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被楊帆一擊擊退的余大余三這時才緩過氣來,開始哼唧,余二一回頭就看到手抱胸臉帶笑看著這邊的楊帆,然后才看到余大余三。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肯定有高人出手了,一瞬間擊倒自己的兩位弟兄哪還讓他不怕!
“喂,別走神啊,要刺你右肩啦!”楊帆在那邊喊了一嗓子。
余二聽到之后條件反射般縮肩避讓,還真躲過了宋無奇這一劍。
“胸口胸口胸口!你這樣躲得不對啊!”楊帆又在一邊叫嚷。
余二又如條件反射般側(cè)身想要避開,那邊楊帆又喊了:“這樣不行啊,他會順勢削你胳膊的!”
余二猛然驚醒,急忙后撤兩步。
那邊的宋無奇干脆棄了追擊,一臉無奈道:“你到底跟我一邊還是跟他一邊?。 ?p> “哦哦,說錯了說錯了,你繼續(xù),我保證不再提醒他?!睏罘荒樆诓划敵醯谋砬椤?p> 余二這時嚇得酒都醒了,看宋無奇沒有繼續(xù)追他,趕緊跑過去將余大余三拉扯起來,慌慌張張就想走。
“著什么急?這馬不要了?”錢富貴這時終于開始插話了,有著兩大高手做依仗,說起話來就是有底氣。
余二急忙停住,不敢再動:“看錯了,看錯了!那馬明顯比我們金刀門養(yǎng)的神駿得多,不可能是我們的!”
作為一個底層,常年混跡在三教九流中間的錢富貴,這種時候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的:“怎么?一句看錯了就想走?”
余大余三還在哼唧,靠著余二拉著才沒倒下,有心想要說句話卻怎么都沒說出來,余二只好道:“三位大俠,今天我們認栽!有什么道的盡管劃出來吧!”
錢富貴倒不敢大包大攬,還知道偷偷看看楊帆和宋無奇的表情。宋無奇變成死人臉了,對錢富貴的行為熟視無睹。
楊帆倒是似笑非笑,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錢富貴看到楊帆的眼神,就壯了膽色,瞅瞅余家三兄弟好像也沒什么值錢的物事,就隨口說道:“我們?nèi)藦奶吨輥碓L友,三匹馬自然是我們自己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我等,像那偷馬的人嗎?”
圍觀人群聞言都盯著三人挨個瞧一遍,宋無奇和楊帆倒都是簡單打扮,一個穿著一襲藏青色武士服,一個穿著一身玄色武士服,除了手里拿劍背上被包裹,其他也沒什么出奇之處。
錢富貴則不同。在涪州時就專門購置了一身襴衫,確實不像是普通人打扮。
用他的話來說,在岳州時低三下四,穿個襴衫也不像樣子,好不容易到了蜀中了,自然是該怎么顯擺就怎么顯擺。
不過他因連日騎馬飛奔,大腿內(nèi)側(cè)受傷嚴重,此時站在那里也是撇著腿,模樣可笑至極,又因身材矮小,一身襴衫穿在身上不太像樣子,惹得人群中有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錢富貴對別人的笑聲渾不在意,盯著余家三兄弟道:“這樣吧,看你們也身無長物的,人可以走,把刀留下。回去跟師門好好請教請教,改日再來贖回吧!”
余老三聽了錢富貴的話,勃然大怒,掙扎著就要起來,倒是余老二此時忍得住,按住了他,眼光陰狠掃過錢富貴。錢富貴以前也見過這種陰狠的眼神,留下的印象都極為深刻,此時再次見到,差點就打了個寒噤。
不過想起身后還有楊帆和宋無奇撐腰,硬是把心底的寒意壓下去,目光也狠狠盯回去。
余老二的眼神又掃過宋無奇。宋無奇對他的眼神熟視無睹,他現(xiàn)在的馬匹有些不安,可能是圍觀的人太多,有些不自在,站在那里不安的刨蹄子,自然要安撫好。
余老二再將眼神轉(zhuǎn)向楊帆,眼神中帶了復雜,不過楊帆仍然抱著手,臉上帶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對余老二的眼神毫無反應。
余老二知道對方既然劃下道了,那就只能接,因此從老大老三手中拿過刀,走到錢富貴身前,遞了過去:“好!既然三位英雄都劃下道了,我們金刀門接著就是!今日之辱乃是我三兄弟學藝不精,回去之后師門自會有交代!”
