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問道:“那怎么確定人家的資格達標了呢?”言外之意,人家總不能扛著尸體讓你數(shù)吧?
孔儒笑道:“這有何難?只需割了左耳就行,這樣既不會造成太重的殺孽,又解決了冒領(lǐng)和虛報戰(zhàn)績的問題。”
袁農(nóng)和楊凡相視一笑。
楊凡:“江湖上又要上演無數(shù)場腥風(fēng)血雨了?!?p> 孔儒冷笑道:“若是沒有這些腥風(fēng)血雨,那陰暗的老鼠洞里不知道會有多少慘絕人寰的悲劇。”
袁農(nóng):“這消息需要孔儒師弟檄文簽名,溫武師弟蓋印,再由官府傳播天下?!?p> 楊凡好奇寶寶似的看看袁農(nóng)又望望孔儒,溫武蓋印官府傳播,甚至是孔儒檄文,他都理解,可實在是不明白為何要孔儒簽名。
袁農(nóng)平淡道:“你二師哥教書育人數(shù)十載,娟狂怪癖因人制宜,士農(nóng)工商有教無類,從他私塾中走出了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連朝中官員又有你二師兄的弟子,你說這檄文若有你二師兄的名字,是不是很有公信力,是不是更會被官府重視?”
楊凡恍然大悟,躬身拜服。
孔儒負手而立,云淡風(fēng)輕,不以為意道:“其實我的名字不值錢,值錢的是我那些弟子?!?p> 袁農(nóng)道:“過兩天是每月一次的十五論道日,孔師弟既然擅長教書育人,到時候還是由你講經(jīng)論道吧?!?p> 孔儒認真道:“不妥!”
袁農(nóng):“為何?”
孔儒:“實不相瞞,講經(jīng)我或許能說過得去,可論道確實有點欠缺。特別是師弟說了老鼠實驗,師兄闡述了捋天道的千年大局后,我隱隱摸到了道的另一種輪廓,現(xiàn)在正需我閉嘴悟道,實不能把不成熟的東西教給別人?!?p> 袁農(nóng)和孔儒一同看向了楊凡,楊凡訕訕笑道:“看我干嘛?”
孔儒笑道:“看你好看?!?p> 袁農(nóng)笑道:“看你年輕?!?p> 楊凡苦著臉說道:“我覺得你們是看我好坑好忽悠?!?p> 孔儒拍了拍楊凡的肩膀,贊道:“像你一樣有自知之明的年輕人確實不多啊?!?p> 袁農(nóng)拍了拍楊凡肩膀,“像你這樣自知之明的優(yōu)秀年輕人是不多的,我看好你?!?p> 楊凡哭笑不得,不是相傳你們很有長者風(fēng)范的嗎?怎么是這樣子的?不過也不再推脫論道之事,暗自打算惡補一下《道德經(jīng)》,以助發(fā)揮。
相聊片刻,孔儒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東張西望,四下打量,開口問道:“羊羊呢?”
楊凡愛女心切,邁開腿四下尋找。
原來袁農(nóng)特意在房間里藏了零食,羊羊看到后哪里會放過?趁著大人聊天,鬼鬼祟祟的回到房間,爬上爬下,翻箱倒柜,這里拿一點,那里裝一些,又認真的還原作案現(xiàn)場,小心謹慎,可愛有趣。
窗臺外,兄弟三人透過窗戶看著偷吃的羊羊,忍俊不禁。
楊凡憂心忡忡道:“大師兄!這樣縱容孩子,以后會不會有小毛???”
袁農(nóng)笑道:“杞人憂天瞎擔心,我也是這樣藏著零食讓自己孫女自己找的,一個會找東西吃的孩子才有靈性嘛。”
楊凡:“可是這樣……”
袁農(nóng)不悅的打斷,“可是個屁,你是不是傻?翻出自己家的零食能叫偷嗎?這不是為了培養(yǎng)她們的觀察力和偵查力嗎?孩子的心是很干凈的,她們知道什么對和不對,也知道什么該什么不該?!?p> 楊凡漠然點頭,喊了一聲羊羊,就見羊羊張開手臂興高采烈奔跑而來。
火急火燎來,氣喘吁吁站在楊凡三人面前,得意洋洋的背著手,一副我不讓你知道我藏了什么的樣子。
楊凡問道:“你藏了什么?”
羊羊:“你猜!”
楊凡:“我猜是一朵花?!?p> 羊羊:“不是!再猜!”
楊凡:“一本書!”
羊羊:“不是!”
楊凡:“一顆漂亮的石頭!”
羊羊興致勃勃道:“猜不到了吧?”說著啦啦啦的攤開手掌,露出各式各樣的零食。
“這是袁爺爺?shù)?!?p> “這是孔爺爺?shù)?!?p> “這是爹爹的!”
羊羊認真的分食,滿臉歡喜。
兄弟三人各含一個糖果,爸爸很慰籍的笑著。
羊羊提議道:“我?guī)銈內(nèi)プヴ~吧?”
這不會就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吧?
楊凡沒好氣道:“身體剛剛好就不安生了?”
