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些什么?”紀(jì)長卿一拍桌面。
“妾身,妾身,并沒有胡說,大姑娘當(dāng)著侯府中所有管事嬤嬤的面,掌摑了我的管事嬤嬤,還將她發(fā)配到了京郊莊子上!”
“這簡直是往妾身的臉上踩呢?還叫妾身將來如何管家?”
丁姨娘一邊抽抽嗒嗒,一邊抹眼淚道。
“那你也不看李翠萍都干了什么?現(xiàn)在雨姐兒和裴二的事都鬧的滿城風(fēng)雨了,還不是拜這個李翠萍所賜?
紀(jì)長卿火大的很,一指丁姨娘,“這樣的狗奴才,發(fā)配到莊上去都處置輕了,要我說,得活活打死才行!”
丁姨娘還從未見紀(jì)長卿生這么大氣,嚇得用帕子握住嘴,不敢接口。
紀(jì)長卿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驚慌加委屈的樣子,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膩味,“都多大個人了,遇到點事還沉不住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煩不煩!”
丁姨娘聽他此言,忙跪下了:“侯,侯爺,都是我的錯,您莫要生氣了?!?p> 紀(jì)長卿揮揮袖子,不耐道:“這幾日哪里也不許去,好生在家閉門思過,對了,讓虹姐兒陪著你,把《清心咒》好好抄上幾遍!”
丁姨娘一哆嗦,忙膝行幾步到紀(jì)長卿身前,“侯爺,虹姐還要去參加宮宴呢!皇后娘娘親下的帖子,您忘了嗎?”
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紀(jì)長卿怒道:“宮宴、宮宴,你心里只有宮宴!現(xiàn)在朝局什么樣?咱們侯府又是怎么個尷尬地位?”
“你什么也不懂,出去,馬上滾出去!”
丁姨娘癱倒在地,雙眼直愣愣地盯著紀(jì)長卿,低低地叫了一聲:“夫君,你說什么,你讓我滾出去?”
聽她喊“夫君”,又見她飽受打擊的模樣,紀(jì)長卿也有點心軟。
這丁小梅本來就是他的貼身丫頭,自小陪伴他長大,雖然樣貌一般,也無甚才情,可兩人畢竟風(fēng)風(fēng)雨雨過了二十多年。
且當(dāng)時他在軍中時,自己的正妻魏氏也頗讓她吃了些苦頭。
念到此處,紀(jì)長卿嘆了一口氣,“你起來,讓人見到你這哭哭啼啼的樣子,虹姐兒可怎么做人?”
紀(jì)青虹是丁姨娘的軟肋,她忙爬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低頭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了虹姐兒?!?p> 紀(jì)長卿見她臉黃黃的,不復(fù)平常跋扈囂張的樣子,軟和了口氣道:“你知道就好,家里孩子們都大了,你行事更要妥帖才是?!?p> 丁姨娘忙小雞啄米般點頭。
紀(jì)長卿站起身來,打量著窗外的月色,心里默默思量,終于拋卻了猶豫不決,下定了決心。
看來家里再這么混著不行了,后宅得再找個女主人。
要不,紀(jì)煙雨姐妹將來如何更上一層樓?
…………………………
侯府迎春堂。
“雨姐兒來了,過來,到我身邊坐著來。”
紀(jì)煙雨行禮畢,忙幾步走到老侯夫人身前,自然地接過丫鬟手里的美人捶,輕輕地捶老侯夫人的腿。
坐在塌下椅子上的丁姨娘一陣不自在,她現(xiàn)在一見到這個嫡女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她側(cè)身看女兒一眼,只見紀(jì)青虹兒站在她身邊,手執(zhí)團扇、笑語晏晏,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此時忽聽丫鬟回話,“賴管家求見,說是送來了衣料和首飾?!?p> 片刻功夫,賴大帶了幾個人,托盤里滿滿盛著各色上好的料子,京稠、杭綢還有朝鮮素紗……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丁姨娘眼睛一亮,目光不受控制的跟著料子走,忙站起身來,不由自主地上前摸了起來。
“老祖宗,您看這料子真好,手感細膩、質(zhì)地又厚實,都比上等官用的強!哎呀呀,這桃紅色多艷麗,做條百褶裙定然是極好的?!?p> 賴大打個手勢,早有丫鬟掀開了首飾盒子,里面露出五六支寶石步搖、珍珠項鏈和水晶耳墜子,還有一排品質(zhì)極好的翡翠簪。
丁姨娘看了過去,喜不自勝,不由得放下衣料,又拿起了翡翠簪,要不是念在這是迎春堂,她早就往自個頭上招呼了。
