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本來就是個女子嗎?!?p> 唐生說完這句話后,空氣都突然凝結(jié)了。
青書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你怎么怎么可能是個……女……是個女子呢?!我們從小長大都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是個女子?我們小時候還一起洗過澡呢!你如果是女子……”
“大哥,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是女子。”
隨著唐生的這句話出口,青書突然鎮(zhèn)定了,“你是女子!那你還去大理寺!依大器律法女子入仕是大不敬,其罪當(dāng)誅!”
唐生夾了筷青蒲放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點點頭,“我知道?!?p> 青書看著她,“你知道你這么做?不對!從我們認(rèn)識起你不就是男孩子,你怎么會是女孩子?”
唐生用筷子點著自己面前的碟子,木質(zhì)與瓷器碰擊的聲音一聲聲比一聲聲悅耳,“大哥,你還記得前段時間唐府家仆散盡嗎?”
青書點頭,唐生繼續(xù)道:“你不是還問我趙茗溫為什么最近不來了嗎?”
青書盯著唐生又拿出一個酒盞,慢悠悠的一點點往里注入梨子酒,注入梨子酒后又時不時停下來用木筷敲兩下杯沿。
“對?!?p> “那是因為……”唐生拿木筷在酒盞杯沿上敲了下,杯盞木筷相擊發(fā)出空靈悠遠(yuǎn)的樂聲后她放下了木筷,隨意看著青書說道:“我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了,趙茗溫發(fā)現(xiàn)的。”
“那……”青書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么。
“我想逃,我想跑,可我逃不掉跑不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碧粕闷鹨浑p干凈的木筷,在第二個杯盞上敲了下,雖然聲音空靈但還是能聽出是七個音符的第二聲,她接著又敲了第五個酒盞,第五個酒盞也正常。接著她從第一個酒盞挨個挨個試了一遍,直到把七個酒盞都試好了之后,她抬起頭來。
“大哥,這次事情更嚴(yán)重了,所以我要走,你會幫我嗎?”
青書見唐生隨意的看著自己,青書知道,唐生她其實用不著自己幫,她不需要也用不著自己幫,她只是需要一個能懂她的人。
你看她多美好,一根根蔥白的手指隨便拿著木著就能敲擊出美妙旋律。她還會好多女子不會的男子會也不如她的,她是長安六公子之首的唐生。她心懷天下民生,悠然樓以及其他鋪子入的賬大多都被她捐給了需要這筆銀錢的人。
她的一步步是他陪著過來的,以前不管她有多風(fēng)光有多低調(diào)她都不悲不喜不卑不亢。他以為那是一個優(yōu)秀男子必備的心理素質(zhì),就算這個男子年少了一點也應(yīng)當(dāng)該如此。
可她是個女子!
前段時間的遣散家仆與她幾段虛弱蒼白的面孔一一浮現(xiàn)在他面前,前幾次她不說,一個人扛。這一次她帶點悲涼與走投無路問自己——
‘大哥,這次事情更嚴(yán)重了,所以我要走,你會幫我嗎?’
“你都叫大哥了,我們也在結(jié)義時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怎么說大哥都要幫!”青書臉上的冰一點點消融,露出了唐生常見的笑。
唐生也笑了,“好,我就知道大哥會幫我?!?p> 青書伸手把梨子酒壺握在手里,揚頭喝了一口酒后問,“你打算怎么辦?”
“老辦法,金蟬脫殼?!碧粕UQ?,對青書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大器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消失個人沒人會注意的。”
“大哥最近幫我留意身形與我相似的死尸,要男性的。并且同時讓暗樁弄一樁假的兇殺案,找到之后我會自動申請去查暗樁弄的這樁假案,注意,假案子一定要弄的人人皆知還無一點線索可查。這樣我才能申請去查暗樁的這樁假案。后面才好順理成章?!?p> 唐生說完,青書點頭,“那唐府這些廚娘仆人怎么辦?”
唐生笑了笑,“這次簽的廚娘和小仆都知只有一月時間,再等幾天他們就到期了,唐府不再繼續(xù)支付他們銀錢,他們自然會離開唐府尋找下一個出路?!?p> “那假死后你要去哪?”
“去哪?”唐生拿起第一盞酒抿了一口,“去心安之所?!?p>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與青書坦白心里放松后飲了太多果子酒的緣故,唐生一直睡的不怎么安穩(wěn)。
“你倒還好,居然跟自己身邊的小廝稱兄道弟,還同桌用飯……”
看吧看吧,又感覺有人在她耳朵邊上說話。唐生翻了個身,那聲音還是沒有消失,她想睜開眼睛去看一看是誰一直嗡嗡嗡嗡說??墒茄燮ぶ氐谋牪婚_。
“還想跑……”
我不想跑,我就想睡個覺。
“跑也可以,只要你跑的掉。”
我真不想跑,我就想睡覺而已。
“明日大理寺眾人都要去懷河邊踏春投壺,定又會去鳧水,你如果不想暴露你的身份明日就不要去當(dāng)值?!?p> 身份還暴露,已經(jīng)暴露的不能再暴了。
“你聽見了嗎?”
這次不光是說話,還有什么東西撓自己的鼻頭,癢的不行。唐生非要睜開眼去瞧一瞧是誰這么造次。可惜無論她怎么努力眼皮子都重的如在上面壓了千斤墜一樣。
“呵?!?p> 還笑她,等她醒過來要拿那把長劍把笑話她的東西戳幾個窟窿才罷休。
“你……”又說什么了?唐生伸長了耳朵尖,總算又有點聲音了,“我會護(hù)你平安的……很快……再等等。”
都說些什么?
最后不知怎么的,唐生才睡了過去,直到被人連推帶拉的喊起來,唐生揉揉眼睛問道,“怎么了?天亮了?”
“走水了,你快穿件外衣起來!”
走水了?唐生這才感覺周身是有些滾燙。睜開眼,頭還有些暈乎,渾身也有些無力。青書焦急的背對著她站在她床前,聽見聲響還焦急的催促她快些。
唐生打起精神翻身下床,從花鳥木屏風(fēng)上一把扯過外袍裹上,“大哥,走?。 ?p> 出來之后,天黑如墨,外面打更人還打著更,只有唐府這一片亮堂,照亮了半邊天,火勢從前院蔓延到了她的房間,但極其奇怪的是沒傷一人一物,火勢就沿著墻角燒,被唐府吵鬧起來的鄰里看見火勢也過來幫忙滅火。
最終有驚無險的忙活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