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雖然易守難攻,但那是針對武林門派的攻守。若是朝廷大軍,只要在山崖下圍住數(shù)日,就不攻自破了。
哪怕周夢青這種只上過幾節(jié)軍事理論課的菜雞,都明白守山不可取,建議將戰(zhàn)場主動前移。
而連續(xù)三日的血戰(zhàn),猩紅的長灘上也已經(jīng)分不出是本身如血的砂巖紅層,還是被尸體血水浸透所致。
戰(zhàn)爭跟武學高手的爭斗可不一樣,戰(zhàn)役里不存在絕頂高手一戰(zhàn)數(shù)日的瀟灑。無論是箭矢互射,還是騎兵突進,亦或是步兵結(jié)陣,你來我往,消耗的都是雙方的有生力量。
陸明受任務限制不能出手,他也不好在營地左搖右擺的招人厭,開戰(zhàn)數(shù)日都蹲在教主帳篷里足不出戶,只是發(fā)出些攻防命令。
日月神教上下自然不知道陸明作何打算,但也沒人真把他當做以一敵萬的對軍高手,眼下見他指揮得當,竟似有大將之材,倒也是個個心下佩服,完全沒人提出讓他親上戰(zhàn)場殺敵。
陸明雖說不善指揮,遠不如那些古之名將,但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
何況對面也不算什么韓白李岳檔次的絕代名將,單純指揮這種幾萬人的戰(zhàn)役,對陸明卻也算是大材小用。
這次實在也是關系到武林存亡,不但東方不敗也下了黑木崖來到了戰(zhàn)場一線,便是方證、沖虛和左冷禪都主動請纓上陣。
當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少林武當嵩山這次被朝廷首當其沖,弄得三人火氣大增。
面對這種滅門之恨,脾氣再好修養(yǎng)再深也沒用了。
而方證、沖虛、左冷禪這幾名大宗師在戰(zhàn)場上也確實起到了極大的效果。
朝廷東廠西廠也就是曹少欽和雨化田兩人深不可測,但這二人身負督軍重任,而他們不上的話,還真沒人是方證三人數(shù)招之敵。
東方影和東方不敗則留在一線督軍,順帶盯住兩位廠督。
到了第四天,朝廷那邊反而坐不住了。
“東廠廠督曹少欽在此,魔教賊子可敢與本督一戰(zhàn)?!辈苌贇J一襲白袍,手持一柄長劍親自立于軍陣之前。
曹少欽也是有苦自家知,東廠西廠身為特務機關,人數(shù)向來也不多,可動員軍力也在一個平衡范圍內(nèi)。否則自己一聲令下,三軍皆動,自己當然是爽,可皇帝還能不能安心睡覺了?
甚至雨化田存在的西廠,也是為了跟自己互相制衡而產(chǎn)生的。
少林武當也就是幾千人的勢力,打起來也還好,損耗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
但這日月神教就變態(tài)了點,足足數(shù)萬人,還是隨太祖皇帝打過天下的明教的傳承,遠不是農(nóng)民軍那種烏合之眾。
自己軍隊雖然也可說是精兵強將,但打起來也費勁的很,每天的傷亡統(tǒng)計匯報上來,哪怕他這種身經(jīng)大風大浪之輩,也感到一陣觸目驚心。
這樣打下去,就算吃了日月神教,但自己滿手牌打的精光,即便回京不受皇帝責罰,恐怕日子也不好過。
浩浩湯湯動員了足足一支軍隊,結(jié)果被江湖人打的精光,這豈不是明擺著的能力問題?
想到到時候朝廷士子對自己的彈劾,曹少欽也是銀牙暗咬。
而且那時候自己手下無人,等于自己把黨羽送光了,再要恢復到如今這種地步,哪怕圣眷不失,也不是三五年可以做到的。
至于撤軍,曹少欽還真不敢想,真這么半途而廢的話,前途無亮也罷了,萬一有辱朝廷威嚴,判個斬立決,自己就算能殺出去,后半生也只能在東躲西藏中度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但在朝廷,也好不了幾分啊。
曹少欽幽幽想。
“曹督主豪氣干云,小弟佩服,今日小弟便來隨你一同御敵。”
西廠的軍陣驟然分開,一名黑袍大太監(jiān)手持長劍從軍陣布出,卻是西廠廠督雨化田。
兩個人微妙的交換了個眼神,同時微微點了點頭。
江湖人比軍隊還看重士氣,自己二人若是能斬殺對面幾名高手,哪怕日月神教不退兵的話,也士氣大衰,好打多了。
至于打不過怎么辦?兩人倒是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畢竟當初那人訓練的一百名小太監(jiān)中,也只有這兩人活著走出來。
日后二人完成各種任務,常人眼中的生死惡斗,對于他們卻如同玩笑一般。
何況憑著長期養(yǎng)成的自律的習慣,哪怕以今日的位高權(quán)重,二人武功卻也沒放下分毫。
廠督親自下場,對于己方士氣也確實是個鼓舞,不多時,朝廷軍隊士氣便鼓蕩起來。
“聽聞你們這兩個大太監(jiān)武功了得,但如何了得卻也沒人知道,今日左某便領教一番。”左冷禪冷笑一聲,拔出長劍便走了過來。
日月神教知道是左冷禪,當下卻也喝起彩來。
不管昔日是敵是友,如今共同御敵,便是戰(zhàn)友一場。
之后日后會不會再次拔劍相向,那便等到那天再說。
江湖人的邏輯有時候也很簡單。
“左施主既然下場,老道也想玩上幾手,還請大師代為壓陣。”沖虛笑了笑,拿出東方影歸還的真武劍,也走了過去。
沖虛心中還存著重建武當?shù)男乃?,卻也好好表現(xiàn)一番,多添上幾分善緣。
畢竟武當派跟朝廷幾乎不死不休了,審時度勢的話,也只能上日月神教的船了。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沖虛其實也有點茫然。
“東方副教主,東方左使。”陸明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屬下在!”兩人應和道。
“你們也去,左冷禪和沖虛若是不敵,你們便分頭把對手接下來吧?!标懨鞯?。
“屬下領命!”二人對視了一眼,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依舊走了上去。
“應該是嵩山左冷禪和武當沖虛,我殺了那左冷禪,你殺了那沖虛,或者換一下也行?”曹少欽傳音過去。
“隨意吧,盡量節(jié)省體力,準備下一場?!庇昊锘氐?。
“嗯,若是那個魔教教主出手的話,倒也算是個對手?!辈苌贇J淡淡道。
“嗯。”雨化田目光掃過全場,神情睥睨。
……
“出手吧?!睕_虛真武劍揮出,化出一個個圓圈,綿綿不絕,卻是太極劍法的真意。
左冷禪則將寒冰真氣催至巔峰,四周都結(jié)起淺淺的冰霜,哪怕長劍上也附著一絲冰晶。
畢竟東廠西廠的廠督傳聞也是大宗師人物,未必便比自己差上多少,這二人自然也沒留手的打算。
“自尋死路!”曹少欽和雨化田對視了一眼,捕捉到了對方的想法,同時冷笑起來。
“武功尚可?!辈苌贇J輕笑。
“僅此而已?!庇昊稂c評道。
兩道人影一閃,便是密集之極的兵器破空之聲。
“這是?《葵花寶典》?他們哪學來的葵花神功?還到了半步天人之境?”東方不敗和東方影對視了一眼,仿佛看到了最難以置信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