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走出宮來,本想隨意轉轉,卻不料見著一個宦官神色匆忙很急一般的小著走過去。
宮中衛(wèi)士,仿若未見。
正迎面撞著一個少年,將那少年撞得差點趴在地上。
也慶幸那少年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連退數(shù)步才止住。
只見那少年長得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精致而秀美,有棱有角的臉龐更是給人一種和煦的春風。
外表看起來端正嚴肅,眼里更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眼睛,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無不讓人贊嘆。
穿著黑色白龍錦衣,牽著一匹良馬,身后跟著十數(shù)個護衛(wèi),不是贏無恤更是誰?
那宦官一見,當即嚇了一跳,匍匐在地上不聽的磕頭求饒道“殿下,是仆有眼無珠,不小心沖撞了……”
一直求饒,近乎沒有停過。
贏無恤回過神來,才見了這宦官模樣,不由皺起眉頭。
護衛(wèi)先是也見了,也一把拉過他來,跪在贏無恤面前。
“洛陽公主出了何事?如此慌張?”
洛陽公主為秦皇嫡女,地位尊崇,且受皇帝疼愛。
“公主她身體不舒服,疼的要命……”
“去吧!”還不等他說完,贏無恤便說到。
見了一身白衣的蘇湛,便徑直走了上來拜道“恭候蘇先生多時,煩請……”
聽說秦皇召見楚國使團,他便一直在外等著,希望見得蘇湛一面。
尋思著,怎么也得尋一個保命的法子,免得被兄長記恨。
見著蘇湛,他是興奮喜悅,難以掩飾。
“殿下是?”
“是本王唐突了,還請先生莫要怪罪,在下乃是岐王贏無恤”
“贏無恤?”一個模糊的影子在蘇湛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過,他很快穩(wěn)定心神,記起了這贏無恤來。
傳說中的秦皇三子,如今僅十七歲,被封為岐王。
在諸國,子嗣封王也算正常,嫡子又可為公子,有第一皇位繼承者的身份。
其他的,成年便有王爵,分封了有土地戶籍。
唯獨秦國,只算的一個皇室的虛號。
為人直爽,無心皇位,一直嘗試躲避與其兄長爭。
但在月余之前,被秦皇突然塞了一個離石先生,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很多小家勛貴,已經(jīng)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只要他有機會,就會有人不甘心現(xiàn)狀,而來支持于他。
“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哦!也沒什么,就是……想請?zhí)K先生喝杯茶怎樣?”
贏無恤忙道,又補充道。
“今日陽光明媚,氣通人暢,正是……”
想了一下,便感覺編不下去了。索性,也不遮掩:
“嗯?總之,就是想請先生一敘,請教先生一番”
聽到這里,蘇湛哪里還不明白其用意。
淡淡一笑,委婉拒絕道:“改日吧!若有機會,再來互相探討也不遲”
“蘇先生可是要回楚國了?”
蘇湛搖搖頭,憑欄而望。
“先生不回去?”贏無恤由悲轉喜。
“那太好了,要是先生能夠留下輔助父皇,便再好不過了”
不置可否,唯有靜靜的看著遠處天空。
今日陽光明媚,已經(jīng)照亮了整片大地。
皇宮高處,依稀可見遙遠地方那抽發(fā)新葉的樹木。
“先生為何舍近求遠?”贏無恤好奇道。
“我大秦仲春,萬木初發(fā),正是一年一度的好季節(jié)。遠方有山木青翠,卻遙不可及”
指著近處栽培的一簇樹木,桃李皆有,且盛開著花朵。
“不如近處少府栽培的花木,雖有失自然,欠缺真性??杀绕鹉切┻h處的山木,更加的高貴典雅”
“呵……”蘇湛輕笑。
倒覺得,這個岐王當真有些意思。
“對了!蘇先生若有時間,可來我公叔嚴君府上的論道大會”
“我公叔向來喜歡各國雜學,下月初三邀請諸國士子前來論道,挺是有意思的”
說罷,遞過來一份請?zhí)?p> 蘇湛并沒有拒絕,而是伸手接過,放在了懷里。
道了聲謝,又一輯“多謝岐王美意,在下不甚感激”
“他日有緣,必定助殿下一回”
“???”他一愣,隨后應道:“那本王就多謝蘇先生了”
……
“你……”回到驛舍的屈文謙指著蘇湛久久不語。
蘇湛這廝?竟然在報復他,報復他一直的責怪。
原本,若是憑著蘇湛的智慧,只怕?lián)p失的會全部收回來。
到了他手里,卻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責備吧?他是正使,議和本就歸他,也不當是蘇湛的事。
楚皇吩咐要聽蘇湛的,可作為正使,議和的事還是由他畫押才可。
可他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自己無能,還是對蘇湛的依賴和信任,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這感覺,說背叛也算不上,總感覺被蘇湛坑了。卻又好像,都和他無關一樣。
尤其是,看著蘇湛總那一副表情的時候,他就感覺特別慪火。
“哎!”最后化作一聲嘆息,坐在了蘇湛身邊的位置。
良久,才道:“不回去了?”
蘇湛點點頭,一度陷入沉默。
“說起來,這次還多虧了你,才能幫助楚國度過這艱難的一劫”
至少,就議和一事來說,他知道楚國付出的并不多。
收獲的也算巨大,至少在北地那里,秦趙交戰(zhàn)肯定損失不小。
而且,他也明白這事若只靠蘇湛,又如何能行的通。
說到底,也不過是楚國由來已久的世家矛盾在他的引導下爆發(fā)了而已,這才有了禍端。
“想通了?”
“想通了”屈文謙情緒里依舊有些介懷,只是隱藏在眼底。
“你這可算賣國了?屈兄一點也不介懷?”
就在屈文謙將蘇湛往好了想的時候,蘇湛的一句話又將他的臉變成鍋底。
他雙手顫抖著,牙齒咬的發(fā)響,可最后還是忍住了。
蘇湛見狀,恍若未見,繼續(xù)道。
“你一心想著為國盡忠,可有什么真正的能力?是治國的策略,還是安邦的手段?也或者……巧遍的能力?”
“所為盡責,不過是在有能力的基礎上,再以權勢迫之”
“你,今日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