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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江上寒

二十二.相救

煙波江上寒 鐘山隱士 2045 2019-05-13 13:38:39

  卻說那搖搖欲墜的客棧里,眾人還在倉皇逃命,而嵇盈風(fēng)正拼命地拍打嵇無風(fēng)房門。

  嵇盈風(fēng)向來敏感機警,她在睡夢中,就恍然察覺有煙火氣味,瞬間驚醒,可急忙下床查看時,卻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被人鎖住了。

  她內(nèi)力平平,費了好半天才將門劈開一條小縫,伸手出去解開鎖鏈逃出房間,而此時火勢已經(jīng)大起來了。

  飛快跑到嵇無風(fēng)門前后,卻見他的房門也被動了手腳。

  鼓搗了半天好不容易解開鎖鏈,然而,門卻依舊紋絲不動。穩(wěn)住心神,她用盡力氣又嘗試了好幾次,卻仍是無果,登時發(fā)覺不妙……難道這門還有什么不對?有人一定要把他們性命留在這里?

  她心底一寒,邊推門邊喊嵇無風(fēng),終于聽到了他的回應(yīng),確認他還活著,只得扔下一句“你等我去找謝公子救你,這就回來。”

  嵇盈風(fēng)飛快地跑到了隔壁謝釅的房間,也不再管什么禮數(shù),直接推開了房門,卻見里面空空如也。

  不敢停頓,又想著謝釅也許是去救慕容褒因了,便跑向與謝釅比鄰的慕容褒因房間,不料依舊沒有人影。

  濃煙滾滾中,她一時著急忘記屏息,已經(jīng)嗆了幾口煙氣,頓覺頭暈?zāi)X脹。眼見火勢已經(jīng)失控,她心焦不已,卻仍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四下尋去,周圍滿是不認識的人亂哄哄地奔逃。有心去求凈虛方丈,可他的房間在最西側(cè),離自己這里太遠。火光掩映,走道里都是燒倒的木柱欄桿,恐怕連過去都困難。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去找江朝歡。

  轉(zhuǎn)過了一個走道,路過顧襄房前,卻見江朝歡正拉著顧襄匆匆離去。

  原來從慕容忠去找慕容褒因,江朝歡便躲在暗處看在眼里。

  見慕容忠出來,江朝歡一路跟蹤,終于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天將明,為了不惹人懷疑,他又回了房間,卻并不聲張。

  失火后,他的房門也被從外鎖住。不過他早有預(yù)料,一劍劈開門后便找去顧襄房間。

  然而正去解一樣鎖著的顧襄房門時,卻覺身后風(fēng)聲乍緊,他心念一動,遽然旋身躲過刺來殺招,反手斜劈一劍,身后門鎖應(yīng)聲而斷!塵埃四起中,他與來人交斗起來。

  兩個蒙面人顯然也是亡命之徒,出手全不顧自己防守。還好很快,逃出的顧襄亦加入戰(zhàn)局,長劍抖動,招招狠戾。

  未曾多耽,走了十幾招,江、顧解決兩人正要離開時,卻聽嘈雜中嵇盈風(fēng)焦急的聲音隱約響起。

  聽聞嵇無風(fēng)被困,江朝歡只猶豫了一瞬,便對顧襄道:“你先走?!?p>  眼見火光已經(jīng)沖到了樓梯邊,顧襄拉住他,急道:“不許去?!苯瘹g卻推開她手,與嵇盈風(fēng)匆匆掉頭回去。

