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神秘的老者
司朔他們選擇了在夜里休息,但對于絕大多數修士來說,白天和黑夜,沒什么區(qū)別。
上島的修士最次也有攀山水準,到了這個境界,只需將靈力灌注于雙眼之上,世界便如同白晝,雖然消耗的靈力很高就是了,只不過司朔不太愛這種方式,因為一旦用了這個法子,雙眼在黑夜里就像兩個電燈泡,所以他在黑暗中探查往往使用火苗術照明。
浮島之中,某個山谷里,有一方長滿荒草的小型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口欄桿邊沿雕刻著奇珍異獸的水井。
荒草早已被人除去了,而今,泛著黛青的地磚上,站著一小伙容貌不俗的少年少女,顯然就是登島的修士。
這群人中,為首的有兩位,一位是撐著傘,用面紗遮住臉的紫裙少女,還有位傴僂著腰的駝背侏儒,生著一臉麻子,眼歪嘴斜,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憎惡。
麻子侏儒的聲音也和他外貌一般,嘔啞嘲哳,像是再用鐵鋸割木板,“看樣子有人捷足先登了,真是遺憾?!彼獠降剿?,向下探了一眼,一股冰涼刺骨直沖臉頰,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已經被取走了?!?p> 紫裙少女也追到他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向下看去,即便在靈力加持的情況下,水井中仍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瞧不見,看起來這里頭存在著仍未失效的法陣,在遮掩著其中的東西。
“王師,你怎么知道,那東西被取走了呢?”少女縮回腦袋,又從懷中取出一本繡著金絲的冊子,隨手翻了翻,“祖先的記錄只說這里藏有一顆上古靈獸之卵,其余就語焉不詳了?!?p> 被稱為王師的侏儒哼了一聲,語氣里滿是傲然自信,“你們看見,這廣場被人清理過了嗎?”
“那又如何?”少女疑惑的低下頭,看著自己所站立的這塊黛青磚邊那些被斬斷的草莖,突然驚訝的發(fā)現,這地磚上還存在著一些模糊的紋路。
“這是什么?”少女隨手召出一團水,將地磚仔細清理一遍,紋路清晰起來,似是某個法陣的一部分,但上面還存在著些用水也洗不掉的污穢,少女有些不服氣,又取出一根細入毛發(fā)的銀針,想將其剔干凈,被被王師給制止了。
“婉婉,別白費力了,”王師似乎認得這個,搖了搖頭,顯得很是無奈。
少女名為林婉,出身于東玄洲大陸上某個十分鼎盛的世家,論勢力,要比和蔡決他們結伴而行的病弱少年還強上不少,只是行事非常低調。而這位王師,則是她的老師,也是她這一族中,極其仰重的一位外姓長老。
從林婉記事起,這位王師就一直顯得博學而神秘,境界只有攀山巔峰的水準,所談論的道理卻往往讓族里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人們受益匪淺,她不清楚這位面容丑陋的王師究竟是和來歷,但她也清楚,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打聽的那么明白。
“王師,”林婉撒嬌似的拉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你給我講講嘛!”
看到林婉的作態(tài),王師嚴肅而丑陋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一抹和藹,“你知道,這水井里曾經放著的,是什么嗎?”
