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虎的天空依舊青藍(lán)相接云花間集,只是暑氣不改,白玉堂低幕簾帷,月季推開芳從爭艷其旁。正恰入堂屏風(fēng)的題句。
????詠白玉堂
青簾映雪遍群芳,
月季凌然爭艷旁。
調(diào)雅格高其本色,
自甘為襯倚紅妝。
望著這芳園爭艷,白嶄君卻是心歡而意難為。
燥熱的天氣,他卻察覺不到半絲溫度,他已退了寒冰床,坐在木制的輪車上,裹著毛毯,披著銀發(fā),甚感無力。
才一會功夫,思念便再次占據(jù)了他所有的身心。
他一直在努力在控制不去過多的打擾鳳儀。
可是心不由主,只一眼,哪怕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上一眼也足以,這般想著,白嶄君便已朝九霄閣走去。
九霄閣內(nèi),鳳儀正與鐘擎議政。
“上皇,鐘將軍與花都尉已東返?!?p> “可有離兒和藺上將的消息。”帶著一臉的焦急,鳳儀突步上前。
“藺上將并未按約定好的時間與他們匯合,現(xiàn)在了無蹤跡?!?p> 鐘擎一板一眼地說起,望著鳳儀滿臉地憂心忡忡,他突兀的有些心疼。
他知道自從登基上位,她便再也不是那個喚他弟弟的鳳姐姐了。
他也理解很多事情她身不由己,她們之間隔了階級,隔了地位,同時也隔了性別。
無論如何,他不能逾越。
“上皇大可不必太過憂心,藺上將足智多謀定能護(hù)莫夫人周全。”
“吾并不是擔(dān)心離兒的安全,而是擔(dān)憂在痛失雙親后,她該如何面對的問題。不過迫在眉睫的問題卻是慕云生死未卜,慕云可有什么消息?!?p> “臣探查到,獨(dú)孤玦舉國之力遍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但終無果。”
“慕云之命不可不救,鐘卿你去以卿大夫的身份帶上寒冰床出使南國?!?p> “不可,上皇。萬萬不可,此關(guān)系到兩國利益,萬不可意氣用事?!辩娗婕辈缴锨皠褡?。
“難道讓我看著慕云死么?”鳳儀轉(zhuǎn)過身坐在鳳椅之上。
鐘擎知道,鳳儀再怎么威風(fēng)凜凜殺伐果斷,但終究逃不過善良二字,不得已鐘擎只得退了一步:
“微臣斗膽覲見,獨(dú)孤極重凌皇后,不若上皇以火毒術(shù)作為交易。一不辱我國,二各取所需,三火毒術(shù)相克回春術(shù),不能放任其在獨(dú)孤之手。此一舉利大于弊。”
鳳儀帶著贊賞地目光看著鐘擎,他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只不過有些話直接從她口出勢必會失去人心,而由別人口出,既能達(dá)到目的又能維護(hù)她重情重義的形象自是再好不及。
“鐘卿覺得誰最為合適出使?!?p> “花子啟又名凌子清,以凌為姓與凌皇后姐弟相稱,故由他出使再好不過?!?p> 鳳儀一聽便明了所有,再一次以贊賞地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鐘擎。
姐弟,想來,自己也是他的姐姐,只不過時過境遷,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有些情與義她早已無暇顧及。
如今想來,鐘擎一直默默守護(hù)在自己身邊,無論是和親東虎,還是回逃南雀,都是他忠心耿耿的陪在自己身邊,無一刻缺席。
對他,她虧欠太多。
“你今年多大了?”
鳳儀突然卸下所有的架子好似親人般溫柔地近了鐘擎的身邊。
鐘擎頓然一驚,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鳳儀用這樣親切的眼神看他。
甚至有些時候他覺得鳳儀離他越來越遠(yuǎn),或許連他的出身都忘了。
望著鐘擎呆愣的神情,鳳儀多少有些自責(zé):
“怎么,錦衣玉食的生活過慣了,連姐姐都忘了么?”
