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見此情景正朝她所欲想的方面進展,不覺輕步已出,折扇順勢而開止步于莫離兒身量前。
只見她眉勾目轉(zhuǎn),折扇立收輕挑起莫離兒的下顎輕佻地語道:
“小美人這般寸步不讓莫不是懷疑我東虎文壇領(lǐng)袖的才情文質(zhì)么?”
杜婉婷一聽帶著感激的目光柔情地看了鳳儀一眼。
而隔壁的白玉溪見鳳儀舉止輕浮不覺輕笑出口:
“她還冒充起東虎人氏來了,不僅冒充,還冒充個調(diào)戲良家女的浪蕩公子,有趣有趣?!?p> 莫離兒頓時臉帶尷尬,心里想著,她家公主啥時候變得這么會調(diào)戲人了。
還未等莫離兒開口,鳳儀一手早已勾住莫離兒的腰身,身體前傾一手拖住莫離兒的頭顱繼而說道:
“莫不是你有通天的本事,才情不輸文壇領(lǐng)袖杜小姐?”
杜婉婷一聽頓而搶聲:
“若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常年不為人知,公子切莫被她的妖言迷惑了?!?p> 莫離兒趁鳳儀失神之際順勢脫離了鳳儀的魔爪,回身將目光定格在杜婉婷身上語淡氣輕的說起:
“我縱是沒有的,但是我家小姐定是有的,若非潛心修佛也不至于讓別人漏撿了便宜?!?p> 鳳儀頓而轉(zhuǎn)身掀擺立身而坐,兩手并之雙膝,媚眼一定,語氣似足非足的說道:
“既然眾人都在,那便都是證人,且比比吧,自見分曉,難道我東虎堂堂文壇領(lǐng)袖竟怕你一無名小輩?那豈不是貽笑大方?!?p> 杜婉婷見此公子處處為自己說話不覺情上心頭。
“謝公子夸贊,小女不才,卻也有心比之一比,還望公子出個題目?!?p> 一旁的鳳筎一聽頓時有些慌張,全程她并未說一句話,只為了聽從莫離兒的建議,以她為出頭鳥制造自己的神秘。
而如今輪到自己親身出馬,雖有眾人相助但難免會出差錯,她可不想所有的計劃卻因自己毀之一旦。
慕云好似看出了鳳筎眼底的害怕,不覺一手握住鳳筎的小手,鳳筎抬眼一看頓而安了心。
“莫怕,有我們在呢?”慕云小聲的對著鳳筎說道。
鳳儀佯裝思索再三:
“常言道,一年之計在于春,春天本是個萬物復蘇,萬紫千紅的季節(jié),而如今已值暮春時節(jié),東虎的春天才有了些樣子,臨近春天的尾巴,我們始覺欠了春天一首詩,那么我們便以我欠春天一首詩入題。作七言絕句一首。可有非議?”
杜婉婷一聽頓覺這局贏定了,畢竟自己最擅絕句,又寫春天,這簡直就是自己的拿手絕技。
不覺滿面春風地向鳳儀點頭示意。
鳳儀回身目光定格在鳳筎身上帶著鼓勵,莫離兒也悄然來到其身邊,鳳筎頓感關(guān)懷備至,語道:
“但從其意?!?p> 樓主葉沈見況,不覺膽戰(zhàn)心驚,若不是進入觀雪樓需顯身份,他竟不知今天樓里竟來了這么多大人物,連皇上,穆王都驚動了,雖然他們并未直明身份,但他也不傻,怎么看,這其中都好似預謀。
既然得罪不來,就自然而做個不知的人,于是樓主葉沈客氣的語道:
“還請溫小姐杜小姐移步到硯香臺!”
“溫小姐,你就是溫國公之女?”