  然而,此時嵇無風(fēng)房里卻已沒了人聲。

  江朝歡心下一凜,當(dāng)即蓄了十成內(nèi)力揮出一劍,那門霎時碎成兩半,卻朝外面倒來。

  兩人閃身躲過,只見門口橫著一塊房梁。原來他的房門處正搭著一根次梁,大火燒斷落下,正巧卡住了房門。

  ……還好不是有意針對他另布死局,江朝歡更不猶豫,揮劍砍向房梁,卻覺旁邊也傳來一道凌厲劍氣,房梁立時斷成三截。他一轉(zhuǎn)頭,看到竟是顧襄追了上來。

  只見嵇無風(fēng)倒在地上,幸好還有鼻息,看來只是昏了過去。

  江朝歡將他負在身上,三人迅速跑向西側(cè)樓梯。然而,此時樓梯已被燒斷。嵇盈風(fēng)尚未說話,江朝歡足下一點,負著嵇無風(fēng)飄然落下,甚至還選定了一塊干凈的落腳之處。

  見他背著一人仍有余力,嵇盈風(fēng)兩人放了心,也同時施展輕功一躍而下,三人終于在大火徹底吞噬之前跑出了客棧。

  眼見這客棧吞沒在火光里,樓板墻壁都很快燒沒,慢慢地露出梁骨架來,里面也再沒有人跑出來,眾人默默看完這場慘劇,都扼腕嘆息。

  很快,只是被煙塵熏倒的嵇無風(fēng)悠悠醒轉(zhuǎn),嵇盈風(fēng)松了一口氣,找到江朝歡道謝。

  他負手而立,望著那沖天的火光,只是說道:“不必客氣。”

  嵇盈風(fēng)又躊躇了一下,似乎想問什么,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江朝歡了然地笑道:“你想問我為何會救他。你覺得我不是那般良善熱心之輩,又跟你們無親無故。”

  “不…不是?!憋L(fēng)被說中了心事,羞紅了臉,只得小聲否認。想解釋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良久,就在她以為身邊人生氣了的時候,江朝歡低聲自語,似在追憶什么遙遠的過去:“小時候,我曾救過一條落水狗。沒想到,它是一頭恩將仇報的中山狼。從此以后我發(fā)誓不再管別人死活,可今天……”

  嵇盈風(fēng)似懂非懂,卻覺得分明意有所指。倏然,適才他背負嵇無風(fēng)躍下的畫面又浮上腦?!瓉硭妮p功也如此卓絕,完全不輸自己的溯雪回風(fēng)。她茫然抬頭,卻終是未發(fā)一言。

  此時火已漸漸撲滅,陸陸續(xù)續(xù)好多人都聚在門口看熱鬧。

  凈虛方丈合掌而嘆:“長清、長意、法正、法榮都遇難了。謝公子和慕容小姐也不見蹤影。還有不知多少客人失了性命。真是罪孽。”

  江朝歡卻淡漠開口:“可惜,世間禍?zhǔn)?,多半是人心作祟?!?p>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少林弟子扯著一人走了過來。

  令人錯愕的是,那人卻是前幾日伺候江朝歡一桌的伙計。那少林弟子滿臉怒意,向凈虛稟道:“掌門方丈,這火是他放的!”

  眾人大驚,那弟子又道:“掌柜的也可以作證。我今天醒得早,感覺到隔壁長清師弟房里有動靜,就開了門去看,卻見這小子正在長清門前鼓搗著什么,見了我就跑?!?p>  于是大家紛紛看向他旁邊的掌柜,掌柜也點頭證實。

  那弟子接著說道:“我剛要追出去,就見長清師弟房中冒出黑煙。這人賊喊捉賊地喊了聲走水了,我便看到掌柜的出現(xiàn)在樓下,朝著鬼鬼祟祟的他追去,于是我轉(zhuǎn)而回頭去拍長清的門。”

  “可我打不開長清師弟的房門,就喊醒了大家后,想著趁火勢小些再去追他,結(jié)果見他已經(jīng)被掌柜的抓住了?!?p>  一時,眾人瞠目結(jié)舌。誰都想不到,這火竟是客棧的伙計放的,然而兩個人親眼所見,應(yīng)該不是虛言。

  所有人都向那伙計怒視過去,喝問他為何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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