鐘擎一陣驚詫驚呼不敢。
“近三年了,若比姐姐小兩歲,如今也有十六七了吧!”鳳儀輕拾一絲微笑。
十六七的年紀(jì),本是積極陽光,樂觀向上熱血沸騰的時候,如今他卻因自己顯得少年老成,變得沉穩(wěn)冷靜。
然而,見慣了他城府的樣子,如今的羞澀卻是別有一番味道。
看著他還在發(fā)育的身體,鳳儀更近了一步,輕撫上他的臉頰。
“最近瘦了,以后要多吃些?!?p> 鐘擎又是一愣,他知道他應(yīng)該去拒絕這種觸摸,但是心里的不舍及心動讓他早已忘記了拒絕。
而這一幕正入白君眼中,頓時,門上一聲巨響驚動了閣內(nèi)的鳳儀。
鳳儀心驚不好,白君在系到自己的事情上最為計較甚愛生氣耍性。
命退了鐘擎,鳳儀急忙速步上前抓起白君的手:
“你的手?”
白君只感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甩掉了鳳儀的觸碰,只一口悶血積壓在心噴口而出。
“我只把他當(dāng)做弟弟,你別誤會?!?p> 鳳儀急忙扶住他帶著一臉的擔(dān)憂和自責(zé)解釋道。
這個時候,她定不能依平常性子與他對峙生氣指責(zé)他的不信任。
“什么叫誤會,我瞎了么,你還要硬作解釋么?”
白君本想掉頭離去但是內(nèi)心又極度渴望聽她解釋。
“難道,前世的生死相隨都換不來你對我的丁點(diǎn)信任么?”
鳳儀知道他吃軟不吃硬,此時裝柔弱遠(yuǎn)比強(qiáng)硬來得更加有效。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害怕失去。”白君一聽心急如焚生急忙回過頭,怕傷了鳳儀的心。
鳳儀看他情緒已然平復(fù)頓而換了一副深情。
“沒有的話還不讓我看看你的手?!?p> 說完鳳儀將他拉到九龍鏤椅上,擦拭著他紅腫的手背心疼道:
“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傷害你自己?!?p> 頓時,白君一絲溫暖涌上心頭,就連目光也變得清澈起來。
回憶又駐腦海:
“菱漪?!?p> 鳳儀擦拭的雙手突然停滯,頭顱輕仰,一絲苦澀浮于臉上,隨即又低下項首繼續(xù)著包扎。
“你還在,真好!”白君續(xù)而說道。
“無論你是雪翟還是嶄君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是你,也只能是你,這便夠了?!兵P儀捧著白君的臉頰深情地與之對視。
鳳儀知道,縱使火毒消了他體內(nèi)的尸毒,他亦沒有幾年的壽命可活了。
故她翻遍古籍終于找到一條可續(xù)命的秘術(shù)。
“倘若我生產(chǎn)那天難產(chǎn),你會保大還是保小?!?p> 鳳儀帶著隨意的笑容調(diào)笑。
“我斷不會讓這種情況發(fā)生?!卑拙龍远ǖ哪恳曋P儀,雙手已扣緊鳳儀的雙肩。
“我是說如果?”
白君見鳳儀突然拾起了認(rèn)真:
“你,我此生不換?!?p> 鳳儀一聽已然知曉了答案。
“那若是你和孩子的生命同時受到威脅且只能命存一個,選擇權(quán)在我手,你希望我救誰?”鳳儀又是一問。
白君看著鳳儀云淡風(fēng)輕語氣,想在她的臉上捕捉一絲蛛絲馬跡。但卻一無所獲。
“當(dāng)然是孩子?!?p> “為什么?”
“我是男人,如果我連我的妻兒都保護(hù)不了,何談愛?”
鳳儀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微笑,隨之輕然投向白君的懷抱靜聽著白君的心跳。
“你既可以保大,我便可以選擇救你,不是什么男不男人,只因你我在彼此的心中位置都超乎了對方?!?p> 白君最受不了鳳儀的溫柔美人計。
一陣熱吻過后,白君顯然有些體力不支在鳳儀的懷中安然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