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陳一鳴院子門口的柳樹在陽光下低垂著枝條,奄奄等斃。
“砰!砰!砰!”陳一鳴小院外踹門的動靜越來越大。
“來啦!別踹啦!”陳一鳴心疼自己的院門,頂著灼熱的陽光,小跑過泥土松軟的院子,一邊對外邊喊著,一邊打開院門。
“砰!”
陳一鳴剛打開門,就被外邊的人迎面一腳踹到胸膛,摔倒在院子里的泥土地面上,頓時塵土飛揚。
陳一鳴伸出手揮了揮四周嗆鼻的塵土,看見有四個人從院門口進來,他們正是每日在藥鋪門前晃蕩的潑皮們。
他們?yōu)槭裁磥碚易约海?p> 陳一鳴有些疑惑,以往他進出藥鋪,潑皮們也只是對他嘲諷取笑一番,并沒有多難為他。
但是他們這次卻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陳一鳴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同時心底也浮現出幾絲不安。
“王哥,您幾位怎么來到我這個破院子了,快!進來坐!”
陳一鳴顧不得疼痛的胸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已經進來的潑皮們,帶著討好的笑容。
潑皮們也不客氣,踏進院子,最后一人改順手將院門關掉,走進陳一鳴的院子如同自己家一般,看得陳一鳴有些發(fā)愣,頓時心生警惕。
潑皮頭子王哥靠坐在大廳里唯一的破舊椅子上,笑瞇瞇地盯著進來的陳一鳴,不懷好意道:“小子,哥幾個今日來是像你討幾個酒錢的。
你今天在藥鋪賣了這么多藥草,孝敬咱兄弟幾個一點,沒問題吧!”
“額~應該的!應該的!”
陳一鳴連忙賠笑,顧不得細想潑皮們是怎么知道的,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銅板放在桌上。
笑嘻嘻的看著潑皮王哥,希望他們收了錢趕緊離開。
潑皮王哥看著陳一鳴掏錢的動作,滿臉都是你小子懂事的神情,待看向桌子上的一堆銅錢后,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得難看起來。
“你他娘的逗老子玩?打發(fā)叫花子?你不是賺了三兩銀子嗎,一分不少的給老子交出來!“
王哥站起身來,目光兇狠地注視著陳一鳴。
陳一鳴聽到王哥的話,頭腦里有些蒙,他們怎么知道的?
“王哥,您說笑了,我那些藥草能賣幾個銅板,您還不知道啊?!?p> 陳一鳴臉色有些僵硬,心底有些發(fā)虛。
“呵呵!給哥幾個裝?是吧!那哥幾個也不客氣了,只能自己動手了!“
話音一落,王哥身旁的其余幾個潑皮開始在屋子里胡亂翻動起來。
大堂、臥室里都是一片混亂,衣衫、涼席,都被掀翻到地上。
一個潑皮還將陳一鳴藏在枕頭下的銅板都找出來了,走到廳房,將那些銅板放到王哥旁邊的桌上,又轉身進去繼續(xù)翻箱倒柜。
看著潑皮的在自己家里肆意妄為,陳一鳴不敢有絲毫的動作,表情僵硬,膽怯地站在門口,沒有一絲言語。
“大哥,搜完了,這有這些!”
王哥聽到其他潑皮的話點了點頭,看向陳一鳴說道:“他身上應該還有,搜他身!”
三個潑皮隨即沖到陳一鳴的面前。
陳一鳴的雙手被兩個潑皮緊緊得束縛著,另一個潑皮,伸出手竟然開始在陳一鳴的身上游走起來。
陳一鳴渾身雞皮疙瘩抖起來了,卻也不敢反抗。
“利索點!別他娘的發(fā)騷!”王哥看著搜身那個潑皮的動作,有些惡心,不耐煩的催促著。
“哦”
那個潑皮立即停下了動作,開始在陳一鳴的身上搜尋起來,不一會兒就從陳一鳴懷里摸出了二兩銀子和幾個銅板,回頭看著王哥道:“老大,只有這些了!”
王哥接過潑皮手里的二兩銀子,走到陳一鳴面前,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就朝他扇去。
“只有二兩銀子了?你他娘的敢花老子的錢!活膩了!“
又是一腳將陳一鳴踹倒,對著摔倒在地的陳一鳴拳打腳踢起來。
陳一鳴抱著腦袋,喉嚨里發(fā)出抑制不住的痛苦的聲,不停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幾個潑皮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王哥踹打陳一鳴,不時的指指點點,發(fā)出囂張地笑聲。
王哥對于毆打陳一鳴有些不過癮,竟然開始對著陳一鳴嗯對著屋子里不多的物品摔砸起來,沒多久屋內的東西都被砸碎。
最后,王哥獰笑著拿起陳一鳴父母的靈位,挑釁地看著陳一鳴。
“王哥!別!王哥~~!求你了!”陳一鳴看到王哥的動作頓時激動起來,想爬起身沖過去,幾個潑皮連忙上前按住陳一鳴,拳腳如潮水一般再次落在陳一鳴身上,陳一鳴絲毫不覺,雙眼通紅瘋狂的掙扎著。
王哥嘴角帶著滿足,看著掙扎的陳一鳴,一只手拿著一個靈牌,雙手慢慢地舉過頭頂,突然,狠狠地朝著地上摔去。
陳一鳴用盡全身力氣,瘋狂地沖到了王哥面前,緊緊的抱著王哥的雙手,不停的嘗試著想想父母地靈牌搶奪回來。
其余的幾個潑皮獎狀,沖過來將陳一鳴死死的按住在地,幾個人竟然差點被陳一鳴掙開。
“啪!”靈牌在地上破碎開來。
原本瘋狂掙扎的陳一鳴如同被抽干了力氣,像從水里撈起來的死狗,潑皮們放開手后,瞬間癱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著破碎的靈牌。
王哥看著陳一鳴如此模樣,頓時心滿意足,走到陳一鳴身旁,彎腰雙手扶著膝蓋,居高臨下的看著陳一鳴,道:“小雜種!記?。∮辛算y子給老子存著,從今天起,你的每一份錢都是老子的錢!”
