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宗霖擺手示意他先退下,之后從自己煉制的空間里,取出一枚金色的藥丸服下,只見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恢復(fù)了血色。
起身換了件玄色的衣服,路過鏡子,但見鏡中人的脖頸處有一條黑紫色的痕跡,這是靈毒發(fā)作后的印記。
拿出一方面紗,這才起身朝廂房別院走去。
元沐謹(jǐn)情緒消沉的坐在妝奩前,龍齒與北宗霖的對話縈繞在她耳畔,將她陷入一種痛苦的境地。
原以為,雙靈魂天靈根承載者,就意味著她不僅可以修煉,日后還會睥睨天下!
原來,她依舊是廢物!
原以為拜一個了不起的師傅,就可以曲線救國,可以橫掃星術(shù),無堅不摧!
原來,沒有靈根是個無法治愈的硬傷!
但這些并不足以將她擊垮,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北宗霖所中的靈毒居然是為了她!
為了救她!?
他那么孤冷倨傲,孑然于天地間的仙尊,那么一個如仙一樣神秘又高貴的得道之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她,將自己至于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這是在以命換命嗎?
他說:“本尊的徒弟自然要本尊去救!”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咒語,悄無聲息的觸及著他內(nèi)心深處最敏感的神經(jīng)。
元沐謹(jǐn)冷清的小臉上漾起了苦澀的笑意,她原本冰冷的內(nèi)心竟有一絲溫?zé)嵩诹魈省?p> 可她該如何面對他?
當(dāng)她得知他中毒那一刻,她的心揪在一起,她想為他解毒,哪怕因此搭上性命,她也不怕,她不想帶著愧疚活著。
可是,她能為他做些什么。
她是廢物?!
這個定位比之前聽到時,更加讓她難過,難以承受。
上天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
“咚咚!”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元沐謹(jǐn)緊張的望著房門,是他?
“師傅知道你沒睡。”
北宗霖推開了房門,元沐謹(jǐn)趕緊吹滅了燭火,跳到床上貓在被子里。
“我,我已經(jīng)睡了!”
元沐謹(jǐn)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慌亂的說道。
北宗霖停下步子靜靜的站在那里,雖然她什么都不想說,但是他依然能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震撼和無助。
很多時候,不說往往比說更讓人覺得溫暖,就像此時,這般靜默的守護(hù)在她塌前,知道她內(nèi)心的惆悵和悲涼,了解她的無奈和困惑。
元沐謹(jǐn)感受到他的存在,這樣的陪伴和守護(hù)讓她感覺好暖,好暖。
鼻子一酸,拼命的眨巴著眼睛,盡量使眼淚不要那么沒出息的掉下來。
可是,她就是那么沒出息!
“師傅……”
元沐謹(jǐn)還是沒能忍住,掀開被子一口氣撲進(jìn)他懷里,小腦袋深深的沁在他溫?zé)岬膽牙铮o緊的抱著他,哽咽著開口道:“對不起!”
自從她成為一名真正的特工那天起,她就沒有家人了,也再沒有人關(guān)心過她。
她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那些痛苦悲涼的往事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被一一翻騰出來……
這十年,她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只是為了不被組織拋棄。
不知道多少次,她偷偷站在學(xué)校門口,看著那些家長接送孩子時的溫馨情景,每次轉(zhuǎn)身,都忍不住默默的流淚,直到后來,似乎習(xí)慣了,也麻木了。
但是他——北宗霖,卻再一次喚醒了她如死灰的心,讓她知道,這個世界里,還有一個人,明知道她是個無法修煉的廢材,依然義無反顧的保護(hù)她,甚至不惜將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值得嗎?
北宗霖垂眸靜靜的望著她,這個受了傷的孩子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她在哭……
他深邃的目光始終未離開過她,直到她哭累漸漸睡去……
初生的太陽紅彤彤的從東邊爬起,海面上立刻暖洋洋的。
薄霧散去,只見一葉扁舟悠悠飄來。
一只海鳥飛過,清脆的啼鳴驚醒了舟上的人兒。
元沐謹(jǐn)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此時她正側(cè)臥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淡雅的香氣縈繞在她身旁,竟讓她如此心動和迷戀!
元沐謹(jǐn)仰著因覺醒而出落得更加絕色動人的小臉,癡癡的望著他。
原來,心動只是一瞬間!
朝陽的光暉灑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層暖人的金紗,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圓潤,獨屬于他的漠然疏離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可為何……他帶上了面紗……
“醒了。”
北宗霖輕聲細(xì)語,似乎還帶著一些寵溺,讓元沐謹(jǐn)不禁一怔,可是卻未從他懷里離開。
“嗯……對不起,是我害了大家沒了家,四處漂泊……”
元沐謹(jǐn)發(fā)自內(nèi)心的道歉,九孤山上雖然終年積雪,冰凍三尺,但終究是他們的家園,沒有人愿意遠(yuǎn)走他鄉(xiāng)。
“不關(guān)你的事,該來的總會來的?!?p> 北宗霖收回臂彎避開了她那清澈如水的目光,這目光會讓他改變主意,于是,起身走到船頭,望向遠(yuǎn)方。
家,他早就沒有了,當(dāng)他成為棄子那一刻,就沒了。
可是,只要他喜歡,六象皆是家。如若他不喜歡,四處漂泊,也不失為自在快活。
只是,她,不能留在自己身邊了。
“你走吧?!?p> 北宗霖淡淡的說道,負(fù)手立于船頭,那抹孤寂再一次席卷全身。
“讓我走?去哪?”
元沐謹(jǐn)不解的問道。
“隨便?!?p> 北宗霖惜字如金,一個隨便,深深的戳著她的心。
元沐謹(jǐn)緊張的繞到他面前,攥著他的衣袖,他的衣袖好涼好涼,若不是她的身體殘存著他懷里那抹溫?zé)幔娴膽岩蓜偛拍且豢讨皇莻€夢,從未真實出現(xiàn)過。
北宗霖垂眸,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有一種情緒,竟如此顯而易見,那是不容置喙的冷漠!
元沐謹(jǐn)凝視著那雙眸,好像一塊冰將自己牢牢的凍住,寒冷裹挾著她,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不想再做我的師傅了是嗎?”
北宗霖眸色一動,開口,清晰的吐出一個字——“是”!
這是她最不愿聽到的一個字,她絕不允許他說出來。
于是,踮起腳尖,雙臂牢牢的環(huán)著他的頸,一雙如櫻花瓣般柔嫩的唇驟然附在了另一對冰涼卻很柔軟的唇上。
北宗霖呆愣住了,雙手不自然的滯留在她腰間,修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環(huán)上她的纖細(xì)的腰身。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竟過的如此漫長……
元沐謹(jǐn)感應(yīng)到了來自他體內(nèi)的冷冽,那是一種抵抗。
她怔怔的退了幾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是自己的師傅啊,一日為師終身為……,可是,她此時在抗拒著這種身份,她不想做他的徒弟。
可她又好矛盾,除了師徒這個身份,他們之間就什么都沒有了。
青眸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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