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爺?shù)溃骸皫啄昵耙娺^。”
說完,不愿季夫晏再問,便對他命令道:“你去看看那簡家小子醒了沒有?!?p> 屈不為聽了,忙道:“老太爺!公子爺如今重傷在身,我和夫晏很是擔(dān)心他會兀自逞強(qiáng)跑去救人。他若是再落進(jìn)圈套,豈不是……是以,是以我們并不想叫他知道這些!”
季老太爺卻冷哼一聲,說道:“且不說這中間有無別的勾當(dāng),單說連你二人都瞧的明白的事情,他豈能有看不出的道理?若是真看不出,那可是當(dāng)不起簡家后人了!”
這話一出,屈不為心中猶如一塊大石落地,呵呵一笑,說道:“公子爺自然是比我二人聰明多啦!如此簡單的道理,我和夫晏竟沒想明白,白白在那山坡上挨凍了!夫晏,那你便放心去吧!”
季夫晏聽了,卻笑不大出,只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去了。
他來到簡玉珩養(yǎng)傷那屋門前,猶豫不下,又不敢太過靠近,生怕靠得太近再不小心聽到屋內(nèi)二人說話,又惹得譚綺嫣不高興。
于是又踟躕半晌,眼見著東方已然泛白,這才硬著頭皮走到窗下咳嗽一聲,輕聲叫道:“簡大哥,你醒了嗎?”
簡玉珩連睡多日,精神養(yǎng)的是極足。因著譚綺嫣前夜里允諾他今日可以下地活動,故而寅時剛過,他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
玉忱失蹤這事,譚綺嫣怕簡玉珩憂心,起初還瞞著他。直到方才季夫晏與屈不為二人從外頭回來的動靜被他聽到,追問之下,譚綺嫣這才對他說了。
先前簡玉珩對玉忱并沒多大印象,只知他是季老太爺身邊跟著的小娃娃。后來聽譚綺嫣說了他的身世,又知道這些日子都是人小鬼大的玉忱在外頭打探消息,還時常過來探望自己,便忍不住對他多了幾分同情又幾分喜愛。
于是聽到玉忱是跟著季學(xué)其出去才不見的,簡玉珩極是擔(dān)心。此時聽到季夫晏在窗外叫他,便也顧不上先前的芥蒂,忙道:“夫晏么?快進(jìn)來!”
季夫晏進(jìn)門時,簡玉珩已然穿戴整齊斜坐在炕沿上,譚綺嫣正站在地上為他梳頭。季夫晏見了,胸中立時窒悶難當(dāng),說不出的難過,一時竟忘了要說什么。
簡玉珩不知他的心思,見他臉色灰敗,毫無血色,忙問道:“夫晏,可是出了什么事么?玉忱回來沒有?!”
季夫晏這才回過神來,磕磕絆絆道:“簡,簡大哥看著,已然……大好。如此,我便,我便放心了!”
簡玉珩聽了,面色柔和道:“多虧了綺妹日夜照顧,否則怕是再有十天半個月,我也是爬不起來的!”
“綺,綺妹……竟不知你二人何時結(jié)拜了義兄妹……”
“哈哈哈哈!”簡玉珩大笑,卻也不解釋,而是重提方才話頭,說道:“先不說這個!夫晏,你快說說,你二人究竟尋到玉忱沒有?”
季夫晏搖搖頭,道:“找是找到了,可卻沒能帶回來。簡大哥若是能走動,咱們過去老太爺屋中說話吧!”
簡玉珩聽他這話,心知事情并非三言兩語說得完的,便道:“綺妹允我今日可以走動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這時譚綺嫣也已為他束好頭發(fā),明白事關(guān)重大,便也不再攔著,只是勸道:“不論聽說些什么,只是莫要過于激動才是?!?p> 簡玉珩又是溫和一笑,道:“好,全聽綺妹的?!?p> 譚綺嫣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身取過柜子上的一件外套,又道:“昨夜剛下過雪,外面冷,把嬸子日前送來的皮襖子穿上吧,別叫傷口凍著。”說完,又仔細(xì)為他穿好。
季夫晏看著二人如此這般,心中愈發(fā)的酸澀,再看不下去,留下一句“我去外面等著”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簡玉珩穿上皮襖子,左手又托著譚綺嫣強(qiáng)塞給他取暖的手爐,這才出門。當(dāng)他隨著季夫晏來到季老太爺屋中時,季學(xué)禮已經(jīng)到了。
看到簡玉珩進(jìn)來,季學(xué)禮忙給他讓了座,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步入正題。
于是季夫晏與屈不為二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昨夜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簡玉珩聽完,果然臉色大變,可是只消片刻卻又恢復(fù)如常。正如季老太爺所說,簡玉珩并未一時沖動呼喊著要去救人。
見簡玉珩凝神不語,季學(xué)禮說道:“簡公子,如今事情愈發(fā)的混亂,有些話咱們須得相互坦誠了說。雖說于禮不合,可事關(guān)咱們大家的身家性命,所以請恕我實(shí)在是顧不上這許多啦!”
簡玉珩因著手臂活動不便,無法行禮,只得微微頷首道:“還請季叔父但說無妨,能說的小侄定然直言不諱?!?p> 季學(xué)禮聽他話語親切,直呼自己為叔父,心中甚為受用,雖聽出他話中關(guān)竅,卻也不好討價還價,于是便道:“賢侄既然如此說,那我也直言不諱了。我且問你,賢侄可知我那堂兄季學(xué)其,為何會與你帶來的人一齊被捉了去么?”
簡玉珩道:“季叔父,想來這幾日你已聽夫晏說了,小侄來玉簪村實(shí)屬偶然,除了你們一家,與他人斷無半分往來!至于我那隨從,他更是不認(rèn)得別人了。那日我等在東胡時,并未想到楚木真會派兵來打。當(dāng)時我擔(dān)心邊境大亂,便叫他快馬回去帝都報信了?!?p> 季老太爺?shù)溃骸芭率悄隳请S從還沒回去,就被捉了!”
簡玉珩道:“如此看來,想必是的。帝都距此甚遠(yuǎn),事發(fā)至今不過十日,他便是晝夜不歇,也不可能回去又趕回來的!”
季學(xué)禮道:“賢侄可認(rèn)得同罡大師?聽說他是皇上欽定的新任住持?!?p> 季老太爺當(dāng)時一聲冷哼,說道:“歷來住持都出自祥允寺,如今也不知怎的,這邊陲小地竟還勞煩當(dāng)今皇上親自操心。也不知操的什么壞心,找來的這同罡大師不及上勉大師萬一!”
季學(xué)禮忙道:“老太爺!一個是當(dāng)今天子,一個是佛門住持,可輪不到咱們隨意置喙!”
簡玉珩卻不以為然,說道:“皇上日理萬機(jī),哪顧得上這些事,還不都是太常那伙人指派的?!?p> 季老太爺又道:“和朝上下就沒一個好人!”
這話一出,連帶著簡玉珩的父親寧國公也給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