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不為搖了搖頭,道:“究竟是誰,我也不知。總之我們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抓去,又這樣慌里慌張的逃回來了!”
季夫晏見他一臉迷糊,急道:“你倒是快給我說說,你是怎的遇見了這……我這義兄?他又是怎的傷成這樣?又是如何救了我爹爹的?!”
“小少爺別急啊,你得體恤我才是。你是不知,這些日子,我們兄弟是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屈不為坐在炕沿上,縮著脖子說到:“那日我替公子爺傳了話就從你家回去了,可沒幾日就聽說王爺府派人在挨家挨戶抓壯丁。
我爹聽了消息,趕忙放了我兄弟出來,叫我倆出去躲躲??晌夷切值苣阋仓?,一直被關(guān)著,被那御米折磨的,出來時只剩小半條命了!
小少爺你想啊,只剩半條命的人,放出來又如何跑的動?我就只得背著他,可是還沒跑出村子,就被王爺府兵抓住啦!我們沒辦法,只能跟著那群當(dāng)兵的走。
這一路走,就過了白狼水,到了東胡地界兒,原來是要打那東胡人??蓶|胡大大小小首領(lǐng)那么多,究竟打的是哪一支,又是為何去打,我就不得而知了?!?p> 季夫晏心想:“那日見他們跟著隊伍走,原來竟是去了東胡地界兒!”
屈不為接著道:“我雖不懂兵法,可我卻看的出來,那東胡人顯是毫無防備的。頭一仗那帶隊的將軍根本就沒用上我們,只派了少數(shù)的精兵偷襲,就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可是后來東胡人反應(yīng)過來啦,趕忙組織隊伍反擊。那將軍見那東胡人來勢洶洶,就叫我們這群百姓去打頭陣??晌覀兡臅蛘?,去了就是送死吶!是以這第二仗我們就輸了,百姓死傷了大半。
那將軍的心是真的狠,我們的人受了傷回來,他不叫軍醫(yī)給我們藥,說我們就像那騾馬畜牲那般,沒甚大用處。叫軍醫(yī)留著藥,給他的良兵強將用!”
屈不為說到這里,恨恨的看了眼譚綺嫣,道:“姑娘大夫若是那將軍手下的軍醫(yī),定會討得那將軍的歡心!”
季夫晏聽的正聚精會神,聽到屈不為來說譚綺嫣,立刻不悅道:“好好的說你們的事,怎的又扯上了綺嫣?!再說了,綺嫣又豈會給那無良將軍做軍醫(yī)?!”
譚綺嫣不愿與他一般見識,笑道:“他定是見我不給他兄弟吃人參,又不給這位公子用麻藥,對我有氣,這才過來說我的!”
“哼,姑娘大夫倒是聰慧的緊!”屈不為嘴上圖了痛快,便不再與她多說,而是繼續(xù)說道:“如此這般,又打了兩次,直到我們這些沒用的百姓被東胡人打的只剩下一小撮,那將軍才派真正的兵去迎戰(zhàn)。
可那東胡人是真的勇猛,看的出來,他們又極是憤怒,所以那將軍的兵也被打敗了。
我們剩下的這些人不想就這么白白送了死,就趁著他們在前面打仗,偷偷跑了!可是東胡人眼尖,以為我們是什么當(dāng)官的,竟派了精兵來追!
東胡人的心思許是沒有那將軍那般活絡(luò),他們剛一追到白狼水,就又遭了襲擊,原來那將軍早派了精兵埋伏著!這么一來,就又死了許多東胡人!
我們哪管死不死人的,趁著他們又打,就又拼了命的跑??蓻]想到,最終還是被一小隊東胡人追上了。這一隊的東胡人眼光總算不瞎,看出我們原本只是普通百姓。
于是那東胡人的頭領(lǐng)就叫我們帶他們?nèi)ネ鯛敻?,說要端了他的老窩!我們一想,楚木王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是帶著東胡人殺了他,還免得我們再被抓去打仗吶,于是我們就帶著東胡人回來啦!
當(dāng)時,東胡人的隊伍里有公子爺,逃兵中又有我兄弟二人??赡菚r候人多又亂,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竟是一同回來的!
我們一路疾行,走了不到一日就回到了王西村王爺府旁??烧l知那楚木王爺為人陰詭,似是料到東胡人會有這一招一般,竟在王爺府中預(yù)先留下了火槍隊。
他們更狠,不管是見了逃兵還是東胡人,凡是外頭來的,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打,打的我們最后一共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屈不為回想起來還在瑟瑟發(fā)抖,油燈下的臉色煞白。他看了眼簡玉珩,又望了望屈不才,道:“好在我兄弟曾在王爺府當(dāng)差,對那府里的地形極是熟悉。于是他便趁著夜幕,七拐八拐的,帶我們擺脫了伏兵,來到了王爺府中一所隱蔽之處。
直到那時,公子爺和我們這才認(rèn)出了彼此。
那處是王爺府關(guān)押人犯的地方,雖說眼時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卻也不能保證一直不被發(fā)現(xiàn)吶!
我兄弟說:‘獄中守兵兩個時辰換值一次,到了那時,我們定是再藏不住啦!’
所幸還是公子爺聰明,他清點了幾個能打仗的人,一起商量了個對策。說是等著守兵換值之時,便趁機殺死他們,之后換上他們的衣服,再出去把府里的人給殺光!
我們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果然看到有一小隊守兵過來換值。于是公子爺?shù)戎麄儞Q好了值,帶著幾個人偷偷跟在他們身后,趁著他們不注意,利落的就解決了那幾個人。
后來公子爺叫我們在那處等著,換好了衣服就帶人出去了。不一會兒就聽見那頭兒在混戰(zhàn),火槍聲、兵器聲聽的我們瑟瑟發(fā)抖,很是擔(dān)心公子爺不敵,怕又出了什么狀況。
好在不一會兒公子爺他們就回來了,雖然身上有血,公子爺卻說不礙事。
我們問:‘公子爺,外頭如何啦?’
公子爺說:‘殺是殺光了,可就是叫那王爺給跑了!’
我們趕忙說:‘跑就跑吧,咱們還活著就行啦,趕緊回去罷!’
可公子爺卻問我兄弟:‘這里就是王爺府關(guān)押人犯的地方?
我兄弟說:‘正是!’
公子爺說:‘那你帶我去找季家老爺!’”
季夫晏這時忍不住插嘴,問道:“他說的是季家老爺?沒說是我的爹爹么?!”
“可不就是季家老爺!”
季夫晏頓時酸楚不已,難過至極,心道:“此前他都是稱呼‘夫晏兄弟的父親’的!”可他又急著想知道后來的事,便說道:“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