雖說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一年只有一次。

  但她師父說過,業(yè)力最終會吞噬自己,無論身體還是靈魂,永入不輪回。

  但她必須活著,還有約定等著她實現(xiàn),彼岸還有人等著自己。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聲嘆息融入夜色,而黑夜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嘆息之余,余光瞥到不遠的漱玉臺處隱約有個人影。

  空寂無眠夜,難得偶遇,聊天消遣寂寞總不過分。

  不論對方是誰,能陪自己敘話解悶的便是最好。她懷著興奮的心情沖了過去…

  對方是個身著月白直裾的中年男子。龍眉鳳眼,五官端正,相貌威儀。

  胡子約有五寸長,散發(fā)著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使人不敢輕易放肆,極具威懾。

  分明是初見面,嚴清秋卻總感到心底莫名蘊著一股奇異的情緒,道不明原因。

  男子也是詫異的盯著嚴清秋,不動聲色。老者的目光令嚴清秋感覺莫名的悚意。

  嚴清秋小心的坐在石桌的另一邊,燦起笑道:“長者也是無心睡眠嗎?長夜漫漫不如我們互相為伴,敘敘事消消寂寞可好?”

  男子看著突然冒出的嚴清秋沒有一絲慍怒失措,面色無一絲波瀾。

  反倒鎮(zhèn)定的打量著嚴清秋,以十分平和的語氣問道:“你是新飛升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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