聽到父親意有不許,羊羊神色沮喪,袁農(nóng)回護道:“不礙事,多動有益她揮發(fā)藥性。”
楊凡馬上改口,“那我們?nèi)グ桑 ?p> 羊羊笑靨如花,前方帶路,抬頭挺胸的做起了帶頭大哥,在岔路口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東張西望起來。
兄弟三人好笑,羊羊是被孔儒抱上山的,不知下山的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袁農(nóng)笑呵呵道:“怎么不帶路了?”
孔儒打趣:“不會是不知道怎么下山吧?”
羊羊哼了一聲,昂著小腦袋,傲嬌道:“誰說我不知道怎么下山了?”說著選了一條路,邁步向前。
還別說,真是下山的路。
孔儒笑問道:“你怎么知道是這條路下山?。俊?p> 羊羊笑道:“水往低處流啊?!?p> 幾人這才注意到路邊低洼處有一條不認真看就會忽略的水渠??兹逍闹幸粍C,不再說話。
半個時辰后,幾人停在一口半干枯的水塘旁,正是楊凡尋到羊羊的地方。
袁農(nóng)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水塘中間的一株高高是稻穗,呼吸急躁,喃喃自語道:“水稻!是水稻!”說完也竟忘了脫鞋,直接踩進了淤泥之中。
羊羊咯咯咯的笑著,學(xué)著袁農(nóng)下水了。
楊凡詫異的看著孔儒。
孔儒:“你莫要大驚小怪,我們師兄是一個農(nóng)癡,那些不長谷子的,高的,矮的……甚至是長相特別的狗尾巴草,在他眼里都是寶貝,只要讓他看到稀奇古怪的稻種,他就會忘乎所以,連師弟都會拋到腦后?!?p> 孔儒正有說有笑,一團泥漿啪的一聲,呼在了他的衣服上,楊凡看了看孔儒,又看了看羊羊,不知該不該訓(xùn)斥。
孔儒和煦一笑,踢掉鞋子跳下了河,“好啊,你敢用泥漿打我,我看怎么整治你?!闭f著彎腰抓起淤泥。
楊凡搖頭苦笑,“衣冠楚楚”的站在岸上隔岸觀火,心道:“這幫幼稚的,也不嫌臟?!?p> 啪嗒一聲,衣服上被砸了一坨。
楊凡哭笑不得道:“你偷襲!”說著掙脫鞋子,下場一戰(zhàn)。
孔儒笑道:“我這是聲東擊西?!?p> 楊凡:“糟老頭子壞得很,吃我一擊?!?p> 孔儒閃身躲過:“不吃,謝謝。”
楊凡:“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拖我下水?”
孔儒大義凜然道:“你女兒砸了我,我不砸她父親還能砸誰?”
楊凡:“我竟無言以對。”
泥團飛來飛去,幾個打打鬧鬧。
再出來,全都成了泥猴。
袁農(nóng)笑的見牙不見眼,抱著稻穗心滿意足。
羊羊花貓滾泥只露雙眼,抱著一只大魚樂不可支。
孔儒和楊凡一腳深一腳淺的相互攙扶,笑著回家。
這樣的組合上山,嚇的來往之人避而遠之,知道之后更是驚奇不已,最后皆是莞爾一笑,心道:越活越快樂,這才像是真正的方外高人嘛。
幾人梳洗之后,拉著溫武和雷圓圓開起了小會。
溫武得楊凡交代,買田建村,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加之事情繁雜,總不好事事親為,就分了一筆巨資讓雷圓圓帶上一些姐妹去購置田產(chǎn),買辦生活用品,他則帶著弟子去聯(lián)系匠人,購置建材。
這確是知人善任的好分配,雷圓圓英雄后裔,身份特殊,由她接洽官府,不僅無阻,關(guān)鍵還多了很多實惠。溫武本就有建觀之功,與匠人多有相識,加之在這里也算是德高望重,事半功倍自不必多說。
雷圓圓:“我買了三千畝田地,還有一大片山林,花了八萬兩,只是好些姐妹說想做道姑,讓我向你們問問可不可以?”
楊凡笑道:“可以!怎么不可以?光頭的還有尼姑,憑什么留發(fā)的不能有道姑?!?p> 孔儒打斷道:“你身份特殊,這話你可不好說出來,有貶低他教之嫌哦?!?p> 楊凡訕笑道:“我只是隨口玩笑,二師兄應(yīng)該是知道我什么意思的,我對佛教是尊敬的,尤其是得道高僧?!?p> 孔儒點頭說道:“你的話我自然明白,可這話從你嘴里說出,再傳揚出去,那就完全不會有玩笑的意義了?!?p> 楊凡點頭受教,對雷圓圓接著道:“姐妹想做道姑我是不反對的,也就是多修一些屋子的事嘛,不過我希望她們不要把修道當成一種避世,遇到悲傷該放就放,遇到良人該嫁就嫁。修道念經(jīng)之余,也要抽出時間勞動勞動,修道是不能超脫的,不過超脫自己卻是一種修道。過兩日我有一場論道,你叫她們也來聽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