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你來的正好,我們想問一下,六號病床的邢老三,他的病情怎么樣了?到底能不能恢復正常?”吳雪著急地問道。
“哦!是這樣,剛才我們只是從病人的傷勢,初步判斷他的顱底骨折或框骨骨折,可以直接壓迫視神經(jīng),現(xiàn)在片子出來了,我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視神經(jīng)管沒有骨折,所以碎片壓迫不到視神經(jīng),如果他的視力始終沒有變化的情況下,不需要做手術,就是保守治療,激素、營養(yǎng)神經(jīng)、改善微循環(huán)等。但這要長時間的恢復,不能再次受到創(chuàng)傷,否則眼睛會永遠的失明”醫(yī)生鄭重其事地說,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鄭重其事地說話了。
“聽到了嗎?邢老三,你現(xiàn)在的傷勢根本就沒有想象的那么嚴重,所以你要想清楚,是讓劉東強包醫(yī)藥費呢?還是讓他去派出所呆三、五天就回來呢?自己掂量著辦吧!剛才我也給村長打電話了,估計用不了五分鐘就能趕到,咱們等他來了在一起商量一下,你只有五分鐘的考慮時間”。
邢老三聽了吳雪的話,眼珠子轉了不知多少圈?他是在想怎樣才能做到,即讓劉東強進派出所,又能全包他所有的費用。
邢老三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了,從小就和他家打交道,知道這是沒想好主意,趕緊勸道:“邢老三,你差不多點行了,都是一個村里玩到大的,何苦為難自家兄弟?再說劉東強也不是什么大款?你要多少就能給你多少?說實話,他家的生活條件還不如你家呢?你從他身上能整出什么油水???有什么話等你把病養(yǎng)好了再說,行不行??!”。
邢老三瞪圓了眼睛盯著我,我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但我的話已經(jīng)說出去,你愛接受不接受,反正你現(xiàn)在沒有力氣打我就是了。
村長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看見邢老三的樣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邢老三在村里的表現(xiàn)可以用(臭狗屎)這個詞形容他,大家都是敬而遠之。
“邢老三,你和劉東強兩個人之間也沒什么深仇大恨,鬧點小矛盾是必不可少的,你倆既然能大打出手,說明還是年輕、好沖動。其實,我也有責任,平時對你們管理的不夠嚴”村長有板有眼地說,他最頭疼的就是這事。
劉東強風風火火跑進來:“押金費用交了,可急死我了,醫(yī)院一下子要我交一千,這錢夠我掙一年的了,下次再不干這種傻事了……”話還沒說完,他看到吳雪的臉上始終沒有笑容,話音就像讓人用刀割斷般嘎然制止。
時間停止了五秒鐘,村長打破僵局:“正好劉東強來了,你們商量一下這事情怎么辦吧!既然邢老三堅持他的意見,我們也不能強迫他,都說說吧!希望有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辦法”。
劉東強這次還挺知趣,搶先說:“我先說?。∵@事情是由我引起的,我就要全責。邢老三,對不起,真心實意地向你道歉,看在我們是同村的份上,就原諒我吧!你的醫(yī)療費由我全權負責怎么樣?”。
“哼!”邢老三的頭扭到了一邊,看樣子還沒想通,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在錢這方面還沒達到他的滿意。
“我最后說幾句??!行不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實在不行咱們就交給派出所處理。劉東強??!你剛才自己也表態(tài)了,要全權負責,既然這樣,在邢老三住院期間,他的醫(yī)療費、誤工費、往返車票費、生活費全由你負責”村長使用他的權威,就是想早點做一了斷。
“啊!”劉東強的嘴巴快咧到耳后,他想過這個結果,可當村長說出來后,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能理解村長是為他好,不想讓他進派出所,可這得花多少錢???現(xiàn)在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誒,這個提議我同意,早說出來,事情早就了結了嘛!劉東強,不是我邢老三不仗義,趁火打劫,侍機訛詐,這可是村長說的??!”。
我和吳雪開始也懷疑是聽錯了,但看到村長堅毅的目光,知道是千真萬確的了,我倆無話可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走吧!小雨,咱倆走路回家,就讓劉東強在這好好孝敬邢老三吧!他自己做的錯事自己承擔”吳雪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緊追不舍,知道吳雪有話要和我說,要不然她不能走路回家,這是吳雪的特性,一生氣就用走路懲罰自己。
“小雨,他倆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現(xiàn)在的頭老大了。說說你吧!以后有什么打算?總不能在家呆一輩子吧?”。
“唉!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走到這一步,更沒想到張磊會離開我。現(xiàn)在倒好,咱們‘四大金剛’一對都沒成,你和張磊有對象了,可我和劉東強還不知道哪年的事情呢?”。
“現(xiàn)在還想張磊嗎?你倆從小的感情他說忘就忘了嗎?”吳雪也在為我難過,她雖然性子直,但還是講究真感情的。
“想,怎么不想啊?思念是痛苦的,尤其是失戀后的思念,用一句話形容:是刻骨銘心的痛。感覺自己生活的毫無意義,像行尸走肉般,這可能就是人們所說初戀的味道”。
“唉!小雨,不想了吧!緣分已盡,再強求也不可能了。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過?畢竟你還年輕,要走的路還很長”。
“想過,村里又重新制定了改革規(guī)劃,我現(xiàn)在連閑雜人員都算不上,自己的身體還沒養(yǎng)好,根本就無法去想干活的事,過一段時間看看吧!等身體養(yǎng)好了,再找活干也不遲”我只能這么回答吳雪,因為連我自己都無法預測未來是什么樣?