潑皮們不在理會地上的陳一鳴,相互打趣著,心滿意足的朝著院外走去。
陳一鳴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靈牌,忍著身上的痛楚,手腳并用的匍匐過去。
陳一鳴趴在地上,雙臂將破碎的靈牌緊緊地環(huán)身前,看著靈牌上那用稚嫩文字寫著的父母名字,悲從心起,頭緊緊的俯在臂彎間,無聲的哭泣著。
“爹~娘~~!”
陳一鳴從母親生病開始,就努力挺直的腰,無論生活多么的苦難都沒有意思彎曲,在此時卻顯得有幾分佝僂了。
銀月當空,夜幕如水。
月光散落在陳一鳴破舊的小院里,穿過開著的廳房門,輕柔的灑進廳房的地面。
陳一鳴抱著破碎的靈牌緊緊地蜷縮在墻角,一動不動,目光呆滯。
此時,陳一鳴的胸腔散發(fā)出柔和的熒光,透過衣物,將廳房里黑暗的角落的照的明亮起來。
玉清從陳一鳴的皮膚下緩緩地浮現出來,散發(fā)出的熒光如流水一般,順著陳一鳴的鼻孔流淌進了他的身體,蜷縮在墻角,雙目呆滯的陳一鳴感覺眼皮越發(fā)沉重。
.........
夢中世界。
陳一鳴蜷縮著坐在地上,雙手抱膝,目光無神的盯著青石地板。
平靜的空間突然泛起陣陣漣漪,如同水面的波紋散開,一抹紅色顯現在波紋之中,沈清一身紅裙,如同靜靜開放的幽曇。
沈清出現在夢中世界就發(fā)現蜷縮的陳一鳴,看著陳一鳴此時的模樣也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陳一鳴感受到了沈清的視線,腦袋緊緊地貼住膝蓋,心頭涌起萬般委屈,好想對著世界宣泄出來,感受到沈清的出現,不由自主的出聲,聲音帶著些許嘶啞,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對著她傾訴。
“我真的好累!好累!從母親去世開始,我就只是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去山上采藥也不在是為母親而是為了吃飽,因為年紀小,一整天也采不到幾株草藥,每日起床就開始擔心今天吃什么,我試過去當藥鋪學徒,但是掌柜爺爺說我沒有天賦,采藥這么久了,連藥材的還處理不好,我也想去客棧去當店小二,但是客棧也不要我。
我只能每日上山采藥,因為手法問題,采到的草藥常常帶著損傷,一天下來也只能換到幾枚銅錢,只夠買兩個饅頭,更多的是毫無收獲,后來熟悉了采藥,一天也能有十幾枚銅錢了,偶爾也能有三四十枚,我覺得生活的苦難我已經過去了,每次有多余的銅錢都存下來,想著能夠給父母立一塊石頭碑,如果可以還希望用條石重新堆砌?!?p> 說道這里,陳一鳴的眼中出現了意思光彩,隨即,又暗淡下去了。
“可是,今天開始什么都沒了,我存了好久的錢,一枚都沒了,我連父母的靈牌都照顧不好,一起沒有好好的照顧母親,可是現在我也不能好好的保護他們。”
沈清輕輕地走到陳一鳴身側,聲音清冷,道:“我出生在一個很小的散修家族,出生之時靈物伴生,天地異象,那一天,整個家族都因為我的出生而興奮激動,可是突然而來的黑暗淹沒了整座城池,無數生靈被黑暗侵蝕而死去。”
沈清說話間,伸出修長的食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陳一鳴胸前的玉清散發(fā)出清亮的光彩將兩人包裹,陳一鳴感覺渾身暖暖的,如同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那是一頭詭異,它感受到我的出生,感受到玉清現世,想吞噬我,吞噬玉清,想用數十萬生靈的血氣,和玉清的靈性,突破到種魂境界。”
“可以說,因為我的出生,一座城池數十萬生靈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我卻因為玉清的庇護茍活下來?!?p> 陳一鳴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看著眼前女子,沈清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沈清神色開始出現些許波動,“后來我?guī)煾党霈F了,他一劍就破開了籠罩城池的黑暗。
那只怪異感受到師傅的劍意,自知不可敵,果斷自爆力量,破開了玉清的庇護,企圖帶著玉清化虹逃跑。
我?guī)煾赣质且粍?,劍氣沖霄將怪異殘靈斬去,但是玉清也不知所終。
后來,師傅收我為弟子,從我修煉之始就發(fā)誓要斬盡天下所有作惡的怪異!
我為因我出生而死去的人報仇!為我的家族復仇!”
沈清突然低頭看著陳一鳴,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陳一鳴!強大起來!只有強大,你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如何生活!
不要被動的接受命運的安排!那樣命運就會不斷的調戲你。”
“只要你安心修煉《玉清劍經》,你就能真正的強大起來!”
《玉清劍經》?陳一鳴有些愣神,難道是真的?真的可以修煉?
沈清也不知道陳一鳴從未將她的話當真,所謂的要修煉也不過是為了免費識字,敷衍她而已。。
至于沈清說不送劍后果自負,陳一鳴也不認為自己能活到那時候。
但是此時,陳一鳴此時聽著沈清的話心中竟開始然有了幾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