杜婉婷不覺一驚,難怪她縱是聽聞自己是丞相之女也毫無懼色,原是皇親國戚。
鳳筎禮貌地點頭并未回話,隨后率先舉步來到左閣扶簾而入,莫離兒本欲隨后卻被慕云叫住。
杜婉婷亦不甘示弱攜墨雨輕步來到右閣。
此二閣皆以透簾為門做窗,故,眾人皆可明觀。
樓主聲起:
“盞茶功夫,半炷香宜,始。”于是二人便埋頭低思,杜婉婷筆走龍蛇不消片刻功夫一首絕句已然躍然紙上。
帶著滿臉的春風得意,杜婉婷不禁傲視群芳。
而另一旁的鳳筎苦思冥想下才寫出了那么兩句,其中首句還是長姐的入題句,又見杜婉婷剛提筆便結(jié)句,心里甚是著急。
心里想著離兒怎么還不回來。見香所剩無幾,鳳筎只得憑己之力結(jié)下平平的兩語。
心急如焚之時,離兒終于回歸。正要問話,卻被離兒順手提起自己的詩作大聲搶言:
“小姐果真是才思敏捷,這不僅詩作得極好,順便還填詞一首真真是妙極,妙極?!?p> 此語一出,眾客皆心領(lǐng)神會,竊竊私語,當解了溫小姐為何一直沉頭苦思,原不是才學不佳作不出卻是才學甚佳思如泉涌。
而鳳筎卻是一臉的不知所措,不過既然莫離兒敢說就必有她決定的法門,她只需相信即可。
葉沈見香灰已盡便敲鑼語結(jié):
“孰先示展?!?p> 鳳筎一聽語帶春風地示意:
“既然杜小姐身為文壇領(lǐng)袖理應率先垂范。”
杜婉婷聽其夸贊不覺意興勃勃,
“那便承讓了。”
于是杜婉婷命墨雨將其作呈來示下。
只見一紙行楷相間而行,云行流水,秾纖間出,風骨灑落。再看其作
?????????七絕&題春
我欠春天一首詩,
恰迎風暖巧成詞。
魚翔鴨潛鴛鴦戲,
柳綠桃紅果遍枝。
此詩一出眾人皆贊,好詩,好詩。
此詩把春天的氣息一一羅列卻不覺雜陳反而井然有序?qū)φ套匀唬魄脽捵忠彩莿偃艘换I,朗朗上口。
竟連那莫離兒也是對其充滿欣賞之意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而杜婉婷見達到了預想的局面頓然自信滿滿,只等坐羞溫柔。
“請溫小姐示展?!?p> 樓主葉沈止住眾聲回看溫小姐。
于是鳳筎眼神示意莫離兒。
莫離兒便持作來到眾中激情澎湃,小手一揮便見墨飛如雨,字行損隸之規(guī)矩,縱任奔逸,赴速急就,典型的草書墨跡。再觀其詩
??????????七絕&詠春
我欠春天一首詩,
花陰醉臥興來時。
青云作紙風為筆,
自有千情萬種姿!
詩剛落定卷軸未盡,眾人便高呼絕詩,絕詩。
此詩并無春之一物卻無一處不為春物,一字一句皆暢然隨心,想象無邊,瀟灑自然,風度翩翩,氣質(zhì)若仙。
待卷軸完卷又現(xiàn)一首詞作
臨江仙&問春
勝日尋芳無覓處,
光朦回暖尤寒。
江南紅綠漫青山。
東華春過半,
由是素銀天。
若遇藍顏遺挺步,
勸君莫要流連。
三生石畔擬姻緣。
東風傾命注,
在北等紅鸞。
激情四射又是一陣驚喜。
東虎文人雖不興詞作,認為詞為小調(diào)詩余,但這首詞構(gòu)思奇妙,運用多種手法細膩的將春幻化為一多情的小姑娘,委婉的表達出東虎的春天甚是短暫,一個問字便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亦是妙極妙極!
鳳儀正要宣布勝負,卻已被二樓另一尊閣中的身著淡紫羅袍的男子奪聲:
“此局溫家小姐更勝一籌?!兵P筎抬眼一看立馬認出了他——白墨辰。心里不覺一驚,他怎么來了。
離兒看出了鳳筎的擔憂,來至其身旁,小聲地說道。“他是來幫我們的,莫憂!”
“吾卻認為杜家小姐景高一格?!?p> 樓上位左尊閣的白嶄君應聲而起。
“皇兄你咋昧著良心說話,剛剛你還連連稱贊,怎么這就……”
白嶄君斜瞪眼看了一眼白玉溪:
“閉嘴?!?p> 杜婉婷一看心下一喜,原是皇上,頓時眉開眼笑底氣十足。
鳳儀這才看到觀雪樓二樓的設(shè)計為四方格,兩處尊閣立東西,兩間雅閣分南北,尊閣只接位高權(quán)重之貴客,雅閣專接腰纏萬貫之富商。
每閣中又分兩室故可容二客。
原來如此,看來這二人身份非同小可。
這位于左閣的白衣男子她雖不知其名,卻知他是皇上白嶄君之人,而這右閣中人既然幫著溫柔那么便是溫太后這邊人物既然目的相同,她只需搞定白衣男子這邊即可。鳳儀這般想著。
隨即,鳳儀舉步轉(zhuǎn)左而出,蓮步來到白嶄君面前,卻未止步,繼續(xù)向前靠近,白嶄君頓然一驚不覺后退,他每退一步,鳳儀便邁前一步,直到白嶄君后退無路直接坐在茶座之上。
鳳儀一腳弓膝踩在木凳之上,一手握扇搭住椅背一手握拳頂住花首行九十度立在茶桌定眼看著白嶄君笑容可掬:
“公子別來無恙啊?!?p> “你,你,放肆。”
白嶄君從未有過如此的窘迫,他只覺這氣息似曾相識。但此刻他非常想生氣但不知又因何氣憤不起來。
“放肆這詞嚴重了,不過我還可以更放肆一點?!?p> 于是鳳儀折扇一挑,便勾起了白嶄君的下顎。
白嶄君驚覺回首。
猛然翻身而下,便與鳳儀交換了位置,一手握住鳳儀的手腕。鳳儀一時掙脫不開便一臉討好的語道:
“公子既知我是皇后,下手何為不知輕重,不還得給白君留點面子對吧!”