“小雨,快看,風箏,你最喜歡的風箏”吳雪看見飄在空中的風箏,她知道我從小就對風箏有一種偏愛。
順著吳雪手指的方向,我看見空中飄著一只忽高忽低的蝴蝶風箏,樣子和吳用哥哥送給我的差不多,只是它的尾巴是用紅紗巾系的,顯得格外的耀眼。
“我現(xiàn)在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沒有目標盲目跟風隨處飄蕩,再也回不到起點了。張磊和我放過一次風箏,他說我是風箏,他是風箏線,無論我飄向哪里?他都會一直拉著我,讓我永遠不會離開他。唉!想象是美麗的,可現(xiàn)實是殘酷的”。
“小雨,不要這么悲觀,我們要學會在痛苦中微笑,只有經(jīng)歷了磨難,才能學會勇敢,懂得珍惜生活,一定要相信自己。你看風箏,往往在順風時更容易掉下來,反倒逆風時,卻飛的越高越平穩(wěn)。所以,不要抓住以往的事情不放了,斷了線的風箏任由它飛,放過它更是放過自己,或許這就是生活”吳雪的話給我啟發(fā)很大,把風箏比喻人生是最恰當不過的。
“吳雪,人生的道理我懂,可面對現(xiàn)實需要勇氣,我感覺自己的生活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張磊的事情對我打擊特別大,但我還強顏歡笑去慶祝他,你看現(xiàn)在張磊都不敢露面,至于嗎?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不允許,但咱們十多年的朋友感情都忘了嗎?我夏小雨也不是什么臭無賴?非纏著他不放?唉!人??!只有在患難之時才見真情”。
“小雨,不想那些了,一個人沒有順風順水過一輩子的,多多少少都有坎坷和磨難,就看你自己怎么去看待了”。
“咱倆坐會吧!光忙著匆匆趕路,都沒好好看看身邊的風景,這里雖然沒有北海的白塔,故宮的朱墻,杭州的西湖美景,但一年四季也有我們留戀的地方,想想北大荒到了3、4月份,春天才姍姍走來,厚厚的冬雪開始慢慢融化,各種草木抽出細細嫩芽。到了6月,各種野花競爭綻放,開滿山坡路邊,空氣中凝聚著花草的芳香,令人陶醉。夏天太陽炙烤著大地,此時正是萬物生長季節(jié),一片綠油油的景象讓人心曠神怡。涼爽的秋風帶走了暑熱,天空藍的就像一塊透明的寶石,秋季也是收獲的季節(jié),一望無際的金黃色麥田、大豆給人們帶來了豐收的喜悅,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獲。冬季的北大荒,銀裝素裹著冰雪世界,茫茫大地覆蓋一層厚厚的積雪,這正是我們堆雪人、打雪仗的季節(jié),一家人圍著火爐講過去,談今天,暢想未來,是多么愜意的事啊!”。
吳雪也是滿滿的回憶,無比感慨地說:“是?。‖F(xiàn)在的北大荒建設的多好?。≡蹅兏改竸倎淼臅r候,艱苦的歲月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以前荒無人煙的草地,現(xiàn)在已是萬頃良田,就像一幅美麗醉人的畫卷。那年那月那日,就像是一首歌,又清晰的在耳邊響起,讓人久久回味”。
“??!……??!……雖然我夏小雨不是音樂天オ,而且還是五音不全的破鑼嗓,但我要為父母、為北大荒唱首《我們的田野》:我們的田野,美麗的田野,碧綠的河水流過無邊的稻田,無邊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平靜的湖中開滿了荷花,金色的鯉魚長得多么肥大,湖邊的蘆葦中藏著成群的野鴨,我們的田野美麗的田野……”我兩手伸向天空,就是想擁抱大自然,唱出我對北大荒的熱愛。
吳雪也受我的感染,跟我一起唱起來,每每這時,我們就會追憶美好的童年時代,天真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