少女搖了搖頭,她哪會知道這個?她對于這浮島的了解,全部來源于手里的這本族里一直保存著的冊子,沒了它,林婉和瞎子也沒啥區(qū)別。
說起這冊子,也是大有來歷。說是從祖上流傳下來的,但其實并非是她祖先的東西,這也是她偶然從族里長輩閑聊時才知道的。那還是祖先沒發(fā)家的事情了,大陸上出現了一位上古修士的陵墓,引得眾多修士去爭奪,林婉的祖先運氣不錯,從墓里發(fā)現了幾本修煉功法,幾瓶靈丹妙藥,靠著這個,祖先才一步步在大陸上站穩(wěn)腳跟,成為一方豪強,但維持家族長久興盛的真正原因,還是林婉手里的這本冊子。
冊子上記錄了浮島上長有靈丹妙藥的具體位置,還附帶一份地圖草圖,也標注了部分危險妖獸的生存地點,這讓他們家族的人來探險時如魚得水,但這冊子的扉頁上還有一句話也讓他們的采摘不敢太過分——不要為了貪婪而斷送性命。
綜上種種,每次浮島出現時,他們家族的收獲都是滿滿當當,但不為過。從浮島上帶下來的丹藥也讓族里后輩英才盡出,但在這么多次的浮島探險中他們也發(fā)現,從浮島上回來的修士,關于島上的記憶卻是一丁點兒也沒有,因此就愈發(fā)看中這本制作的并不精細的小冊子了。
王師的目光投向山谷之外,那里依舊是黑壓壓的群山,如匍匐著的巨獸,他的眼里滿是懷念。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面應該是一只九幽啼魂獸,那是一只在上古時期都非常少見的妖獸,極為稀少,一出生就有媲美脫胎境修士的實力,而且對于專修神魂的修士來說,更是天生克星?!?p> 王師對于這些常人聞所未聞的東西信手拈來,惹得林婉不斷驚呼——她并不能判斷他所說之事是真是假,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多半是真。
正如他們剛剛進入浮島深處時,王師帶著她們,沒有按照冊子上的指示,而是走了一條被標注存在危險妖獸的道路,結果全然沒有遇到危險。
在這里,王師甚至要比在家中還放的開些,這些細微的異常,林婉都一一記在心里,沒有跟任何人透露。
“那王師,地磚上那些紋路又是什么?那些污穢又是什么?”
“那些紋路,是當年將卵封印于此的九幽啼魂獸所留下的,為的是讓它的后代有一天能夠被其他修士,帶下浮島,而這污穢嘛,”王師嘿嘿一笑,如老梟夜嚎,“自然是用來解封它的玩意兒了。”
“還記得你爹給你的那瓶淡青色血液么?”
王師這么一問,林婉才記起來,在臨行前,他爹硬是塞給她一瓶看起來粘稠無比,帶著刺鼻腥味的血液,于是馬上將其取了出來,遞給王師,“您說的,是這個?”
“當然,”王師扭開瓶塞,輕輕嗅了嗅,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傾斜瓶口,將血液全部倒在地上,任其肆意流淌。
“這是天音魔蝠的血液,同樣是一種強大的妖獸,而這一瓶的主人,恐怕已經到了換骨境了,”王師淡淡說道。
“???”聽到換骨境三個字,林婉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蹦了起來,“這么珍貴的血液,您為何要將其倒掉?”
“當然是因為它沒用了??!”王師理所應當的回答道,“這封印想要破除,很簡單,只需要比它強大或者差不多的血液去刺激它即可,只不過已經被捷足先登了?!?p> “您是說,那些污穢?”林婉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師只是點了點頭,“你知道,那個破除封印的人,用的是何血?”
“是古老者的血液?!?p> “古老者?”林婉越發(fā)疑惑了,這個名詞她聞所未聞,但王師顯然不愿意繼續(xù)說了。
他臉上流露出一種介于懷念和期待的神色,仰著頭,看著群星,似在感嘆,又似在自言自語,“婉婉,還記得有個修士還沒等紅霞鋪滿大地,就擅自進入浮島深處了嗎?”
“???您是說......”林婉有些印象,當時她們還在嘲笑那家伙自不量力,但現在看來,似乎那位修士,同樣深不可測。
“哼,都開始行動了啊。”王師又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隨后一拂袖,“還剩下六天時間,我們得先采集足夠你們家族需要的靈藥,然后前往浮島正中央?!?p> “為何要去哪里?”林婉將手上冊子又翻了翻,然后對著他說道,“王師,冊子上寫著,絕對不可以去浮島的正中央,否則沒人能活著離開這島!”
“隨你們便。”王師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回答,“我一個人去好了,只是在接下來我們就不能同行了,告辭?!?p> 看著王師遠去的低矮背影,林婉咬咬牙,心里無比糾結——是一起冒險,還是分開行動,不去管王師的死活?
最終,她做出了決定。
“跟上王師!”
林婉向著身后眾修士吩咐道,“接下來的路程,沒有我的準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