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蕊眨了眨眼,給了宋何一個眼神,然后看向提問的警員:“你說的沒錯,宋何顧問是我們南城區(qū)警局聘請的案情顧問,關于盜竊案的案情分析,確實有一部分是出自他的想法。”
“相信宋何顧問一定對于案情分析有很獨到的見解,我可以和他交流交流嗎?”男警員依舊臉上帶著笑容,雖然是在和吳雪蕊說話,可目光已經轉向了宋何。
“可以,宋何顧問也很樂于和大家交流?!眳茄┤镆琅f一臉職業(yè)笑。
男警員看向宋何:“你好,宋顧問。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你問吧,馬學先警官?!彼魏涡χc點頭。
在場所有人頓時一愣,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腦中均是一個想法:難道這兩個人原本就認識?
“呃,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馬學先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宋何笑笑,語氣溫和淡然的說道:“剛剛走進北城區(qū)警局的時候,墻上有你們大部分人的照片和姓名,我一不小心記住了。”
“在哪兒?”
“我怎么不記得有?”
“確實有,可這...不可能吧!”
會議室頓時響起竊竊私語聲,一眾警員看向宋何的目光剎那間發(fā)生了變化,滿是好奇和不可置信。
衛(wèi)志海同樣好奇的打量著宋何,只是身后的議論聲讓他有些難堪,眼角微動,心中似有不滿,仿佛在南城區(qū)的警員面前丟了面子,便輕咳了一聲。
見領導表明了態(tài)度,會議室很快安靜了下來。
馬學先喉結滾動,努力平復了心緒,看了一眼吳坤的位置,只見他面無表情的掃了自己一眼,心頭一突,連忙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宋顧問,您覺得案情分析的首重是什么呢?”
“你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彼魏我痪湓捳f的馬學先又有些發(fā)愣,才頓了頓才笑道:“開個玩笑,我看你心里有事兒,太緊張了一些。
“對于案情分析,其實我是半路出家,并不專業(yè),我只能說我最在意的是細節(jié)?!?p> 馬學先只覺得在宋何的目光下很是別扭,可礙于吳坤的壓力,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什么細節(jié)呢?”
“所有的細節(jié),通過這些細節(jié),我們可以掌握很多隱藏在其中的信息。我就拿你來舉例子吧?!?p> 宋何說完裝模作樣的打量了馬學先幾眼,緩緩說道:“你的慣用手是左手,比較喜歡動物,在家里養(yǎng)了一只狗。平時下班后喜歡牽著它出去遛遛,時長一般在兩個小時左右。那只狗是大型犬,是一只退役的警犬,雖然很聽話,可你還是習慣給它系上狗繩,并且捆在左手腕上,以防它奔跑起來嚇到路人。
“你現在獨居,習慣早起,偶爾健身,生活比較規(guī)律。未婚且單身,不過心里有喜歡的姑娘,最近正在計劃著怎么向她表明心意,我在這里預祝你能夠抱得美人歸。
“暫時先說這些吧,其他的涉及隱私,就不好多說了?!?p> 宋何說罷,依舊一臉的溫和淡然,可他每說一句,眾人心中的驚詫就多一分,說到最后,馬學先已經一臉呆滯狀,腦子里一片空白,臉色潮紅的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自己在宋何面前無法隱藏任何秘密!
他、他會不會已經知道吳副局長的事情了...
馬學先越想越覺得可能,心中退意萌發(fā),看向宋何的眼神竟隱隱帶了一絲忌憚。
其余人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能不知道宋何所說的全部正確。登時群情激動,要不是礙于領導在場不好表現出來,恐怕已經有人撲上來問長問短了!
“這就是細節(jié)的力量?!彼魏我姞钚闹袧M意的笑了笑,結束了話題。
“小吳,你們這個顧問可不得了啊?!毙l(wèi)志海說著瞥了一眼身后的警員們,用眼神讓他們再度安靜下來。
吳雪蕊也不是第一次見宋何這樣,可每一次都讓她感覺不可思議:“我當初也和北城區(qū)的師兄們一樣,被嚇了一跳,師父當時就拍板讓宋何協(xié)助做案情分析,攔都攔不住。”
“老趙這個手氣,確實是硬!”衛(wèi)志海也知道宋何和趙從軍綁在了一起,想到以后少不得有借助的地方,頓時生了親近南城區(qū)的想法,笑著和吳雪蕊說:“回去和你師父說,就說是我說的,以后咱們兩家的交流要經常做起來,讓他別小氣?!?p> “沒問題,我們也有很多需要向您學習的地方,能經常來可是求之不得呢。您放心,話一定給您帶到?!眳茄┤锟偹闶锹冻鲆粋€發(fā)自真心的微笑。
一旁的吳坤連連看向身后,可目光所及之處,幾名警員紛紛低下了頭,耳聽得衛(wèi)志海已經發(fā)了話,臉色更是沉了下來,難看得很。
直到宋何和吳雪蕊離開的時候,吳坤始終與兩人保持既不疏遠也不親近的態(tài)度,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宋何則毫不避諱吳坤的眼神,在離開之前公然來到馬學先面前,一邊伸出手與他相握,一邊用周圍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穿小鞋不好受,可站錯了隊,將來可是一輩子穿小鞋?!?p>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馬學先等幾人看著宋何離開的方向,面色各異,卻紛紛陷入了沉思。至于在想些什么,不得而知。
宋何坐在回南城區(qū)警局的警車中,右手支著腦袋笑了,心道:北城區(qū),有意思啊。
短短一下午,他已經看明白了很多。
北城區(qū)警局內,局長衛(wèi)志海人至中年,尚是年富力強的年紀。
副局長吳坤資格最老,可是看年齡,距離退休也沒幾年了。
至于另一個下午沒出現的副局長常寧,據說正值壯年,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
而根據衛(wèi)志海對吳坤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更深層次的東西,這也就導致了警局內各色人物思索該怎么站隊的復雜問題。
不過,這次北城之行是心有不甘的吳坤促成的,那么其他的...
