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在地上的元沐如簡直要瘋了,丹蔻色的指甲深深的扣進土里,留下十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聞言,北清遠目光幽冷的直視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精致的下巴,涼薄的說道:“她的好,又豈是何人都能看得見!”
隨后,站起身,仰頭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月,渾身被一層憂郁的清輝籠罩著。
“她不過就是一個廢物,星術(shù)大陸的笑話,我們元家的恥辱……”
“住口!在本王面前,你沒資格提廢物這二字?!?p> 北清遠怒揚衣袖,袖中卷出一股凜冽的寒風(fēng),抽在她另一側(cè)臉上,遠比元沐謹(jǐn)那一個耳光還要痛。
北清遠走了,他的背影永遠那么清冷孤傲,或許,他的溫柔和溫暖只愿意留給那個女人吧。
元沐如伏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知道,她很難再走近他的心里了。
模糊的記憶勾起了她深深的悔恨……
那年,她只有六歲,隨母親進宮覲見皇后,碰巧遇見正被五皇子欺負的北清遠,因為星正斷定他的靈根將無法蘇醒,畢生難在修煉,所以父皇不愛兄弟欺凌,就連他的母妃也因此受了牽連,降級伐奉過得分外凄慘。
偏偏那時,元沐如已是小有名氣,自然也不會看上一個廢物,即便他是個皇子。
所以,當(dāng)太上皇提出當(dāng)年聯(lián)姻之事,元沐如躲在母親身后,“母親,如兒不想嫁給一個廢物,如兒喜歡強者?!?p> 所以,元沐謹(jǐn)?shù)拿植疟粚懮狭四羌埼臅厦妗?p> 幾年后,元沐謹(jǐn)被帶進皇家別院,卻失足落水,恰巧北清遠路過,情急之下跳進水里救了她,還意外的激活了靈根,北清遠便將自己關(guān)起來沒日沒夜勤學(xué)苦練,修為靈術(shù)突飛猛進,九歲便達到靈道境巔峰,而很多人,十幾歲都未曾達到如此境界,如此天賦,堪稱驚世之才。
而就因為那次落水,元沐謹(jǐn)這個廢物走進了北清遠的心里。
“為什么她的命總這么好,連老天都在幫她!”
元沐如哭的撕心裂肺,一直被眾星捧月的人兒第一次嘗到從云中跌落在爛泥里的滋味,又怎會輕易明白那些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再見彩虹的人,曾經(jīng)活的是多么艱難!
十年了,她極力彌補,她以為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可是他的心,依舊緊閉著,就像是死了一樣,唯有元沐謹(jǐn)?shù)某霈F(xiàn),他才活的有血有肉。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對我這般無情,難道我對你的好,你都感受不到嗎?就因為年少無知時的一句話?”
為何老天待她如此不公,她只愛這么一個男人,也只想要他一個人,他的心不在她身上,難道連人也留不住么?
北清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么多年他受夠了那些徘徊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管是嗤笑,不屑,惋惜,還是如今的崇拜,羨慕,嫉妒。
唯獨元沐謹(jǐn),她的眸子總是那么干凈,清亮,讓他感到輕松自在,在她面前,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毫無負擔(dān)。
也許正因為,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像,所以才會更加惺惺相惜。
而此時,元沐謹(jǐn)悄悄的從洞房的窗戶里跳出來,輕輕拍打了一下小手,狡黠的笑著:“大禮已成,送入洞房!”
就在北清遠準(zhǔn)備去別院找元沐謹(jǐn)?shù)臅r候,元沐謹(jǐn)?shù)纳碛伴W了過去。
“謹(jǐn)兒?”
北清遠緊張的喚道,卻見她急匆匆的跑開了,手里還拿著一件白色的東西。
北清遠擔(dān)心她會出事,本想追上去看看,卻被母妃派來照顧他的何嬤嬤攔住了,硬是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將他逼進了洞房。
此時,元沐謹(jǐn)如同一只豹子,矯捷的飛奔在王府的甬道上,在她前方不遠處,一束白光在房檐上不住的飛躍。
元沐謹(jǐn)精神亢奮,特工的血液開始在體內(nèi)沸騰,時不時的抬頭望了望,生怕跟丟了他。這張極其認真的小臉牽起一道極其迷人的笑意。
白光突然跳落在地上,待光輝隱去,顯出一個人來。
“是你?”
待元沐謹(jǐn)看清那個人,笑意盡失,緊張的問道:“你怎么來珹王府了?不會是……來找我報仇的吧?”
男子不笑不語,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
元沐謹(jǐn)蒙了,徹底蒙了!
什么意思啊?
“那,如果不是找我的,我先走了!”
元沐謹(jǐn)伸出兩根手指頭,做出了一個“溜走”的樣子,便趕緊轉(zhuǎn)身溜之大吉。
“北宗霖?!?p> 男子負手而立,垂到腳踝處的長發(fā)輕輕揚起,一陣風(fēng)輕輕吹來,卷起了一股淡淡的,似有些憂傷的香氣。
他的聲音猶如玉石之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字從他有些涼薄的嘴唇發(fā)出,都帶著無盡的吸引力。
“什么?”
元沐謹(jǐn)轉(zhuǎn)過身望著他。
北宗霖……
這是他的名字?
姓北,難道他也是皇室中人?
元沐謹(jǐn)快速搜索著原主的記憶,可是記憶里三代之內(nèi),北家皇室都沒有一個叫北宗霖的。
可這“北”姓,是國姓,隨便叫叫是會被殺頭的,當(dāng)然了,他是不怕的。
可自然,也不會屑于攀附皇室姓氏,甚至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姓氏到底牛不牛bi!
“你不是想認師傅么?”
北宗霖打斷了她越飄越遠的思緒,眸子一垂,目光落在她手中緊握的玉像上面,幽幽說道:“本尊知道他在哪。”
“當(dāng)真?不過……”
元沐謹(jǐn)星眸一凝,神色一凜,“你怎么知道我要拜師學(xué)藝?”
她只不過發(fā)現(xiàn)北清遠將玉像撤下去的時候,一臉惋惜,甚至是心痛,于是,她找來他身邊侍候的天和一問才知,這玉像大有來頭,她這才動了找到玉像真人的念頭,可是這念頭,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但北宗霖的眼神,分明他知道些什么。
被人跟蹤,她不覺得什么,畢竟,上一世想殺了她的人多了去了,她無時不刻不在被人跟蹤,暗殺,她不過是心情好的時候,就拿那幫無知的家伙練練手,何時在意過。
可是,能被人輕而易舉洞察到內(nèi)心的,才是極其可怕的存在。
北宗霖看出了她內(nèi)心的顧慮,懶得解釋,只留下一句,“想拜師,就跟過來!”便化作一道白光,遁身于星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