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崔氏先起來做了早飯,姜苗也早早起來了,她勤快的把屋子收拾了,又把弟妹喊起來干活,倆個弟弟去后院喂雞收拾雞窩,姜穗姜禾倆個跟她一塊收拾屋子。
早上起來孩子們一起收拾了屋子,崔氏就干脆和了些面,早上給孩子們下面條吃。這些日子先是四房李氏自己一家子開了火,隨后崔氏也在自己屋外搭的那個小灶上開火了。四房開了頭,崔氏也就跟著效仿了。
只不過她沒料到,飯快做好的時候,老張氏就來她這邊西廂房轉(zhuǎn)悠來了。她自來了這平陽府自己就不大動手了,每日屋子都不收拾就去女兒家串門子去,要不就是去街上轉(zhuǎn)悠去。反正營生是一點不干了,反而到處去做那碎嘴子去。崔氏心里恨恨道,一家子這副碎嘴子德行,她再不帶大女兒去相看,怕是大女兒在她大姑母和祖母的嘴下在平陽府出了惡名就出不了門子了。
沒見過這么盼著家里不好的人家,她算是瞎了眼嫁進了姜家,可憐她的孩子們了,大郎姜谷成的束脩費還沒著落呢,姜汝正就又搭上了平陽府的狐朋狗友,整日里不知道真去干活了還是去胡混了。罷罷罷,她反正自己個兒摟緊了錢袋子要為孩子們打算的。別的人休想摳出從她手里一文錢來。
這邊面條一出鍋,老張氏便轉(zhuǎn)身回上房去了。崔氏暗恨,想來吃飯還要擺長輩的架子,這是等崔氏請她吃飯的呢。偏偏今兒個崔氏不接茬,只招呼孩子們拿碗吃飯。各自盛了飯,姜苗又拿了一只碗,“母親,我給祖母把飯送去?!?p> 崔氏默許,孝字壓死人,老張氏為老不尊,她卻為了女兒的名聲不能不孝敬她。她的孩子們也要被孝字壓了頭,來平陽府大多數(shù)花的都是她三房的錢,老張氏一句話都沒說,反而背地里補貼老四,買房那日回來娘倆在上房不知道嘀咕啥呢。只老四出來懷里是鼓的,崔氏暗恨老張氏這是把她當(dāng)奴才呢。她也要另開了,大伯來吃可以,老張氏免了,孩子們送碗飯便罷了。大伯起碼以前還給她照料孩子,偶爾清醒時還貼補孩子一二。
待她們娘幾個吃了飯,老張氏喊著姜苗去收碗了,竟是連碗都不想端下來。姜禾主動要給家里洗碗,她自己原是個憊懶的,今日她猜到母親要帶大姐去相看女婿,所以主動去洗碗,讓她母親跟大姐能多點時間去收拾自己一番。姜禾是三房最小的女兒,上面?zhèn)z個姐姐疼著,父母也偏疼她些,弟弟又聽她的話。活一般沒等她干姐姐們和母親就干了,她只偶爾才能輪上打打下手。她這不會干活的人,只能慢慢干了。
等姜禾洗了碗,又收拾了灶臺,崔氏已經(jīng)收拾差不多了,姜苗也打扮好了。她們要出門的時候姜禾纏著要去也跟上她們娘倆了,姜穗自己要留在家看倆個弟弟,她跟大姐姜苗年齡相仿不便一塊去相看。
娘三個在街上順便買了些果子,娘三個提著去了姜大娘家里,姜大娘一家住的倆進的宅子。她的倆個兒子都考上了秀才,大兒子又考上了舉人,中舉后又娶了平陽府的周知事的女兒,倆人已經(jīng)育有一子倆歲,不過他們一家三口去了周氏另外置辦的宅子住了。現(xiàn)在這個宅子只住了姜大娘子和她的丈夫,二兒子倆口子。
大門上寫著王府,姜禾大姑父叫王福田,出身農(nóng)戶長子,小時候王家一大家子供他上學(xué),十八歲考中童生后就被姜泰上門提了親事,娶了姜大娘后又在妻子和外家的支持下考中了秀才,后面考舉人屢試不第。就安心在平陽府扎了根一心培養(yǎng)倆個兒子了。長子中舉后,他就現(xiàn)下在家里做個閑散人,自己關(guān)在書房做做詩,蒔花弄草,當(dāng)個閑散老人。
崔氏帶著姜苗來了,姜大娘和丈夫說了一聲,就帶她們?nèi)ズ笤喝チ耍塘恳魂囎尤ダC莊附近轉(zhuǎn)悠,那張公子就在斜對面那家書店里。在家里相看的話,萬一看不中不是鬧了笑話,也讓倆家起齟齬嗎。所以都決定去繡莊附近轉(zhuǎn)悠一圈。成了當(dāng)然好,不成的話也算不得什么。
等那個張娘子也來了,她們就出發(fā)了。姜苗今天穿的是湖青色的羅衣,今天是崔氏給她梳的頭,今日打扮的端是平時十二分的人才。崔氏拍了拍女兒的手,娘倆就拿出近日繡好的繡品先去了繡莊,又得了半兩銀子,便出來轉(zhuǎn)悠。姜苗抬眼一掃,就見斜對面有個穿著打扮像個學(xué)子的人看來這邊,個子不低,長的也不丑,她只瞥了一眼就忙轉(zhuǎn)過頭。