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掌門召見
“你的意思是,你剛剛在嘗試凝聚靈力?”隋文煙訝異道。
李衛(wèi)真順著對方的話,繼續(xù)說下去,道:“對,我剛剛正在嘗試這么做。我當時在想,為什么不試著更進一步呢?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什么吧!”
隋文煙連忙把手搭在了李衛(wèi)真的肩膀上,運轉神識探查。結果,還真讓她有所發(fā)現,少年的氣海內確實已經積聚了些許靈力,雖然量不多,但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隨后,隋文煙當即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結果你成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有誰教過你凝聚靈力的方法嗎?是聞人玉?不……不會是他,太一門的初級聚靈術沒有那么霸道!”
太一門的初級聚靈術,門檻較低,對初學者要求不高,講求柔和自然。凝聚靈力之時,會先行感應周身,如塵埃漂浮般星星點點的靈氣,繼而將其吸收,在體內緩緩轉化。和李衛(wèi)真方才強行奪取,并生成靈氣漩渦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誠然,李衛(wèi)真方才的聚靈方式,效率更高,但絕對不是出自太一門的路數!
霎時間,隋文煙如同一只正在搜索獵物的蒼鷹,目光變得無比之凌厲。
“你到底是誰?”
這一聲質問,是帶著威脅而來的,李衛(wèi)真頓時感到心頭一驚,額頭不禁滲出了微微的汗珠。
“我……師姐你問的這些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沒有人教過我什么方法,我只知道,就是突如其來有這么個想法,然后我想做就做到了?!?p> 事到如今,李衛(wèi)真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裝傻了。
然而,曾有人說過:女人的直覺是很不講理的,那是一種比道法還要能洞悉天機的神奇力量,往往能夠忽略表象,看透本質。
當下,隋文煙便動用了她身為女人的直覺,一把揪過李衛(wèi)真的衣領,在他耳邊狠狠說道:“你說謊!這根本就不是想做,就能夠做到的事情。我原先還覺得,你可能是個被遺留的天才;但現在,你的閃爍其詞,讓我覺得你是個騙子。”
被人說自己是騙子,這還是李衛(wèi)真的頭一次。
他感到無比的冤屈,心想:自己剛剛說的話,雖然不完全是真,但也絕非心存歹念?。窟€不是為了信守諾言,而迫不得已。怎么就成了騙子呢?
破天荒的,李衛(wèi)真鼓起勇氣,雙眼死死地盯著隋文煙,倔強的說道:“我…不…是…騙子!”
隋文煙也立馬學著對方說話的方式,一字一頓的道:“你…就…是!”
兩人離得那么近,幾乎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到,而且被李衛(wèi)真這么用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隋文煙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異樣,但也仍舊沒有放開對方。
看到兩人這副場景,長孫山立馬縱身一躍,來到二人身邊,沉聲道:“文煙,你在做什么?很多人看著呢!”
經此一提醒,隋文煙不得不松開攥緊李衛(wèi)真衣領的手,并遠遠走開,且對長孫山示意道:“借一步說話!”
兩人遠遠走到一處,開始低聲細語。
很快,長孫山的臉上就滿布著訝異的神色,還忍不住瞥了一眼遠處的李衛(wèi)真,繼而說道:“什么?你懷疑李衛(wèi)真是其它宗門派來的細作?”
“這個不能單憑懷疑???僅僅只是因為他能夠凝聚靈力,這可不算是證據?;蛟S,他天賦異稟;或許,他是一名輪回重生者,恰巧覺醒了部分能力;這種情況,典籍上并非沒有記載?!遍L孫山神情凝重道。
能夠被稱為輪回重生者的,前世的修為,至少得是元神期修士。在迫不得已無法繼續(xù)修行的情況下,以元嬰形態(tài)尋獲一名受孕不足七日的凡間女子后,直接進入孕胎,借腹重生。十月之后,便可再世為人。
當然,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直接奪舍一名已經成型,但尚未出世的嬰兒軀體。
如是這般的話,日后修煉的速度也更快,能夠覺醒的前世記憶和能力也就越多。因為在凡胎之中,待得時間越久,受到胎識之蒙的影響也就越嚴重,越會隔絕前世的關聯。
然而,前者風險較小,后者則必遭天譴。
只因,前者只是借腹重生,相當于輪回路上插了個隊;但后者奪舍已成型嬰兒的軀體,卻是造了殺戮,有違天道。
“你說……會不會是孟掌門回來了?”長孫山突然眼神一亮,但隨后又黯淡了下來,嘆息道:“孟掌門是十年前去世的,而李衛(wèi)真已經十六歲了,時間差太遠了?!?p> 如果時間吻合的話,長孫山的這種想法,并非只是一廂情愿。只因,絕大部分輪回重生者,都依舊難逃宿命的安排。即使重生之后失去記憶,但因為前世未了的種種因果,重回前世宗門或是重遇昔日故人的機會,仍舊很大。
或許,這也是每一位重生者,都要背負著輪回之名的原因吧!
只要一日未證得大道,便生生世世都無法跳脫出宿命的怪圈!
自以為無需落入黃泉便可重生,但何嘗又不是心甘情愿的,步入另一個無間輪回的地獄當中呢?
試問無情的天道,又何嘗輕饒過誰?
