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城
“將軍有令，一個不留！他日若攻破舞陰，東向河口時必定一血前恥”
楊勾看著悍勇的趙軍敢死士，大喝道。
樊勝已經(jīng)是佐軍司馬之位，可單獨(dú)領(lǐng)一軍作戰(zhàn)，差一步便是將軍，誰想到會迎來如此屈辱的一戰(zhàn)。
將軍做不成了，他沒有畏懼，唯獨(dú)恨趙軍陰險。
想到這里，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些死士留下。
追趕的人足有兩千，這是樊勝給他最大的容度。
太多人出營不是很理智，且容易中埋伏。
大火已起，還需要救火和防御趙軍奪城的危險，并不能分很多兵。
趙軍的目的，依舊難以確定。
……
廝殺一直延續(xù)到第二日的凌晨，才漸漸停歇。
正如扶渠興所料，焚寂關(guān)同樣作為趙軍的重要目標(biāo)而進(jìn)攻，且一樣被拿下。
將軍曾夷的三千人馬，是扶渠興對焚寂關(guān)的一份期望。
明知道會被擊破，還留下的一點(diǎn)希望。
曾夷的二十多路信使，也只有三路走了出去，其他均被獵殺。
曾夷別無選擇的執(zhí)行了另一個作為私下下達(dá)的命令，在焚寂關(guān)以北的陸渾駐扎起來。
四面趙軍，已經(jīng)包圍了城陽、綏城北安、石河谷等秦趙邊關(guān)要塞。
除卻大營所在的城陽，城陽之東有征東、十陵等關(guān)口十余個。
與趙軍駐地，雙方將近一百八十里距離。
兩地邊境近百里，自養(yǎng)得洲出發(fā)奔襲，至少是準(zhǔn)備了很多日子。
就算輕裝而行，也需要兩天距離，除了避開各路巡視白天如何藏身也成了重大問題。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被趙軍突襲。
追殺的楊勾，中了趙軍郭豎埋伏，近乎全軍覆沒。
不知從哪里繞過來的趙軍，足足調(diào)動了四五千人馬，在令秦軍損失嚴(yán)重的情況下，僅丟下了三千余將士。
其余八九百人，也在埋伏功成之后，再次分散開來。
和秦軍同樣的衣甲與配備，在分散后依然襲擊著各處的秦軍。
隨后，就簡單很多；
一路方圓六十里，處處都點(diǎn)燃了烽火。
趙軍在偷襲的前一刻，也乘著夜色大批西侵一路連破城寨二十余，足足十萬大軍洶洶西來。
除了原本的七萬人，趙軍從其北地、安國郡又調(diào)撥了五萬人。
除了防備留守，共調(diào)動了十萬人進(jìn)攻秦軍。
北安在城陽東北，僅有兩千多守軍。已經(jīng)為趙軍的進(jìn)攻下?lián)u搖欲墜。
城陽為郡府，其他多為縣城，趙軍一時進(jìn)攻的只能是邊境縣城。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城陽戰(zhàn)敗，整個秦國北地必然丟失。
北地五郡有漢滄、北郡、靖安、榆次、城陽，一旦城陽失手，這五郡難保外，河西四郡也將面臨危險，進(jìn)而直接威脅關(guān)中。
秦鄭上百年的河西爭奪，正是因?yàn)樗顷P(guān)中的北方門戶與屏障。
因此，北地重要不言而喻。
一場大戰(zhàn)，亦是在所難免，關(guān)鍵還在秦國。
……
南方戰(zhàn)火未熄滅，北方戰(zhàn)火又燃起。
趙軍一路破秦，借著先機(jī)，將扶渠興圍困在城陽一代半步都行動不得。
而秦都長安，則依然不知道此事。
兩千里的路途，就算是快馬加鞭也需六七天，這尚不論路途上的攔截與休息。
秦都長安，依舊在一片繁華似錦當(dāng)中。
今日的天氣很不錯，一片祥和，遠(yuǎn)處平原的百姓已經(jīng)下地耕耘。
近處熙熙攘攘的馬車也已經(jīng)來來往往，叫賣聲一片。
車水馬龍，有各國的商賈，有西域的胡人。
整個西市異常繁華，到處都是人來人往。
蘇湛用過朝食，便走出了驛舍，觀望著過往的來人。
“先生起的真早啊？”一個妙齡女子來到蘇湛身旁。
只見她一身青衣，連輟著些淡綠輕紗，一襲長發(fā)如同飛瀑一般垂下。
五官精致，瓜子臉，個子不是很高。卻清新動人，如同鄰家小妹一般。
明亮的眼珠忽閃忽閃的，煞是動人。
舉止輕盈大方，盈盈有度，走向蘇湛時輕輕福身行了一禮。
“姑娘是……？”
蘇湛有些困惑，這姑娘自己似乎從未見過。
便微笑著，心里也泛起一絲警惕。
那姑娘見他困惑，也驀然羞愧。
“在下樂瑤……”似乎是想到什么，臉色微微一紅。
方道：“昨夜聽父翁提起……，先生是有大才華、大學(xué)問的人兒，好奇之下，特來……，不想竟遇到了先生”
說話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哦？”
“姑娘原來是樂前輩的孫女，當(dāng)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不愧于名門之后”
“先生謬贊了”樂瑤又紅了臉。
見此，蘇湛只好報之一笑，落落大方。
道“怎算謬贊？蘇某可不敢亂說假話”
“對了，我與樂前輩也算是相談甚歡，見了樂前輩我也當(dāng)叫一聲先生。觀樂姑娘年歲，既然與我是差不了太多的，不如叫我一聲世兄如何？”
“這……”猶豫片刻，便應(yīng)到。
“那我便稱呼先生為蘇世兄？”
“理當(dāng)如此！”
想了想，又問到：“蘇世兄起的這般早，只為來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可看出了什么？”
“信心、還有勇氣，百折不撓的精神”
“愿聞其詳”
“你看看這里行走著的人，每一個都昂首挺胸，很是自信”
“他們無論卑微高貴，都紅光滿面。哪怕是瘦弱的老人與孩子，眼神中都透露著一種樂觀的神采”
“這些東西，在……其他諸國，并不多！”
“父親與大父都曾討論過，大父雖然贊成這種言論，可始終……”
樂高并沒有阻止兒子的行為，兒子們在秦國做了官。
但他，始終不出這典客驛舍，只愿做秦國的客人。
無論他的兒子們怎樣懇求，他都無動于衷。
無奈之下，照顧樂高生活起居的事，便只有這長子之女樂瑤來了。
想到這里，她唯有嘆息。
“大父是個固執(zhí)的人，每次聽他嘴里說話，都念叨著遼國”
“他說北國風(fēng)光，千萬里動輒素白，那里的冬季再美不過了。一直以來他只愿做秦國客，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重回那個家園，將自己埋葬在那片他曾經(jīng)深深眷戀的土地”
“他說人可無學(xué)識的國界，達(dá)者為師，但不可沒有象征著祖宗的家國情懷，做那背叛祖宗之國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