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瀟看著眼前的女孩,那個小時候安安靜靜跟在她身邊玩的女孩?,F在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女孩的紅發(fā)在風中飄蕩,絕美的臉龐不帶一絲表情,看起來還真像個女巫呢。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孩?!绷諡t反手握著匕首,像是蓄勢待發(fā)的雌豹:“那就讓你的小男朋友教訓你吧,我的任務只是保護你而已啊。”
琳瀟話音一落,整個人像是離弦之箭沖了過去,男人怒吼著迎了過來,碩大的拳頭帶著呼呼的破風之聲擊向琳瀟。
琳瀟像是一只靈活的雨燕,高高躍起翻身躲過男人的拳頭,腳踩著男人的背,接著反推之力身子再次急速。
“無知?!迸桌湫Γ斐瞿侵凰匕椎氖?,無形的屏障出現在二人中間。
琳瀟在半空之中猛地投擲出手中匕首,精美的匕首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金色流光。
匕首在女巫的身前,速度慢了下來,不過可以看出,這柄匕首仍在前行,像是緩緩地割裂開女巫身前的屏障一般。
這柄匕首曾在神之幻晶中浸泡,在這個關頭,可以理解為有種“破魔”的功效。
可是這對女巫仍然不能造成威脅,匕首雖然可以刺破屏障,可是它根本無力到達女巫身前。
琳瀟落地翻滾,兩柄煉金火銃持在手中,解鎖,擊發(fā)。
琳瀟的動作眼花繚亂,一氣呵成,瞬間便打空了火銃中的彈藥。明黃色的彈道連成一條筆直的線。
女王的每一發(fā)彈藥都精準地擊打在匕首的末端,像是有力的錘擊,為在半空中懸停的匕首提供前進的動力。
雄壯的男人企圖回身救援,可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匕首驟然加速,末端猶自帶著明黃的彈道,像是神擲出的長槍,在女巫震驚的目光中刺向她的胸膛。
就在匕首距離她的胸膛只有一厘米的時候,終是停了下來。
艾爾莎伸出手,像是女巫的樣子,匕首被一只無形的手握住,然后丟棄在地面之上。
雄壯的男人此時才趕到女巫身前,將女巫護在了身后。
“艾爾莎,真是個好孩子。你的力量無與倫比!”女巫夸贊著艾爾莎,愛憐地輕撫她的臉龐。
“姐姐,你走吧,我不想傷害你?!卑瑺柹叩搅諡t身前。
琳瀟手中火銃的彈夾中,已經沒有了彈藥,剩下的那柄匕首是她手中唯一的武器。面對兩名女巫與那神秘的男人,琳瀟幾乎沒有了抗衡的能力。
她剛剛的一擊,計算地幾乎萬無一失,可她萬沒想到,艾爾莎竟然已經可以動用女巫的力量,并且艾爾莎會出手阻止她。
“你下定決心了么?”琳瀟凝視著艾爾莎的眼睛。她試圖看透女孩的心思,可是她從女孩的眼睛中看不到一絲情緒。艾爾莎的眼睛冰冷得像是黑曜石。
“是的,這是我的決定,我身上終歸是流著女巫的血,這一點無法改變?!卑瑺柹p輕地說道。
“艾爾莎,你要想清楚,這個女人不簡單,你和她走并不一定安全,或許她是要利用你什么?!绷諡t不放棄地勸說艾爾莎。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再這么無能為力了,這是我能為媽媽復仇唯一的辦法。帕留柳家族,在圣城意味著什么你很清楚?!卑瑺柹┥碓诹諡t的耳邊說道。
“那你的小男朋友怎么辦?”琳瀟問。
“如果他等我,我會回來的,如果他厭倦了等待,我不會怪他,因為這是我做出的選擇?!卑瑺柹挠牡卣f道。
晚風吹拂著她的衣裙,繚亂了她的紅發(fā),零星的花瓣星星點點的落在她的肩頭。
琳瀟一直以為艾爾莎是個沒有什么憂愁的孩子,想不到母親的仇恨她一直背負在心里,像是一座山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頭。
“好吧,你還真是個固執(zhí)的小丫頭,姐姐再抱抱你可以么?不知以后什么時候再能相見,我怕以后沒有機會了?!绷諡t收起匕首,伸出手。
“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放棄吧,我真的不想傷害你。”艾爾莎輕輕上前與琳瀟擁抱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
琳瀟苦笑,想不到自己的意圖被這個古靈精怪識破了,琳瀟是不會輕易地讓艾爾莎走的,伊戈家主的命令就是讓她保護好艾爾莎。
琳瀟本想借機鉗制住艾爾莎,強行帶著她離開這里,想不到先動手的是艾爾莎,女巫的力量禁錮住琳瀟,讓她絲毫無法動彈。
獵人一下子變成了獵物。
“艾爾莎,時間不多了。要是異端審判局那幫家伙過來,我們脫身就不容易了?!迸自谝慌源叽佟?p> “知道了?!卑瑺柹瘮[了擺手。
“有什么話,需要我?guī)У拿??”琳瀟問道。