“既然他身上有疑點,就不能輕易忽視。如果不做點什么,日后出了事情,我們無法擔當!這件事,必須向掌門匯報!”隋文煙神情凝重的說道。
“現在?”長孫山愕然道。
“不,我想我得先去一趟瀧安鎮(zhèn),調查一下他的身世?!彼逦臒熣馈?p> “我認同你的做法,這里就交給我吧!”長孫山鄭重答復道。
隋文煙的行事風格,歷來都是雷厲風行的!當下,便立即祭出飛劍遁走。
長孫山則回到李衛(wèi)真身邊,寬慰道:“練習了這么久,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好的!”
李衛(wèi)真回答得很干脆,但那個轉身低頭的背影,卻是無比的落寞。
他沒有想過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為什么會被人猜忌和懷疑?難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夠好嗎?還是說,做得太好,也不行?
騙子?損人利己的才是騙子,自己沒想過害人,怎么也成騙子了?
李衛(wèi)真想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還能有多復雜?他心里頭,只有滿腔的委屈不解,以及難以自辯!
接下來,其他的人紛紛回到聚靈陣下繼續(xù)感應靈氣,唯有李衛(wèi)真坐在冷板凳上,就這么一直坐著,再也沒有回去過。
經過他身邊的人,一撥接一撥,沒人敢上去搭理他,沒人敢靠近他;只有偶爾掃過的目光,但也是冰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一遍又一遍,李衛(wèi)真不斷的在心里頭問道。
哀怨的愁緒,令人窒息。當李衛(wèi)真回過神來,戰(zhàn)云臺上已空無一人,越是空曠,越顯悲涼。
無助的少年終于崩潰了,淚流滿面的他,失聲痛哭,蜷縮在涼亭一角。
“已經下課很久了吧!你怎么還在這里?”
忽然,一道熟悉且柔和的聲音,傳到了李衛(wèi)真的耳朵里,如同照入黑暗密室中的一束光線,給人帶來希望。
“聞師兄?你怎么來了?”李衛(wèi)真連忙起身,抹去臉上的淚痕,哽咽道。
“我在食堂里碰見了聶耿,他說你可能出事了。所以,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還在這里?!甭勅擞褚贿叴蛑罚贿吚^續(xù)說道:“這里雖然挺涼快的,但你也不能在這睡午覺吧?會著涼的!”
“沒有…我…….”李衛(wèi)真忍不住破涕為笑道。
“這就對了嘛!笑一下多好,你剛才悲傷的樣子,真的嚇到我了!”
聞人玉找了張板凳坐下,示意李衛(wèi)真也坐到他身旁,微笑道:“我們的隋師姐今天第一次當教習,給我說說,你是怎么惹她生氣的?”
李衛(wèi)真啞然失聲,停頓了一會,方才十分無辜的說道:“我哪敢?事情是這樣子的……”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后,聞人玉把手放在了李衛(wèi)真的后背,輕輕的拍了拍,柔聲安慰道:“原來是這樣子,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你也別去怪隋師姐,女人……總是敏感一些的嘛!”
李衛(wèi)真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不應該去怪別人,但就是……心里覺得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p> 聞人玉感同身受的說道:“我明白,哀莫大于心死,此乃人之常情!但你以后會是修道之人,你要懂得掌控情緒,而不是被情緒左右。”
突然,聞人玉站起身,狠狠地伸了個懶腰,繼而說道:“不管怎樣,飯還是要吃的!剛才我可是剛端起碗,沒吃一口就來了。要不,陪我下去吃點?”
“嗯!”
“別擔心,只要我還是你師兄,我就會照看好你的!”
“謝謝你!聞師兄!”
“別這樣,走吧!”
多虧了聞人玉的鼓勵,李衛(wèi)真才得以暫時走出困局。傍晚時分,當他回到苑舍之后,見到聶耿后的第一句話,便是鄭重其事的說道:“謝謝你!”
得到的回應,便是聶耿沉默無言的白眼。
兩人沒有繼續(xù)深入的交流,因為有些話,或許放在心里,會更好!
隨后,聶耿繼續(xù)待在前院練習感應靈氣,而李衛(wèi)真則回到了自己房間,翻開《太上感應集》,期望能夠找尋到心境的平和。
大概,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院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聶耿方才把門打開,便闖入了兩位身著內門弟子服飾的青年人,其中一人更是厲聲道:“我們是戒律堂的人,李衛(wèi)真在哪里?”
很快,一臉無措的李衛(wèi)真便被人以法術所束縛,帶出了苑舍。
正當那兩名戒律堂弟子,想喚出飛劍,將李衛(wèi)真帶離集心苑舍之時,天空中又落下了一道劍光,來人大聲呵斥道:“住手,你們不能帶他走!”
“聞人玉,你好膽?我們戒律堂做事,你也敢插手?”
“你們戒律堂的人好大的口氣!掌門要傳召的人,也得先經過你們戒律堂點頭答應嗎?”
“你說什么?”
聞人玉并未先行理會二人,而是直接破開李衛(wèi)真身上的法術禁制,將其護在身后,隨后掏出一塊玉牌,對那二人說道:“李衛(wèi)真,掌門讓我來傳召你去宗主大殿覲見!”
那神情,那語氣,分明不是在傳令,而是在煞那兩人的威風。
隨后,全然不顧那兩人臉上的表情有多難看,拉上李衛(wèi)真,便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