“老祖宗,您看侯爺,對我們可真好,這不是過年,不是過節(jié)的,巴巴買了這么多首飾衣料來……”
只聽賴大咳嗽一聲。
緩緩道:“今早上,侯爺為裴相求情,圣上對侯爺是大加贊賞,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說侯爺為人剛直、重情重義。侯爺高興的很,一下朝,就讓我把東西送過來,給……給大小姐?!?p> “什么!給,給雨姐兒?”丁姨娘兩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
“是啊,侯爺說,這是給大小姐的嘉賞?!辟嚧蠊Ь椿氐?。
“嘉,嘉賞什么?”丁姨娘不敢置信,一個小丫頭,前兒還跟外男不清不楚的,有什么好嘉賞的。
老侯夫人看見她這上不了臺面的樣子,也是一陣心煩,淡淡道:“既是給雨姐兒的,那就趕緊送雨姐兒房中去吧?!?p> 賴大道:“侯爺想讓老祖宗也看看,看看小的們置辦的好不好?!?p> 老侯夫人“噗嗤”樂道:“這么大人了,這還問我?就給他回我的話,我都看過了,都是極好的,堪堪配我們家嫡女?!?p> 紀(jì)青虹聽到“嫡女”兩個字,臉上的笑容禁不住僵了一僵,然后狀似混不在意地挪開了盯著首飾和衣料的目光。
丁姨娘臉上青了又青,白了又白,好一會兒,才咬牙陪笑道:“原來是侯爺賜給大姑娘的,嗯嗯,我說衣料顏色這么鮮亮的呢!大姑娘膚色白皙,這樣襯著最好?!?p> 紀(jì)煙雨看到眼里,微微頷首道:“姨娘說的是,我看這桃紅就不錯,趕明兒就做幾條百褶裙,我和妹妹一起穿?!?p> 丁姨娘臉色才好了一點兒。
紀(jì)青虹忙上來行禮,故作喜滋滋道:“謝謝姐姐?!?p> 紀(jì)煙雨笑道:“自家姐妹,何須客氣。”
她看著眼前溫順乖巧的紀(jì)青虹,不由得記得,自己前世被賜死前,侯府雖然沒落了,可紀(jì)青虹和丁姨娘還好好的活著。
紀(jì)青虹身為湘王的側(cè)妃,仿佛還懷了身孕,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自己這個妹妹可絕對不像面上那般簡單。
能在皇家笑到最后的人,又哪有一個是簡單的呢?
紀(jì)煙雨笑著拉紀(jì)青虹做到自己身邊,一起試那些首飾。
紀(jì)青虹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柔順地坐在紀(jì)煙雨身側(cè),任她把寶石步搖插在自己頭上。
…………………………
清風(fēng)閣。
“你還擺弄那幾個破簪子干什么?人家不要的才給咱們的?!?p> “娘,這是長姐所賜,有什么不好?你小聲點兒,莫叫人聽去了?!?p> “我呸,我偏要說,有人愛巴結(jié)她就巴結(jié)去,我還怕了她不成?!?p> “娘,你就少說兩句不行嗎?”
母女兩個正吵嚷著,忽聽小丫頭在外面回到:“姨娘,舅爺過來了。”
丁姨娘一臉疑惑,這都掌燈了,自己弟弟跑過來做什么?
當(dāng)下也來不及多想,忙讓自家弟弟進來。
片刻間,一個瘦高個、刀條臉的青年踱了進來,紀(jì)青虹早就起身,避到屋內(nèi)去了。
“這孩子,真是的,連聲舅舅都不肯叫?!?p> “姐,莫說了,說白了,我是侯府的下人,外甥女是侯府的小姐,我怎能當(dāng)她舅舅?“
丁姨娘一臉尷尬,她再怎么折騰,也改變不了丁家是侯府家生子的事實,只得岔開道:“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跟著澄哥兒上學(xué)去嗎?有什么事兒嗎?”
丁雙來臉色難看:“澄哥兒也不知怎么,這兩天也不讓我跟著,只叫賴青陪著上學(xué),讓我好生沒臉?!?p> 丁姨娘抽了皺眉:“這個臭小子,他跟他姐姐這是給我們一家沒臉呢。等我過兩天找侯爺,給你換個差事便罷?!?p> 丁雙來點了點頭,卻沒起身。
丁姨娘奇道:“還有什么事兒?一并都說了吧。”
丁雙來臉色微紅,有點兒扭捏道:“我看上一個人,想討來做屋里人。”
丁姨娘皺眉道:“那春桃能干嗎?以她那個脾氣,你再找一個來,春桃還不得把屋子掀了?”
丁雙來怒道:“一個不下蛋的母雞有什么臉混鬧!我不休了她就不錯了,我都這么大了,香火都沒給丁家留一個,姐難道不急嗎?“
丁姨娘“噗嗤”笑了,“急是急的,只是不知道我家弟弟看上了誰?”
丁雙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就是大小姐身邊的青兒?!?p> 丁姨娘“噗”一下,茶水噴了丁雙來一身!
小唐本糖
諸位親們,你們冒個泡行不?難道我真在單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