“你笑什么?”開車的吳雪蕊打斷了宋何的思考。
“我在想,老趙當初請調南城區(qū)警局且成功上任,算是斷了吳坤退休前最后一次升遷的機會?!彼魏晤D了一下,繼續(xù)道:“那么其他的幾個候選人,會有什么想法呢?”
吳雪蕊聞言,沒有立刻回答,頓了頓才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初他們對這個位置唯恐避之不及。現在情況好轉,心里有沒有想法我們也看不到?!?p> “所以啊,得未雨綢繆?!彼魏瓮嶂^看著吳雪蕊,只覺得心中寧靜非常。
吳雪蕊似乎毫不在意宋何的目光,問道:“怎么未雨綢繆?”
宋何笑了一聲:“你說,給你師父打一套刀槍不入的護身黃金甲怎么樣?”
“嗯?”
......
回到南城區(qū)警局,宋何并沒有隨著吳雪蕊去向趙從軍匯報,而是獨自一人坐在新近為他布置的辦公位里,盯著系統(tǒng)界面思索著。
將任務列表中的信息整理總結后,宋何發(fā)覺,在經過趙從軍的努力和自己的協(xié)助后,南城區(qū)破案率一路突飛猛進,僅剩下零星的未逮捕罪犯,并且治安水平正漸漸與中城區(qū)靠齊。
而相比之下,北城區(qū)則成為了幾個城區(qū)中墊底的存在,所以衛(wèi)志海默許吳坤的行為也就在情理之中。
“想必這個衛(wèi)局也在考慮該怎么和南城區(qū)相處吧?!?p> 宋何借著經驗交流的機會,將衛(wèi)志海的一系列反應看在眼里,自然能看得出來他對吳坤的態(tài)度。那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而這種自信背后的含義,在宋何走出北城區(qū)警局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過來。
居高臨下,目光如炬!
事無巨細,盡數掌控!
衛(wèi)志海,不簡單!
心中感慨,宋何微微咋舌。其實他心中早有預料,隨著他不停的把罪犯送進南城區(qū)警局,其他幾個片區(qū)的視線早晚會集中到他身上,從而做出反應。
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先出手的會是距離最遠的北城區(qū),并且初始動機還是想試探趙從軍。
不過在他的控制下,事情的發(fā)展總算轉向他所期望的方向。
“可是,北城區(qū)的任務目標有點棘手啊?!彼魏伟櫭迹捅背菂^(qū)合作,必然會涉及那里的任務目標,可其中偏偏有吸毒者這種宋何并不很愿意碰的任務目標。
并且他在北城區(qū)警局的時候,系統(tǒng)中多了一個待領取的A級任務,叫做謹慎的售毒者!
宋何當時并沒有領取這個任務,而就在他回南城區(qū)警局的半路上,這個A級任務由于目標再次脫離了系統(tǒng)偵測范圍,自己消失掉了。不過他依舊根據任務消失的位置,判斷出這個人就在北城區(qū)警局北面四十公里左右。
“難怪以前偵測不到,感情是距離太遠了?!?p> 宋何雖然好奇,可他并不怎么在意這個A級任務,畢竟是已經被立案偵查的售毒通緝犯,估計沒多久就會被抓起來,自己冒然提供線索,怕是會被牽連進去。
“那個誰!來一下!”
“好的。”
宋何聽到熟悉的聲音,答應了一聲起身向趙從軍辦公室走去,行至半途犯了迷糊,自己到底是怎么聽明白老趙喊的是自己的?
這玄學有點太玄乎了...
來到趙從軍辦公室內,宋何坐在吳雪蕊身邊的椅子上:“什么情況?”
“據你估計,南城區(qū)還有多少藏起來的老鼠?!壁w從軍開口就問,絲毫不提宋何的消息來源,卻顯得極為信任他。
“按照我從線人那里得來的消息計算,應該還有二三十個小蝦米?!彼魏我埠茏匀坏恼伊藗€借口,說出了來自系統(tǒng)的數字,笑著問道:“要協(xié)助北城區(qū)了?”
“你的意思呢?”趙從軍向來尊重宋何的意見。
宋何將目光挪向吳雪蕊,又挪回趙從軍處,聳肩道:“我隨意,早晚的事而已?!?p> “那就這么定了,懸案舊案還是你們負責?!壁w從軍點點頭道:“一周去一次就好,至于行事分寸你們自己看著辦。記住一條:我們不惹麻煩,可也不怕麻煩!”
“明白了,師父?!眳茄┤锎嗌膽艘宦?。
宋何腦中轉著自己的計劃,也點點頭答應下來,心中暗道:
“老趙啊老趙,你這個位置面臨的挑戰(zhàn),可不只是來自南城區(q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