說完也不再理會其他人,過去摻住他大哥三弟,就往外走去。
錢富貴接過刀,沒想到刀還挺沉,雖然是雙手捧著,都差點沒捧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滑稽模樣再次逗得圍觀人群哄然大笑。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捧著刀就趕緊跑到楊帆身邊,一副諂媚模樣,似乎要把刀獻給楊帆。
楊帆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塊碎銀子,隨手彈給店小二:“找個人,好生看著幾匹馬?!?p> 說完就邁進客棧,完全不理會錢富貴,錢富貴只好僵在原地。不過他一瞬就反應過來,捧著到屁顛屁顛跟著楊帆進去了。
同樣僵在原地的還有那店小二。找個人簡單,但是這花費就遠不是楊帆丟過來的那點碎銀子能解決的,一臉哭相看著錢富貴,誰想到錢富貴看都沒看他一眼,跟著楊帆就屁顛屁顛進去了。
眼前閃過一道人影。然后手中一沉,店小二才反應過來,低頭看去是一錠銀子,心頭大喜的他剛要說話,手中又多了跟韁繩。
宋無奇遞了錠銀子,又把馬交給店小二,沒說什么也進了客棧。
三個人的一頓飯是在眾人的注目禮中吃的。
宋無奇很淡定,楊帆不在乎,錢富貴倒是很忐忑,他不明白眾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代表著什么樣的含義。
最后還是客棧掌柜上最后一個菜的時候欲言又止了半天,勾起了楊帆的興趣,示意他有什么話就說,客棧掌柜的才語帶焦灼的說:
“三位客官用過飯后還是趕緊走吧!本店小門小戶的,經(jīng)不起折騰??!求三位客官高抬貴手放過小店放過我如何?”
聽掌柜的這么說,楊帆倒是放下了筷子:“哦?掌柜的此言何意?”
那掌柜的也不顧的許多了,話匣子打開了自然就關不上了:“三位自外地來,不知道這金刀門是何等門派,他們……他們就是內(nèi)江的土皇帝??!”
楊帆聽了頓時笑了,擠眉弄眼對宋無奇說:“哦——又一個土皇帝哦~”
這時示意當初在潭州,金沙幫也算是土皇帝了。
宋無奇吃了個掛落,又不好說話,只好悶頭吃飯。
掌柜的看見楊帆和宋無奇的表現(xiàn),更著急了:“你們都不知道金刀門的勢力有多大!內(nèi)江城里大小幫派十七個,都是仰著金刀門的鼻息過日子的!你們——我們?nèi)遣黄鸢。 ?p> 楊帆看掌柜的如此著急,便正色對掌柜的說:“惹金刀門的是我們,要來找,他們也是找我們,跟你沒什么關系呀!放心吧,我們幾個會掌握分寸,不會傷及無辜的!”
掌柜的還要說話,旁邊卻有一個冷哼傳過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當真是不知死活啊。以為打過了余氏三兄弟就有底氣跟金刀門叫板了?”
楊帆朝發(fā)聲的人瞧過去,是個年過半百的漢子,兩鬢頭發(fā)都有些花白,右手撐在桌面上,拇指與食指捏著一個酒杯,酒杯送到嘴邊沒喝,卻說了上面這句話。
宋無奇吃飯的動作頓了頓,不過不想管,依然吃了起來。金刀門雖然勢力大,但是沒聽說有宗師級的高手,這才是三個人的依仗。
楊帆端起自己的酒杯,遙遙一抬,算是敬酒:“哦?這位兄長有何高見?”
那中年漢子眼都沒抬一下,仿佛沒看到楊帆的動作,反而將酒杯放到桌子上:“三個無知小輩,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別連累了生意人家。吃完這頓飯就趕緊滾吧!”
掌柜的聽了那中年漢子的話,頓時生出知己的感覺,朝那漢子投去感激的一瞥。
雖然那漢子說話說得難聽,楊帆倒也沒放在心上,仰脖子喝了這杯酒,才說道:“金刀門在這勢力很大?”
掌柜的連忙點頭,那中年漢子卻好似懶得回答這個愚蠢問題,理都不理,身處筷子夾了一塊肴肉送到嘴中,閉著眼睛慢慢咀嚼,仿佛在回味。
“這金刀門,是不是都如剛才那余氏三兄弟一般,目中無人為非作歹慣了?”楊帆繼續(xù)問道。
掌柜的先是看了一眼大堂內(nèi)其他桌都在凝神靜氣聽楊帆問話的樣子,才略有尷尬低聲道:“為非作歹談不上,就是有些高手的驕傲而已。”
說了這句話又覺得沒有說服力,急忙補充道:“當年那李人魔興兵起事,所幸朝廷算無遺策,將一干吃人肉喝人血的惡魔一網(wǎng)打盡。奈何這李人魔武藝太過高強,從千軍萬馬之中倉皇逃了出來,還帶著一群無惡不作的惡徒,從杭州一帶沿江而上,沿途屠戮州城無惡不作,整個川蜀都人心惶惶?!?p> “幸好金刀門金老爺子站了出來,表示會護衛(wèi)內(nèi)江一城安全,并在那幫殺人惡魔進入涪州之際,單人匹馬帶著他的金刀,就趕赴涪州?!?p> “金老爺子在涪州與來犯賊子大戰(zhàn)一番,打得李人魔手腳皆廢,最后在他手下護佑下才得以逃出生天,就此銷聲匿跡。金老爺子本來打算除惡務盡,奈何人手不足,最終還是讓他們逃掉了一些人?!?p> “但是川蜀一帶因金老爺子的悍勇而免遭匪患,我們川蜀人,都是承其情的。”
那掌柜的一連說了一大串,最后才小聲道:“金老爺子定是被余氏三兄弟一般的人等蒙蔽了,有朝一日金老爺子知道了他們的真實情況,定會狠狠懲罰他們!”
一段話說完,一直悄無聲息的客棧內(nèi)居然想起了不少附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