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鬼坐在墊著虎皮毯是石座上,此人身高超三米,赤膊上身,胸口上紋著一個尖牙鬼頭,石座旁倚著一個一米五左右的木槌,他的面前站了兩個人,自稱是從西域過來的卜卦師,都穿著厚重的袍服,遮住半個面部,只露出眼睛和半個鼻子。
站在前面的號稱韋珂子,后面的是他的徒弟,他們說路過此地,附近沒有村莊,看到這里山上有建筑,就在下方望了望,正好碰見下山的鷹人,就把他們兩個帶上來了。
“韋兄弟,我知道了你的名號,你還不知道我的名號?!奔t鬼的長指甲輕搔著太陽穴。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需卜卦才能知曉,不知道能不能借大當家的桌子一用?”
紅鬼讓手下們給韋珂子搬來了張大桌子,四個人抬過來的,桌子每一個邊都有兩米。
韋珂子不慌不忙,從徒弟的包裹里取出紙筆,放在桌上,在紙上寫了一串誰都不認識的文字,然后閉著眼對著這張紙讀著什么,紅鬼和他的手下光看見韋珂子嘴唇動,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讀完之后,他將八枚錢幣合于掌中搖晃,嘴唇還在不停地動,仍然沒有聲音。
某刻,韋珂子瞪大眼睛,他的一個眼睛是裹上紗布的,另一只眼睛注視前方,然后像抽搐一般搖晃著手中的錢幣。
紅鬼注意力全被韋珂子吸引住了,臀部漸漸離開了石座,而他的手下們,由于紅鬼非常相信卜卦,所以見識過許多卜卦師,但也沒見過這樣的。
韋珂子突然將錢幣甩到了面前的方桌上,其余七個都直接倒下,最后一個在桌上旋轉(zhuǎn)幾圈之后同樣平倒下。
“卦向天魁,刈成八兜。”韋珂子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額頭上,然后在桌面畫了一個圈,“你叫紅鬼,你的身體被長期的病痛折磨,癥狀是平時不思飲食,脘腹痛而喜溫、口淡不渴、四肢不溫、大便稀溏,我說得對嗎?”
紅鬼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來,他有這些癥狀已經(jīng)有幾年時間了,但是他也沒有找到能醫(yī)治他的郎中,以前請一些郎中來醫(yī)治,人家聽說是他,都不肯過來治,把人強行綁來,怎么威脅,也沒有一個人妥協(xié),這幾年直接就不治了,沒想到會被卜卦計算出來。
“韋兄弟,那我該怎么辦啊?”
“別急,我還沒有說完,我這一卦還算出來你最近內(nèi)心焦慮,不久將惹火上身。”
紅鬼一拍大腿:“是啊,我前幾天綁了個人,是有人花錢雇我去綁的,但是綁來之后,這個人說他是皇子,我一開始不信,但是他把記載他生辰的玉牌給我看,我雖然不識字,但是那個玉牌,絕對不是一般貨色,如果他真的是皇子,我再把他殺掉,恐怕我這東天柱就要被鏟平了,你說的火恐怕就是這個吧?!?p> “沒錯,這兩件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掉,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韋珂子說。
“何事?”
“何事我還沒有想好,你要欠著我這件事,今后我想明白了,再來找你索要?!?p> “好,好,好,我紅鬼應下你了,現(xiàn)在說說這兩件事如何解決吧。”
“第一件事,吩咐你的手下下山弄來當歸、黃芪、黨參、枸杞、紅棗,然后燉湯食用,連服一月,病癥自然消除,至于第二件事,放了那個皇子,我把他帶下山解決,如此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
“如此甚好,我馬上就去放人?!?p> 當日下午,東天柱向東五里,這一片區(qū)域是“魔鬼城”的入口,黃沙漫天,到處都是巨大的沙柱,巨人昆揆蹲在約摸十米的沙柱的陰影中,不遠處走來三個人,兩個人穿著厚重的袍服,被風吹動起來,另外一個人被他們兩個架著,披頭散發(fā),看上去懨懨不振。
“陳兄弟,你家少爺我們幫你撈出來了?!薄绊f珂子”脫下厚重的袍服,他就是馮德夫假扮的,而后面所謂的徒弟,自然就是許煜洺。
陳梟馬上把馮德夫和許煜洺架著的人接過來。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沒能保護您?!?p> “沒事的陳梟,他們不敢動我的,原計劃取消,我們回雒都,我差不多猜到是誰要害我了?!辩娚香氡魂悧n挪到了昆揆的腿旁,讓前者背靠著坐。
“幾位,謝謝你們救了我,剛才你們說,也是要去雒都,那就和我們一起走吧,我要好好的報答你們,只是我還不知道你們說怎么說動紅鬼放了我的?”鐘上汶說道。
許煜洺在鐘上汶身上,看見了四哥的影子,他們兩個都是這樣的人,同為皇子,有非常厚重的皇家氣質(zhì),在為人處事上也非常嚴格,反觀他自己,就不太像皇室出身。
“其實也沒什么,我聽說紅鬼非常篤信卜卦之術(shù),就扮作卜卦師,去取得他的信任,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和我想得一樣,他叫紅鬼原因就是臉上比一般人要紅,原因就是脾的問題,所以他會有那些癥狀,我并不是通過卜卦酸出來這些的,只不過是對他面部的觀察,在說中這些之后,他已經(jīng)開始信任我了,再說另外一件事,就說到他心坎里了,我猜測雇紅鬼殺您的人必定是沒有出很高的價錢,因為雇主沒有說出您的真實身份,給太多錢反而遭人懷疑,紅鬼又知道了您是皇子,雖然不敢確定,但是如果他殺了您,就面臨著與朝廷作對的風險,他得到的那些錢顯然不足以讓他做這種事情,這個時候我一提出解決方法,他自然就答應了讓我把你這個威脅帶走,反正他是山賊,食言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雇主也不可能再來找他?!瘪T德夫解釋說。
“原來如此,不管怎么說,還是要感謝你們,我們再從這里休息一下,然后直接回雒都,以昆揆的速度,四天應該就可以趕回去了。”
許煜洺只是點了點頭,他沒有說婚約的事情,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他無論如何也趕不過去了,這會不會被華國認為失信他也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現(xiàn)在有了鐘上汶,就可以解釋這件事,聽陳梟說,他還是在華國皇子中比較有話語權(quán)的人。
馮德夫說完那一段話之后,余光一直看著休息的鐘上汶,這個現(xiàn)在還披頭散發(fā)的男人,他非常熟悉,就是在失鬼的幻境中,替他做擔保的那名皇子,這件事他不敢和任何人說,本以為失鬼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想到它仍然圍繞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