說完鳳儀媚眼一擠甚是可愛,惹得白嶄君心緒不寧:
“你還知你是皇后,白君若知你如此放浪形骸,你這皇后之位可還坐得穩(wěn)固?”
“好了,皇……黃公子,莫要嚇壞人家姑娘?!?p> 白玉溪看情形疾步上前解圍。
而慕云也隨之趕來。
“這坐得穩(wěn)不穩(wěn)固,還由不得您說得算對吧!若那白君稀罕我,我坐得便穩(wěn),若是不稀罕我,我……”
白嶄君正等下文,鳳儀突聲笑盈聲起:
“我亦坐得穩(wěn)固。”
說完鳳儀一手已掙脫開白君之手順勢勾起白君的脖頸拉至自己的胸前,傾身貼其耳小聲道:
“對吧,白君!”
白君頓疑:
“你知道了?”
“吾又不傻,不過你有個傻弟弟?!?p> 白玉溪一聽急聲:
“我哪里傻?!?p> “你不傻,你只是很是可愛而已?!?p> 說完,鳳儀趁白君失神之際脫身而出繼而來到欄桿處面對大家說道:
“既然尊閣之人有決定權(quán)那么這一局便為平手,只能再行一局才分勝負。”
“你既已知孤的身份,依舊選擇與孤作對?”白嶄君挺身來到鳳儀身旁附耳厲聲。
鳳儀順而回首委屈地語道:
“不過就是圖個樂子,怎就這般嚴重了,皇上莫不是不解風情?!?p> “你,……”
“我什么,我是不是很好看,皇上不說我亦是知道的,不過皇上也很俊郎我甚是喜歡。”鳳儀搶聲沒來由的俏皮。
這一回答頓讓白嶄君羞紅臉頰,竟無言以對,只的將臉直接邁過。
而雅閣的杜婉婷也正有此意,雖有皇上撐腰,但是難以服眾。
她只恨天不作美剛擺脫了三文仙君又來了個溫柔。
她向來自恃才高八斗自不把常規(guī)官家千金放在眼里,故高傲的慣了便也習以為常。
如今她看到樓下各家千金皆一臉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神情,這讓她大失顏色,她萬不能成為白宮城的笑柄。
杜婉婷正欲接話,卻被白嶄君以寒目制止,只聽白嶄君厲聲回道:“切磋的目的在于學習,故也需適可而止,斷不是分一家輸贏的劊子手,若如此難免失我大國風度,亦失了你們?yōu)槌紴槊竦纳矸??!?p> 此語厲中帶懾,一出竟無人反駁。
白嶄君心如明鏡,杜婉婷實不如溫柔,再比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
而位右尊閣中的白墨辰也鮮見的開了尊口,:
“不過以文結(jié)友罷了,既志同道合,互有切磋也屬正常。往日杜小姐在文壇一枝獨秀,甚為愴然,今逢溫小姐也算是了卻文獨之憾事,想來吾心中亦是歡喜甚常。何不借此相逢盡興交了溫小姐這個知己,也免得日向右后心生懊悔。”
白墨辰言下之意便是繼續(xù)比試,語盡樓下皆呼然也。
杜婉婷礙于白嶄君未敢接話。鳳筎也只一臉淡然。
鳳儀看到兩邊表面心平氣和,內(nèi)里已是箭弩拔張,自覺也達到目的,正收扇舉步回身,卻被白嶄君一手回拉至懷。
“公子可還有事?”鳳儀不解。
“怎么,見有隨你心者,又要迫不及待地去勾引別人?!?p> 白嶄君悶悶地說道,當見到她向右尊閣方向邁出,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她要像對待自己那般對待四皇兄。
所以來不及思考他直接將她一手拉回。
鳳儀聽此立即心領(lǐng)神會。為了避開眾人耳目,她直接將白嶄君推至簾后拐角處攢起食指點壓著白嶄君的胸膛輕臺花首語若游絲的說道:
“我只勾引你。”
看到白嶄君一臉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俊臉微紅,清眸凝視著自己。
鳳儀繼而說道:
“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么?”
白嶄君似著了魔般不覺地輕點著頭,當看到鳳儀已回到雅閣頓然恍然大悟。
白君憤恨的捏著拳頭,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受挫。
而一旁的白玉溪看著鳳儀遠去的背影徒留一臉的愴然。
回到雅閣,鳳儀為平息眾趣,又不好太拂白君薄面,既然今日讓溫柔名動白宮目的已然達到。
那么其他一切便順之自然。
于是鳳儀對樓下眾人語道:
“既然眾客雅興甚高,吾便做東今日茶水酒菜錢盡數(shù)全免,另贈一支源于南雀國度名聞天下的孔翎舞。也不算擾了各位看客的雅致。”
眾客聽聞亦不再強求,畢竟南雀的孔翎舞百年難見,如今初現(xiàn)東虎亦是千金難求。
而位右尊閣中的白墨辰深意地看了鳳儀一眼便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