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剛落,那兩扇厚厚的黑色玻璃門應(yīng)聲開啟,機械臂將門相對拉開,頓時兩個空間空氣流動,一股汗臭味夾雜著霉味從公交車內(nèi)傳來,隨著分子的運動逸散在自然空氣中,將那熏人的桃花香徹底遮了個干凈。
但是那空氣混合了各種氣味變卻的古怪而難聞,使蘇闕一行人不得不捂住了鼻子,就算是只對桃花過敏的季舒澤也被逼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想了想,從黑色運動褲兜里又默默的掏出了那塊慕疏言的眼睛布捂住了鼻子。
慕疏言看了他一眼,雖然自己也被熏的難受,但對方是個鼻子愛過敏的患者,他到底是顧及著風(fēng)度,沒好意思開口要回來。
蘇闕從公交車門看向車內(nèi),那里人很多,或者多都無法形容人的擁擠。
大家像紙片一樣緊緊擠在一起,附近的人幾乎能看到旁邊人汗毛上粘著的汗珠,那毛孔被汗糊住,熱中帶濕的體溫透過自己的布料黏糊糊的傳過來,那一股汗臭味就鉆進了附近每個人的鼻腔,給神經(jīng)帶來一陣不悅的波動。
公交車門打開后,對于車上的人便是一股清風(fēng)鉆入密桶,令這因為擁擠而感到厭煩的情緒都暢快不少,不少人開始深呼吸,就好像從未發(fā)現(xiàn)大自然的味道竟是如此好聞。
有幾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從人群里抬頭瞟了一眼公交車上的站次表,又看了看等在站牌前的蘇闕一行人,不顧自己擠的皺巴巴的襯衫從人堆里硬是探出一個頭來,將手放到嘴邊彎成喇叭狀,沖正要上車的蘇闕大聲喊道:
“老妹——這一站的行情怎么樣?”
這話一出,車上不少人都豎起了耳朵。
作為過來人,蘇闕沒費多大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知曉想知道這一信息車上人的不少,便也從善如流的大聲回道:
“還好——是副本。”
聽了她的回答,人群頓時激起一片騷動,就像石子投入水塘一樣,激起不少水花,那幾個小伙子低頭討論著,已是蠢蠢欲動。
不出一會,幾個健壯些的中年人扯了扯自己擠的褶皺的衣服下了車,那幾個小伙子猶豫了一下,也緊隨其后,隨后又陸陸續(xù)續(xù)的從人堆里冒出老少不等的許多人追隨而去。
頓時公交車上人稀疏了不少,終于不再密的如同鐵板,擠死了的空氣也開始活絡(luò)起來。
蘇闕拉著季舒澤趁機搭上了公交車,但人實在太多,盡管已經(jīng)下去了不少,他們也只擠到了車中部已經(jīng)很靠后車廂的位置,深不可測的幽暗就在他們的旁邊,身后便是貼滿了小廣告的墻,慕疏言上來后,更是被擠到了車門口。
115號公交車的大門嘎吱一聲重新關(guān)閉,駕駛盤無人自動,公交車又開始搖搖晃晃的行駛在路上,人們因為慣性向后傾倒,頓時又激起一片低聲謾罵。
對于這種情況,蘇闕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這是不同類型的異能導(dǎo)致的生存差異。
并不是世界上所有人的異能都是差不多一樣的,事實上,就算兩人第一手抓的是同一種物品,進化出的異能也是大相徑庭。
而這異能的強弱,與抓到的物品有關(guān),也與自身的潛力意志有關(guān),甚至后者影響更大。
一個物品,你不能說它是絕對的好,也不能說是絕對的差,它們只是在它們的本領(lǐng)域有專長罷了。
譬如劍可以殺人無形,卻永遠不能像筆一樣吟詩作畫,你沒法說劍好,也沒法說筆差,只能說各有所長。
那么,即使你抓到了個枕頭,你把催眠的力量領(lǐng)悟到極致也是強者——當(dāng)然,不入流的招式普遍很難便是了。
所以知識和文化在實戰(zhàn)中就顯得頗為重要,意志和精神就決定了你的發(fā)展?jié)摿Α?p> 但是也有些東西是沒法改變的,就譬如異能種類。
不用想也知道,全世界異能可以點亮保溫這種奇葩屬性的只占少數(shù),大部分生存者都只能在惡劣氣候的逼迫下另尋出路。
而這之中,一些具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人發(fā)明了一種新生存方法,它被人們命名為——蹭空調(diào)式生存方法。
這種生存方法講究無限流,沒有保溫能力的人會將公交車作為自己的根據(jù)地,在這里蹭地方蹭空調(diào),需要吃喝時就去闖副本,從中獲取特殊工具,再從公交車上的極樂司貿(mào)易處賣錢吃飯。
因為副本和小世界以燒腦為主,都不會有極端天氣情況,所以這些人在這種世界中很好生存。
而副本又比小世界簡單,所以副本的人流量相對于小世界要大的多。
在這個時候,蹭空調(diào)式生存方法儼然還沒有發(fā)展完善,許多體系尚不穩(wěn)定,餓死凍死的異能者依舊不少。
在后世體系穩(wěn)定后,這一流派的人可是成了副本和小世界特殊工具的掃蕩機,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蔚為壯觀。
恐怕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萬象末世后來遭到重創(chuàng),以致能源衰竭,終被取締。
蘇闕嘆了口氣,先前那小伙子倒是自來熟,先從她們這些過來者中打聽經(jīng)驗,以便確認要不要去闖副本。
也是這種聰明又敢于去問的人,在險惡的末世中才能活的長些。
蘇闕猶豫的一下,還是拉了拉季舒澤的袖子,他疑惑的轉(zhuǎn)過臉來:
“一會我不會跟你一起走了,你記得小心點末世里的一切,跟著慕疏言走便好,他很聰明?!?p> “為什么,蘇姐姐?”
季舒澤驚訝之余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他自進入末世,唯一一個能相信的人便是蘇闕,因為她救了她的命,到底是不經(jīng)世事,能信的就只有自己的救命恩人。
“外面是極寒,你的能力無法抵御嚴寒,只能在公交車與副本間周轉(zhuǎn),要堅強一點?!?p> 蘇闕不知怎么跟他說才好,只能如實的陳述,希望能安慰他。
車廂間是悶熱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空氣,那燥熱似乎堵住了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令人煩躁。
季舒澤靠在貼滿小廣告的車廂上,緊咬著下唇,他的神經(jīng)發(fā)緊,心里是一陣陣的膽怯猶如波紋一般擴散開來,指下的小廣告粗糙不平,正如他跌宕起伏的心,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堅強,他不能辜負母親的期望。
季舒澤咬了咬牙,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睛看向蘇闕,眸子里像閃著光:
“那蘇姐姐,等我能走出去了一定去找你!”
蘇闕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她抓著他的手腕,將季舒澤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對他說:
“你要多去副本,那里會有特殊工具……那些東西往往不起眼,但你可以發(fā)出超聲波試探,它們會與眾不同……在不夠強前不要去小世界……它們是未成熟的末世一般很強……”
蘇闕頓了頓,認真想了想還有什么沒囑托的事宜,雖說沒呆多長時間,但因為他一直很信任她,她還真把季舒澤當(dāng)?shù)艿芰恕?p> “還有,當(dāng)你得到了特殊工具可以去那里換錢?!?p> 蘇闕指了指人縫之中對面車廂墻上露出的〈happiness貿(mào)易〉金印,又指了指旁邊的〈happiness餐廳〉印記:
“那里可以吃飯?!?p> 季舒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