“讓他照顧好自己,多笑笑吧,他笑起來的樣子才好看呢。告訴他多笑笑,媽媽才會回來啊?!卑瑺柹抗馔断蚴コ侨麃啠D了頓又接著說:“還有告訴那個男人啊,別總是那么大意,再死了可沒有女巫救他了?!?p> 說完,艾爾莎便不再留戀的轉身離開,同女巫與神秘男子并肩而行,很快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艾爾莎走了,禁錮琳瀟的力量消失,女王人生中第一次感到那么的無力。艾爾莎的背影在她的眼中漸漸消失,像是走進了無盡的深淵,再也不會回來。
“頭好痛?!鞭D身離去的艾爾莎覺得頭暈目眩,腦中傳來陣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肆虐。
“你的能力剛剛覺醒,還不穩(wěn)定,并且……”女巫嘴角噙笑:“你還是不夠了解女巫啊。放心吧,艾爾莎,這個問題我會幫你解決的。”
相對于貴族區(qū),圣城塞亞的平民區(qū)顯得樸實了許多,建筑依然別具匠心,可是高度卻矮了下來,街道不似貴族區(qū)那么寬闊,很有些小巷子的味道。
平民區(qū)雖然不及貴族區(qū)華美,但是也可以稱得上是整潔精致。
身披黑色風氅的男人,在平民區(qū)的街道上走得閑庭信步,他只要凌空遙遙一指,野獸般的血族便會化作灰燼。
“我是神真正的使徒,帶著神的旨意和威能,解救人間?!蹦腥艘贿呑咭贿呎f。
相似的一幕在平民區(qū)的各個街道上演,黑色風氅中的人,自稱是神真正的使徒,來此驅除邪惡,解救世人。
圣城的居民們,半信半疑,驚疑不定。生活在圣城塞亞的他們是神虔誠的信徒,信仰堅定得不可動搖。
可是平日里溫柔慈愛的神父變成惡魔的一幕,深深地刺激著他們的神經,堅定的信仰裂開了一絲縫隙。
這個街區(qū)的血族已經被肅清,居民們懷著感激的心態(tài),紛紛恭敬的行禮作揖。
此時遠處的街角傳來轟隆隆的響聲,讓男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在他的目光中,馬斯萊機車從拐角處駛出,停在了身穿黑色風氅的男人身前。
從機車上下來的男人大概三十歲,臉上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身穿黑色的傳教服,與主教神父們不同,男人身上的傳教服不是柔順的絲質,而是厚重的麻料,顯得很堅硬,更像是一件鎧甲。
傳教服與掛在胸前的十字圣徽,顯示了他神職人員的身份??赡腥说哪槻烤€條很堅硬,他身上的氣質介乎于神父和軍人之間。男人的衣擺在風中飄動,火藥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居民們認出了噴涂在機車上標志,那是燃燒著的劍與劍組成的十字圣徽,這是異端審判局的標識。他們的出現通常意味著異端邪惡的存在。居民們感受到野獸即將廝殺的慘烈氣息,他們紛紛關緊了家門。
轉瞬間,街道上只剩下黑色傳教服的男人與黑色風氅的男人對峙,像是兩只漆黑的野獸。
“你就是這伙人首領吧,神之使徒先生?!蹦腥藛柕?。
“哦?為什么這么說?我可不認為我的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氣?!焙谏L氅的男人回答。
“因為你這條線路,是這些‘使徒’們中推進最快的,我想應該就是你們之中能力最強的吧,所以我就來了?!蹦腥苏f道:“那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林迦德,異端審判局局長。我該怎么稱呼你呢?異端先生?!?p> “你可以稱我為神之右翼?!焙谏L氅的男人回答。
“神之右翼?這算是代號么?”林迦德輕笑:“真的是好久沒有敢于挑戰(zhàn)教庭威嚴的人了?!?p> “如果你所說的威嚴,指的是那些藏在暗處,端著狙擊火銃瞄準我腦袋的那些執(zhí)行官們,那么確實是很少有人敢于挑戰(zhàn)了?!?p> 自稱為神之右翼的男子環(huán)視四周,異端審判局的精銳執(zhí)行官們已經占據了有利位置。黑暗中偶有的反光,那是狙擊火銃的瞄準鏡。
“還真是個敏銳的家伙。”林迦德贊道:“神之右翼先生,我的建議是你最好束手就擒,審判局的包圍圈你是逃脫不掉的。”
“然后呢?就到布滿刑具的屋子中,接受這世界上最慘烈的刑罰?最后綁在火刑架上被烈焰化成一副枯骨么?”神之右翼很不屑。
“準確的說,你會被燒成灰?!绷皱鹊录m正。
“所以說,你們這些家伙才更像惡魔啊。”神之右翼平伸雙手,像是在要擁抱著什么:“塞亞的人們啊,你們看到了吧?當禁衛(wèi)軍在貴族區(qū)域保護那些貴族老爺時,唯有神真正的使徒站了出來,替你們阻攔邪惡的侵襲。”
不同的聲音,同樣的內容在塞亞平民區(qū)響起,聲音通過了某種擴音裝置,聽著有些雜音,有些嘈雜,可是卻清楚的遠遠的傳了出去。
顯然,這個組織還有人藏在暗處,設置了這些裝備,有人在那里說著同樣的話。
塞亞的平民們都關著門窗,可是這無法阻擋聲音傳進他們的家中。所有人都在靜靜地聽著。
林迦德面沉似水地看著他,下達了射擊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