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莫離兒的閨房,藺守之輕柔地將她放置在床榻之上,蓋上蠶絲被,掖好被角。
隨后藺守之便斜坐在床榻邊靜靜地凝視著她平靜的容顏。
他本就知道莫離兒在裝暈,不過他仍舊樂意之至地配合她。只要她開心,他便安心。
倘若無情,何來的愁怨難平,若是無心,怎生的相思病苦。
藺守之本先莫離兒一步入府,隨即便將自己沉寂在書房。
他本裝著滿腔的怒火,看到莫離兒與他人行不規(guī)之事,他甚至想過一劍了絕了莫離兒以平自己的怒氣。
但是怒火掩飾不住他更深層次的心痛。所以他把自己鎖進了書房,獨自消化著滿心的傷痛。
常言,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他一手捏著茶杯卻不覺茶杯已碎,任憑瓷渣碎入手骨,用血蒙蔽自己已失掌控的雙眼。
直到觸及那已香氣全無的香囊,他才頓然恢復了理智。
近三年了,縱使他把她時刻放在心尖上,亦終不敵距離的利刃將他們漸行漸遠。
忽然一聲雷鳴狂落了幾簾幕雨瞬而見收。
這一場雨將他的思緒拉回臨別的前天,那天也是下著簾雨,不同的是那場雨帶走了離兒的雙腿洗去了離兒對自己所有的熱情。
而今這雨帶來了自己的深情卻訴說著自己無邊的絕望。
他的腦海清晰地記得,那是他出征在外每逢雨夜便生的噩夢?!拔以{咒你,永遠得不到你心愛的人?!边@句話無邊的在他的腦海心中放大再放大,直壓的他負重累累喘不過氣。
他突然明白了,是他自己一手摧殘了這段本就緣淺的姻緣。
可是心不由己,當愛上她的那一刻,他已然沒有退路,因愛的義無反顧縱是萬丈深淵他也毫不猶豫舉身而下。
不過他回來了,盡早的回來了,那么他便還有時間去補救去縫合他與離兒愛情的縫隙。
這般想著,藺守之便聽到靜水軒,外侍丫鬟前來稟報冷秋與離兒打了起來。
來不及收拾其它,他疾步如飛地趕來。此時的他第一想到的是離兒會不會吃虧,有沒有受傷。
而當他急忙趕來看到的卻是她騎在冷秋身上張牙舞爪宣布主權(quán),這時他的心剛有了著落卻在下一秒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了她側(cè)臉的傷痕,是那么的清晰可見。他急忙打住了她們,將目光從她的身上不斷地游移,直到確定她別處再無傷口時才再一次開口讓冷秋回府。
“折騰了一下午,不餓么?”藺守之目視著床上裝睡的小女人隨口而出。
額,他這是在給誰說話。離兒心里嘀咕著。她本以為藺守之將她抱回閨房后便會自行離開??赡闹棺谒拇策吘劬珪竦啬曋约骸?p> 這讓她情何以堪,縱使是閉著雙眼,她都能夠感受到來自藺守之身上獨制的戾氣。難道是他要為他的冷秋表妹報仇,離兒不停地在腦海中漫無目的的思索著。
可是他剛剛好像也沒有那么生氣,難道是他后知后覺,現(xiàn)在想起來為冷秋報仇了。若真是如此,那還得了,她不能睜眼,還得繼續(xù)裝暈。
分析過一通,離兒更加堅定自己的推測。于是佯裝成自己睡覺翻了個身便背過藺守之去了。
可是那藺守之豈能饒她。
“看來還是禁閉有用?!?p> “不可以。”
離兒一聽驚得坐了起來,隨后一想不對,她都暈了怎么聽得見,心想他肯定知道自己是裝的了于是瞇著眼低著頭小聲嘀咕:
“那個,那個奧對,我怎么在這里?!彪x兒裝作不知情的疑惑道。
“你說呢?”
藺守之不答反問。
而莫離兒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結(jié),否則她的破綻只會越來越多。于是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還真有些餓了,藺將軍,我們何時開膳?!?p> 可是剛一說完離兒便生出好多懊悔,她平生最厭吃苦瓜,而藺守之卻無苦瓜不歡,這讓她何以下飯。
不過此時莫離兒也顧不了其它了。
“去正廳?!笨粗x兒一臉的不甘情愿,藺守之似有所悟卻不一語道破。
帶著無奈,莫離兒來至正廳還未入席便看到了明爐烤乳豬,文昌魚,半島御品官燕等等,都是她最愛吃的。
看著離兒兩眼放著金光興奮有余的面孔,藺守之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知道莫離兒不喜苦瓜。于是便吩咐廚房以后膳食皆以夫人愛好為主,而只上兩道關(guān)于苦瓜的菜肴。
“藺將軍最近可是人逢喜事了?”莫兒打趣道。
藺守之只是瞥了離兒一眼并無回話,隨即入座舉杯提箸。
莫離兒見他已然開吃,便也沒再客氣。
“后日隨我入宮參宴?!崩洳环捞A守之來了這么一句,著實讓莫離兒應接不暇只道了聲嗯。
“服飾與首飾已讓王伯備好?!彪x兒的服飾都是藺守之親自挑選,連首飾都是他親自雕刻。
“額,還有特定的規(guī)定么?”帶著不解離兒目視著他。卻見他并未抬頭,只是張了口。
“把耳墜換掉?!甭牬耍x兒更加疑惑了但無答話,只是心想:難道自己的耳墜不好看。不過也對,他向來不喜歡我穿紅,可能連耳墜也不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